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是“消耗”，自愛是“補給”

李碧華

人們在遇到不開心的事或失意的時候，很多發泄方式都是在“消耗”。

剪發，去掉煩惱絲。

購物，花掉一筆錢。

發律師信、打官司，中間人受益。

發脾氣、扔東西、破壞物品、得罪人、打架、自虐、自殘、與朋友決裂、辭工、把支票撕成碎片扔向對方以挽回自尊——統統是“消耗”。

消耗有一種浪費得起的快感——最痛快的是“我不要”“誰稀罕”的手勢。雖然事后還得結賬、收拾殘局，但那一刻你享受了發泄的快感。無所謂，你既然不快樂，何必令自己繼續受苦？

不過有些發泄不是在“消耗”，反而是在“補給”。

一位新導演說：拍戲過程很艱難，但觀眾很失望，批評聲很多，使我情緒低落，失去自信，于是我去健身——運動會產生一些“快樂荷爾蒙”，加上大吃特吃維生素、雞精、燕窩，起碼自己的身體不會垮掉。

一個人的“心”再怎么崩裂破碎，“身”還得保持狀態，必須健康強壯，支撐起軟弱的靈魂。就算不健身，也要睡得好。有女星說：“我絕對不讓自己失眠。”遇到困難的時候，上床深呼吸三次，送自己進入甜蜜夢鄉吧。

——恨是“消耗”，自愛是“補給”。

（小貓摘自花城出版社《橘子不要哭》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