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水生蔬菜地理標志產品資源及其保護利用

劉義滿，魏玉翔，柯衛東，彭靜，黃新芳，黃來春

（武漢市蔬菜科學研究所，湖北武漢，430065）

所謂地理標志產品，是指產自特定地域，所具有的質量、聲譽或其他特性本質上取決于該產地的自然因素和人文因素，經審核批準以地理名稱進行命名的產品。凡“產自特定地域，所具有的質量、聲譽或其他特性本質上取決于該產地的自然因素和人文因素”，并以地理名稱命名 （不論是否經過注冊或審核批準）的水生蔬菜產品，均可視為“水生蔬菜地理標志產品資源”。我國地理標志產品保護工作起步較晚，不少水生蔬菜工作者對地理標志產品的保護工作亦不甚熟悉。如何充分發掘利用水生蔬菜地理標志產品資源，加強水生蔬菜地理標志產品保護利用，促進水生蔬菜產業的持續健康發展，是水生蔬菜工作者面臨的任務之一。

1 我國水生蔬菜地理標志產品資源

1.1 我國是水生蔬菜地理標志產品資源最為豐富的國家

水生蔬菜是我國的一類優勢和特色農產品，在國際農產品貿易中具有明顯的比較優勢。其一，種類品種繁多。我國是世界上水生蔬菜種質資源最豐富的國家，常見的水生蔬菜種類主要有蓮藕、子蓮、茭白、芋頭、荸薺、慈姑、菱角、蕹菜、芡實、水芹、莼菜、豆瓣菜及蒲菜等，傳統品種和新選育品種共有近千個。其二，我國是世界水生蔬菜的最主要生產國。目前，我國水生蔬菜種植面積67萬hm2以上，其中蓮藕33萬hm2以上，主要集中在長江流域、珠江流域及黃淮流域。國際市場上的蓮藕、蓮籽、荸薺、慈姑、芋頭、芡實、莼菜、茭白等水生蔬菜產品主要來自中國產區。其三，栽培利用歷史悠久。水生蔬菜中除豆瓣菜外，均為我國起源或以我國為起源地之一，栽培利用歷史大多在2 000 a以上，即便豆瓣菜也有100多a栽培歷史。其四，產區自然生態條件多樣。我國東至浙江、上海、江蘇、山東等地，西至新疆、西藏、寧夏、云南、四川等地，北至北京、天津、河北、遼寧等地，南至海南、廣東、福建、廣西等地，均有規模化水生蔬菜栽培。全國范圍內不同產區的經度、維度和海拔差異極大，生態自然條件呈現很大的多樣性。其五，有關水生蔬菜的人文底蘊豐厚。正是由于水生蔬菜的種類品種繁多、栽培規模大、栽培利用歷史悠久、產區自然條件多樣等因素造就和賦予了水生蔬菜豐富的人文底蘊。可以說我國是水生蔬菜的地理標志產品資源最為豐富的國家。

1.2 我國水生蔬菜地理標志產品資源現狀—以湖北省為例

我國各地都有不少獨特的地理標志產品資源，例如：江蘇有太湖莼菜、無錫茭白、蘇州茭白、洪澤芡實、溧陽白芹、寶應蓮藕、揚州水芹、無錫水芹、淮安蒲菜、寶應慈姑等，浙江有西湖莼菜、南湖菱角、河姆渡茭白、黃巖茭白、龍游子蓮、義烏蓮藕等，山東有大明湖白蓮、大明湖茭白、大明湖蒲菜等，安徽有雪湖貢藕、廬江芹芽、桐城水芹、岳西茭白、無為荸薺、楊柳荸薺、龍崗芡實等，廣西有荔浦芋頭、百朋蓮藕、博白水蕹、桂林馬蹄、百色西洋菜（豆瓣菜）、高田慈姑等，江西有廣昌白蓮、樂平水芹、玉山芋頭、撫州水蕹等。不過，我國尚未針對水生蔬菜地理標志產品資源進行系統而專門的調查。

從本質上講，地理標志產品也屬于土特產的范疇。可以從四方面途徑對水生蔬菜地理標志產品資源進行調查，具體包括：①史料查找。主要是查找地方志中關于土特產的記載。②民間有關土特產的傳說、順口溜和諺語。③網站查詢。主要是查找各市、縣、區的政府官方網站上有關土特產的介紹。④實地考察。主要考察史料、傳說、順口溜、諺語及網站介紹中所涉及的土特產，看是否仍然有實際生產，生產規模如何。通過調查，湖北省水生蔬菜地理標志產品資源以實物產品計算的話，有30個以上，包括蔡甸蓮藕、漢川蓮藕、孝感蓮藕、沔城蓮藕、蘄州蓮藕、糜城藕、巴河蓮藕、閻家河藕、白湖蓮藕、洪湖蓮藕、黃灣藕、熊河蓮藕、冷集蓮藕、東山蓮藕、江夏蓮籽、洪湖蓮籽、刁汊湖蓮籽、江夏藕帶、洪湖野茭筍、利川莼菜、九真慈姑、洪湖芡實、蘄春芡實、團風荸薺、沙洋荸薺、孝感荸薺、雙蓮荸薺、黃歇荸薺、洪湖菱角、梁子湖菱角等。

2 我國水生蔬菜地理標志產品保護概況

截止2010年6月30日，查尋到的我國水生蔬菜地理標志保護產品目錄見表1。

表1中，部分產品分別向不同部門申報了地理標志，如廣昌白蓮分別向國家質檢總局、國家工商總局及國家農業部申請了地理標志；還有部分產品以不同的別名申報了地理標志，如福建建寧縣的“建寧通心白蓮”、“建蓮”及“建寧白蓮”都是同一個實物產品的別名，湖北溪水的巴河蓮藕和芝麻湖藕也是同一個產品的不同別名。因此，表1中我國水生蔬菜已經獲得的地理標志為40個，而地理標志產品實物僅27個。按照產區劃分，“實物產品數/地理標志數”分別為浙江7/8、湖北 4/6、江蘇 3/4、廣東 3/3、福建 2/6、湖南 2/4、上海 2/2、江西 1/3、廣西 1/2、安徽 1/1、陜西 1/1；按照種類劃分，“實物產品數/地理標志數”分別為蓮藕5/8、子蓮 6/12、茭白 1/1、芋頭 7/11、荸薺 2/2、菱角 1/1、莼菜3/3、水芹 2/2。

3 對加強我國水生蔬菜地理標志產品保護利用的建議

3.1 申報工作要獲得地方政府的重視與支持

要搞好地理標志保護產品的申報，就我國目前的實際而言，首先要獲得地方政府的重視和支持。只有這樣，才能從人力、物力、財力等方面得到保障，確保工作的開展。從表1看出，截止2010年6月30日我國獲準地理標志保護的水生蔬菜產品實物僅27個，估計約占現有水生蔬菜地理標志產品資源的10%。例如湖北省，與水生蔬菜地理標志產品資源對應的實物產品約有30個，而其中獲準實施地理標志保護的產品僅3項，占10%。申請保護的地理標志產品占現有地理標志產品資源的比例偏低，也說明目前對于水生蔬菜地理標志產品保護的認識還有待提高和加強。

3.2 水生蔬菜科研、教學與推廣等方面的專家要積極支持和參與

地理標志申報工作的主管部門主要是地方質量技術監督局、農業局或工商局等，這些部門對于地理標志保護產品的申報程序、相關法律法規等內容比較熟悉，但是對每一項產品的技術問題卻難以準確把握。水生蔬菜科研、教學和推廣等部門專家的積極支持與參與，對擬申報地理標志保護產品的產地環境、歷史人文背景及其與產品質量和聲譽的關系的準確描述，產品質量技術指標的確定，生產技術操作規程的制定，接受評審專家質詢，保障產品技術資料的科學性和準確性等均起著決定性作用，往往是能否申報成功的關鍵。

3.3 重點地理標志產品資源優先申請保護

具體確定申報對象時，應在對當地水生蔬菜地理標志產品資源充分調查的基礎上，優先選擇那些產業規模較大、知名度較大、帶動示范作用較大的產品進行申報。從地理標志申報的實際效果上看，重點產品的優先申報成功，對于提高對地理標志保護產品申報的認識，調動申報積極性，進一步促進利用地理標志產品資源的開發利用具有很好的示范作用。

3.4 加大地理標志產品的開發利用力度

目前，我國地理標志產品申報和利用工作中，“重申報，輕利用”的現象仍然比較普遍。加大地理標志產品的開發利用力度，一些地方的成功經驗有2條：一是將促進地理標志保護產品的開發利用作為地方政府部門的共識，制定和實施專門的法規性文件；二是充分發揮龍頭企業和專業合作社的作用，完善生產和市場體系。

4 地理標志保護產品申報和保護利用中存在的問題

4.1 對同一產品的異名保護問題

由于歷史的原因，不少地理標志產品資源都有異名，而且同樣具有較高知名度，但是在已經申請保護的地理標志產品中，有的申請保護了其中的一個名稱，如湖北浠水縣的“巴河蓮藕”、“巴河藕”及“芝麻湖藕”三個異名中，“巴河蓮藕”被質監系統批準為地理標志保護產品，“芝麻湖藕”被農業部批準為“農產品地理標志保護產品”，對“巴河藕”則未予申請保護；有的則申請保護了多個名稱，如福建建寧縣的“建蓮”、“建寧白蓮”、“建寧通心白蓮”三個名稱均分別申請了保護，江蘇寶應的“寶應蓮藕”和“寶應荷藕”也均申請了保護。 這里，“巴河蓮藕”與“巴河藕”，“建蓮”、“建寧白蓮”與“建寧通心白蓮”，“寶應蓮藕”與“寶應荷藕”屬于《地理標志產品保護規定》第二十一條所謂“與專用標志相近”的名稱。《地理標志產品保護規定》第二十一條規定，“使用與專用標志相近、易產生誤解的名稱或標識及可能誤導消費者的文字或圖案標志，使消費者將該產品誤認為地理標志保護產品的行為，質量技術監督部門和出入境檢驗檢疫部門將依法進行查處。”因此，對于“與專用標志相近”的名稱是否一定要重復申請保護，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不過，對于那些文字上相差較大的異名，如“巴河蓮藕”與 “芝麻湖藕”，還是應該注意申請保護的。

表1 我國水生蔬菜地理標志保護產品名錄（截止2010年6月30日）

4.2 申請保護的 “地理標志”名稱與專業上的“品種名稱”相同的問題

“地理標志”名稱與栽培專業上的 “品種名稱”相同的情況在農產品中較多，尤其是那些產區地域較狹窄的地理標志農產品。例如，“巴河蓮藕”、“荔浦芋”和“福鼎檳榔芋”均為地理標志產品名稱，“巴河蓮藕”商品名為蓮藕，“荔浦芋”和“福鼎檳榔芋”的商品名為芋頭（或檳榔芋）。但從種植專業上講，這三種地理標志產品所使用的栽培“品種”名稱也分別叫 “巴河蓮藕”、“荔浦芋”和“福鼎檳榔芋”，這些名稱也為蔬菜專業領域所認可。

這樣，就會出現申報認定的“地理標志產品名稱”使用范圍窄于同名的“栽培品種名稱”使用范圍的問題。例如，栽培品種“福鼎檳榔芋”引種到湖北蘄春市后，已經形成規模栽培，產品亦廣泛銷售，農民在生產過程中、營銷者在銷售過程中、市民在消費過程中都可以以“福鼎檳榔芋”稱之，但湖北省蘄春市不在地理標志產品“福鼎檳榔芋”的保護區范圍內。那么，湖北省蘄春市的生產的和銷售者是不是不能繼續使用“福鼎檳榔芋”這個名稱了呢？實際上，要禁止湖北省蘄春市的生產者和銷售者使用“福鼎檳榔芋”這個品種名稱，是難以做到的。

國家質量監督檢驗檢疫總局關于《地理標志產品保護規定》所稱地理標志產品的定義是，“指產自特定地域，所具有的質量、聲譽或其他特性本質上取決于該產地的自然因素和人文因素，經審核批準以地理名稱進行命名的產品。”筆者認為，地理標志產品的定義應該明確為指產自特定地域，所具有的質量、聲譽或其他特性本質上取決于該產地的自然因素和人文因素，經審核批準以地理名稱進行命名并按規定使用地理標志保護產品標志的產品。簡而言之，讓一般的消費者可以根據是否“按規定使用地理標志保護產品標志”來判斷某一產品是否地理標志保護產品。

4.3 關于地理標志產品的多途徑申報和保護體制問題

目前，我國地理標志保護產品的申報管理有并行存在三個主管部門，即國家質量監督檢驗檢疫總局、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 （具體管理部門為商標局）和國家農業部。表1所列40個水生蔬菜地理標志中，國家質檢總局批準的有21個、國家工商總局批準的有15個、國家農業部批準的有4個。其中同時向質檢總局和工商總局申請地理標志保護的產品有蔡甸蓮藕、寶應蓮藕（寶應荷藕）、建寧白蓮（建蓮、建寧通心蓮）、湘蓮、志棠白蓮、福鼎檳榔芋（福鼎芋）、荔浦芋，同時向質檢總局和農業部申請地理標志保護的產品有巴河蓮藕（芝麻湖藕），同時向工商總局和農業部申請保護的產品有江永香芋，廣昌白蓮則分別向質檢總局、工商總局和農業部申請了地理標志產品保護。新墾蓮藕、里葉白蓮、練塘茭白、張溪香芋、奉化芋艿頭、北鄉馬蹄、團風荸薺、南湖菱、太湖莼菜、西湖莼菜及利川莼菜等11個產品則只向質檢總局申請了地理標志產品保護，處州白蓮、崇明香酥芋、蒼南檳榔芋、桐城水芹及溧陽白芹等5個產品則只向工商總局申請了地理標志產品保護，山陽九眼蓮1個產品只向農業部申請了地理標志產品保護。

從產品類別上講，國家質量監督檢驗檢疫總局和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應該是一致的，國家農業部則專門為農產品；從標志類別上講，國家質量監督檢驗檢疫總局為地理標志，農業部為農產品地理標志，而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有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注冊的地理標志產品專用標志（官方標志）和地理標志一同使用，而且有的申報者同時注冊多個相應的商標和地理標志。

在保護模式上，同時并行有特別法和商標法保護兩套模式，其中國家質檢總局和農業部實行的特別法保護模式，國家工商總局實行的是商標法保護模式。國家質檢總局2005年7月15日前施行的是《原產地域產品保護規定》（1999年8月17日發布并開始實施），2005年7月15日開始則實施的是 《地理標志產品保護規定》（國家質量技術監督檢驗檢疫總局第78號令，之前的“原產地域保護產品”也轉為“地理標志保護產品”），同時規定原國家出入境檢驗檢疫局公布的 《原產地標記管理規定》、《原產地標記管理規定實施辦法》亦以《地理標志產品保護規定》為準。《地理標志產品保護規定》所依據的法律主要有《中華人民共和國產品質量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標準化法》及《中華人民共和國進出口商品檢驗法》等，主要是對產品產地、標準、質量、工藝等方面進行管理和保護。國家農業部自2008年2月1日起施行 《農產品地理標志管理辦法》（2007年12月25日，農業部第11號令），所依據的法律為 《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業法》、《中華人民共和國農產品質量安全法》，主要是針對特定的農產品地理標志產品進行管理和保護。國家工商總局1994年開始以注冊證明商標或集體商標的方式來保護地理標志。2001年修改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和2002年制定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實施條例》對地理標志保護做出明確規定，確立了我國保護地理標志的法律制度。國家工商總局制定的《集體商標、證明商標注冊和管理辦法》（2003年6月1日起施行，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令第6號），對地理標志作為集體商標或證明商標的注冊、管理和使用等則有詳細規定。另外，國家工商總局還制定了專門設立了“地理標志產品專用標志”，并制定了《地理標志產品專用標志管理辦法》（2007年1月30日開始正式實施，工商標志[2007]15號），規定專用標志是“用以表明使用該專用標志的產品的地理標志已經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局核準注冊”，“專用標志應與地理標志一同使用，不得單獨使用”。

“地理標志產品”的管理中，同時并行三個主管部門、兩套保護模式，申請人又有地方政府部門、行業協會或合作社等，這種現象存在的原因是什么，是否會增加申請人的負擔，是否會增加管理上的矛盾，都是值得思考的問題，也是水生蔬菜地理標志產品保護利用工作中應該注意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