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秦詩立
服務業經濟目前沒有權威定義,多數理解為服務業占主導地位,即三次產業增加值占GDP比重為Ⅲ>Ⅱ>Ⅰ的經濟形態。目前國內不少省市把提高服務業占比,以期早日實現Ⅲ>Ⅱ>Ⅰ產業結構作為重要發展目標,認為實現Ⅲ>Ⅱ>Ⅰ產業結構也就實現了以服務業為經濟增長主要動力的經濟轉變,從而實現了經濟增長方式的重要轉型,并由此進入后工業經濟或服務經濟時代。
但服務業經濟并不就是服務經濟。一方面,目前普通認為我國服務業統計制度尚不完善,統計口徑較國際公認小,誤差較大。例如2008年國家統計局對2006年、2007年服務業數據進行大調整,服務業占比得以較大提高。另一方面,我國服務業發展以批發零售、餐飲、運輸等低技術含量、低創新性、低產業帶動能力為特征的傳統產業為主,占服務業總量的60%以上。盡管北京、上海等城市已實現Ⅲ>Ⅱ>Ⅰ產業結構,但具有高創新性、高技術性、高產業帶動性等特征的高端服務業占GDP比重仍僅分別約為40%、35%,遠低于歐美城市的60%水平,從而國內尚無城市認為已進入服務經濟時代。
按照國際經合組織(OECD)2000年報告,服務經濟是指服務業增加值占GDP比重超過60%,或者服務業就業者占全部就業者比重超過60%的一種經濟形態。但考慮到我國作為轉型中的發展中國家特殊性,服務業占比更多應只是服務經濟的標志之一,而不是根本標志。這是因為服務經濟的基本內涵在于通過制度、管理、技術、文化、創業環境、社會消費心理等的創新,使經濟增長更多的依賴于生產要素效率的提高而實現的一種經濟形態。也就是說,服務經濟本質上是創新經濟、知識經濟、效率經濟,是一種相對粗放、外延型的集約經濟、綠色經濟。

發展服務經濟比服務業經濟更關鍵、更重要。浙江經濟轉型升級的戰略導向不是服務業經濟,而是服務經濟
從國際產業發展和演變態勢來看,服務經濟是在社會分工深化背景下產生的經濟社會服務化。在歐美國家,農業增加值一般占GDP的3%-5%,但圍繞農業進行的種子種苗科研培育、農業機械更新換代、農產品流通體系完善、農產品期貨市場健全等創新所帶來的增加值占GDP比重高達10%-20%,即“服務農業的經濟”比農業經濟大許多。類似,工業增加值一般占GDP的10%-25%,但生產性服務業發展所帶來的經濟要比工業經濟大許多。服務于傳統服務業所帶來的經濟,如電子商務服務于批發零售、物流、餐飲等,也要比傳統服務業本身大。服務經濟服務的對象不僅包括部分農業和制造業的延伸,還包括服務業本身以及三次產業融合發展中形成的以提供服務為主的新興產業和業態,從而服務經濟的內涵特征、價值意義遠超越服務業經濟。
實現服務經濟的難度要遠大于實現服務業經濟。浙江近年來服務業增速快于工業1.5個百分點,但由于價格因素、統計誤差等,占比提升緩慢。由于工業產品出廠價格指數(PPI指數)下降,工業品出口下降等原因,2009年前三季度服務業占GDP比重已上升到44.1%,全年可望達44.5%左右??紤]到國際經濟復蘇的不確定性,2010年全省服務業比重很可能超過45%,乃至實現Ⅲ>Ⅱ>Ⅰ產業結構目標,即進入服務業為主導的經濟時代。盡管這種服務業經濟可能并不穩定,但可基本肯定,浙江實現服務業經濟目標將大大提前。
即便如此,浙江還不能進入服務經濟時代,畢竟全省傳統服務業占服務業比重約達70%,高端服務業占GDP比重僅約20%。2008年全省發明專利授權量3269件,與富士康公司全球專利授權量基本相當;規模以上工業企業R&D投入強度0.81%,與OECD標準規定的5%基本要求相差甚遠;全要素生產率(TFP)提高對GDP增長貢獻率約30%,離集約型經濟增長所需的50%差距很大。特別是全省工業增加值率僅約20%,近年來居全國末位,甚至比來料加工業發達的廣東、江蘇還低5個百分點,粗放增長特征突出。而這些在短期內難以根本改變。
更重要的是,發展服務經濟相對服務業經濟,需有大的制度創新,包括省級層面可自主開展的制度創新,以及爭取中央可先行開展的試點創新,及其主動深化中央相關改革的配套創新。這其中的難度很大,但作為必然之道,必須克難攻堅、跨越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