青藏方志所見民間演劇史料稽考

劉 倩

（安徽淮北師范大學文學院 安徽 蚌埠 235000）

一、青藏方志所記歲時民俗中的演劇活動表釋

在青藏方志記述的民間演劇史料中，民間演劇活動有一個鮮明的特點，即主要集中在傳統的歲時民俗中。我們可以根據一年之中的歲時節序，列出如下表來：

由上表可見，方志中透露的演劇活動有如下幾個特點：其一，西藏方志所載的演劇活動多集中在二月至七月，七月以后劇事轉稀。而青海方志的歲時民俗中卻無演劇活動的記述。

其二，舊志中的演劇活動大多具有裝扮性質，如《西藏志記》“喇嘛裝束神鬼諸妖、各番國人物、牛虎象……”,《西藏新志》記“一人扮達賴喇嘛，與扮瘟神者先后至召……”，《玉樹調查記》記“番社演劇，有扮龍、虎、獅、象者……”有的是對表現對象的模擬，有的則把歌唱、舞蹈（動作），器樂結合在一起，這些表演動作具有象征性和擬態性，含有戲劇的因子，可以說是一種原始的表演藝術。

二、對民間演劇活動的幾點認識

1.青藏位于我國西北部，這里地域遼闊，人煙稀少，是少數民族的聚集地。此地域的演劇活動不論是種類還是數量都遠不及我國南方地區，除了具有相似的原始戲劇表演藝術外，其中蘊含有少數民族地域特色的戲劇藝術也是一大特點。方志中所記述的節日慶典中盛演的藏戲，附有濃郁的宗教色彩。如不分卷·一九八二年西藏人民出版社鉛印本《西藏風土志》“歲時民俗雪頓節條”(p943)云：“‘雪頓節’，是西藏歷史悠久的傳統節日之一。在藏語中，‘雪’是酸奶子的意思，‘頓’是‘宴’的意思，‘雪頓節’按藏語解釋，也就是吃酸奶的節日。后來由于‘雪頓節’的活動內容逐漸演變為以藏戲會演為主，所以也有人把它稱為‘藏戲節’。”據相關文獻記載，傳統藏戲藝術起源于公元八世紀，十至十二世紀開始形成，十五世紀發展定型，其傳統劇目據考可分為民間故事劇、歷史傳說劇、佛經故事劇與人情世態劇。藏戲無論在故事情節，藝術形式和風格上，都不同程度地打上了印度古典梵劇中“宗教宣傳”和“概念人物戲”的雙重烙印。關于藏傳佛教戲劇的起源，有學者指出：“八世紀，藏王赤松德贊（742～797）請印度高僧蓮花生（白瑪老本）入藏，修建山南桑鳶寺，779年舉行落成典禮時，采用藏族原始宗教‘苯波’巫師儀式，并與當地土風舞結合，形成啞劇性的跳神儀式，以宣揚佛教哲理，此即藏劇的起源。”《中國大百科全書》（戲曲·曲藝卷）“藏戲條”

在西藏寺院盛行的各種“羌姆”，亦稱“昌木”、“槍木”、“跳布扎”、“跳鬼”、“跳神”等，它是孕育藏戲的文化母體，并將原始宗教—苯教相結合，形成了獨具特色的宗教祭祀儀式及其藝術表演形式，具有驅邪鎮魔，酬神祈愿，驅兇納吉的作用。此外，藏戲還將音樂、舞蹈、文學等藝術形式與“羌姆”等跳神儀式完美結合，逐漸形成了以歌舞并重的藏戲藝術形式。

由于青藏高原特殊的地理環境，生活方式以及方言的差異，造就了藍白面具之分，以及后來的四大藏戲流派。藏戲不僅存在于青藏地區，象甘肅南部，四川等地亦有藏戲的足跡。其中安多地區的各藏戲劇種，甘南藏戲、華熱藏戲、熱貢藏戲（即青海黃南藏戲），演出較普遍，影響也較大。此外四川的阿壩藏戲也獨具代表性。

2.從舊志中可以察見，近代以來，戲劇演出開始注重藝人的表演場地，并出現了專業性質的劇團組織和場所，其演出內容大多為歷史劇。如一九五四年鉛印本《西藏情況》“歲時六月條”(p963)云：“在三十日前，各劇團齊集到拉薩，二十九日及三十兩日到哲蚌寺等表演歷史劇，七月一日至三日在羅布嶺崗達賴宮殿表演，四至八日在拉薩各世家公館表演。哲蚌寺表演名為“哲蚌學登”，拉薩表演名為“拉薩學登”，色拉寺跳神名為“色拉學登”。一九五一年知識書店鉛印本《今日的西藏》“歲時七月條”(p972)云：“在拉薩，西藏政府要在羅布林格達賴夏宮內演半個月的戲，各地的農民都設法趕到拉薩來看戲，因為全西藏最有名的兩個劇團都要在拉薩演出，一個叫鳩木龍格，一個是后藏劇團，所演的多半是宗教歷史劇，像文成公主下嫁松贊干布。幾乎是每年必演的一出戲。西藏的戲都是在平地搭帳棚演的，音樂只有鼓和鐃鈸，道具服裝都很簡單，音調則非常高昂，一個地方演戲，在一里地以外就可以聽見了，每出戲都很長，最少要演一整天。所有劇團都要先在羅布林格演過后方能到拉薩市內演出。但一過七月十五，演劇的季節就過去了，各地來的劇團都離開拉薩，一路演著回到他們的故鄉，有些地方則演劇要繼續到九月。”可見，這些演劇活動在時日上亦不等，有的是當天，有的延續數日，甚至更久。此外，演劇中的娛樂性質也不容忽視，如二卷·民國九年上海商務印書館鉛印本《玉樹調查記》“民間文藝娛樂條”(p299)云：“番社演劇，有扮龍、虎、獅、象者，有披古甲胃……社劇皆寺僧為之。亦有驅除厲鬼之劇，束草和面為人，投之水中，埋死馬頭尾，鳴槍誦經以禳之。”不分卷·一九八二年西藏人民出版社鉛印本《西藏風土志》“歲時民俗藏歷條”(p939)云：“城鄉演唱藏戲，跳鍋莊和弦子舞。”

3、喪禮中亦穿插演劇，如十六章·民國間鉛印本《西藏》“禮儀民俗喪禮條”(p921)云：“人民或演戲、會列及種種游戲等事，特好助以悲愴之音樂。”

注釋：

雪頓節：“是西藏歷史悠久的傳統節日之一。在藏語中，‘雪’是酸奶子的意思，‘頓’是‘宴’的意思，‘雪頓節’按藏語解釋，也就是吃酸奶的節日。后來由于‘雪頓節’”的活動內容逐漸演變為以藏戲會演為主，所以也有人把它稱為‘藏戲節’。這個節日不僅拉薩有，日喀也有，不過時間稍晚些，當地叫‘色木欽波’。

十七世紀以前，西藏的雪頓活動是一種純宗教活動。那時按照佛教的法律戒律，夏天有好幾十天禁止出家比丘出門，要行三事，即長凈、夏安居直到解制。在開禁的日子，他們紛紛出寺下山，世俗百姓都要準備酸奶子進行施舍。喇嘛們除了一頓酸奶子佳宴外，還盡情地歡樂玩耍，這就是‘雪頓’地來源。”不分卷·一九八二年西藏人民出版社鉛印本《西藏風土志》“歲時民俗雪頓節條”(p943)。

望果節：“開鐮之前，各村各社都陸續在過‘望果節’：演藏戲、走親戚、備新衣，一片繁忙。”不分卷·一九八二年西藏人民出版社鉛印本《西藏風土志》“歲時民俗望果節條”(p947)。

[1]丁世良、趙放.中國地方志民俗資料匯編[M].書目文獻出版社、北京圖書館出版社，1989.5.

[2]孫學雷.地方志·書目文獻叢刊[M].北京圖書館出版社.

[3]張庚,郭漢城.中國戲曲通史[M].中國戲劇出版社，1992.

[4]張庚.戲曲藝術論[M].中國戲劇出版社，198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