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黃女士回憶,1993年大雪紛飛的元宵節晚上,我在山東臨沂轟轟烈烈地降臨人世。
好吧,我承認,是哭得轟轟烈烈。
2010年2月28日,元宵節,姑娘我17歲的生日。
除了能名正言順地走進“未成年人禁止入內”的網吧以外,我暫時沒想到18歲的好處,總覺得那不是長大而是變老。17歲,是我最后的孩子生涯了。老早就想著要把這個意義非凡的生日過出味道來。可是時間馬不停蹄地去了,還沒容我定下什么安排、計劃,我的17歲生日就這樣措手不及地來了。
我打電話給黃女士,東拉西扯的,就等她說生日快樂,卻落得個“這邊客人來了,改天再聊”和一陣忙音。
接著娃娃和小貝先后打過來,我強烈懷疑她們是不是串通好的,竟然都說家里有事,不能陪我過生日了。我掛了電話,恨不得把手機砸了,讓手機也掛了算了。
天地良心啊,我長這么大,沒干過啥禍國殃民的事兒(我倒是想當個傾國傾城的禍水來著,可惜黃女士沒給我那本錢),雖然也沒怎么利國利民,但做人還算厚道吧。咋過個生日還這么落魄呢?我郁悶。
沒有蛋糕,沒有蠟燭,沒有生日歌。我凄凄慘慘戚戚地去新佳美吃飯。湯有點淡,我拿著湯匙琢磨著要不要滴兩滴眼淚下去,加點咸味。又覺得自己特矯情,不就是一個人過生日么,至于嘛?!
我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一眼就能看窗外的榕樹,很繁盛的一大棵,也不知道站在路口多少年了。
這讓我想起元和路的那些香樟,它們還年輕,不過有長長的兩排。黃女士接送我上下學的時候,它們就和摩托車一起跑,跟凌波微步似的,我只能看到它們綠色的影子。香樟樹下不乏騎著單車的少年,但沒有小說和電影情節那么唯美——白色襯衫的沉穩男生載著白色棉布裙的可愛女生,曉風輕拂,蕩漾開男生女生的笑容。他們大多是在家和學校之間行色匆匆的學生。我哥說他見過一帥哥,邊騎車邊吃泡面,半敞開的常熟一中校服被風吹的鼓鼓的,怎一個瀟灑了得。這番描述讓我惦念了那個帥哥很久。如果讓我遇見他,我一定會對他說,收我為徒吧。
那時候的我,有很簡單的愿望,快點長到被允許騎車上學的年紀,快點把東倒西歪的車技提升一個檔次。因為我喜歡香樟樹下的一個單車少年好幾年,我想和他一起在元和路上穿梭。可是我還沒長成單車上的少女,就離開了那座城市。我最初的小愛戀,就此無疾而終。其實我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喜歡那個男生,還是喜歡長大的感覺。
泡泡一直對我耳提面命,18歲之前沒談過戀愛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我笑說,我一定會努力在18歲以前找個壞男生談戀愛,20歲以后再找個好男人嫁了。
現在的我開始相信,愛情是一種遇見,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才能成就一段戀情。我會等,等那個對我來說剛剛好的人。
吃完飯,我在心里許愿,無關風月。
第一個,希望老媽黃女士和老爹吃嗎嗎香,身體倍兒棒。
第二個,希望哥哥高考以后可以走他喜歡的路。
聽說第三個愿望說出來會不靈驗,我還是和自己分享好了。
回到學校的時候,突然發現學校里也有很多香樟。這個季節的香樟,高效地在落葉的同時換上了嫩葉。大片大片的新綠,燦爛了我的眼睛。奇了個怪了,我以前怎么沒注意呢?
打開QQ空間,我看到那些被我在心里痛罵“沒心沒肝沒肺沒血沒良心沒人性沒記性沒義氣”的朋友們的留言,一整排都是生日快樂。我看了確實挺樂的。
我也照著鏡子,笑得傻不拉嘰地對自己說,祝我生日快樂。
#9829;編輯/張春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