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霞
人生的美欲創造了音樂,音樂又激發了人生的美欲。
音樂是通過有組織的樂音在時間上的流動來創造藝術形象、傳達思想感情、表現生活感受的一種聲音藝術、時間藝術、表現藝術和再創造藝術。
音樂的審美特征也豐富多彩,絢麗無窮。其中主要者,有以下幾點——
音樂是抒情性藝術,無論是聲樂還是器樂,無論是中樂還是西樂,其情感含量均十分濃重。對此,中外美學史上都有許多精辟的論述。我國漢代的《毛詩序》說:“情動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詠歌之,詠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中國美學史資料選編》)德國著名美學家黑格爾也說:“音樂所特有的因素是單純的內心方面的因素,即本身無形的情感。”(《藝術特征論》)
的確如此,二胡獨奏曲《二泉映月》使人哀怨;民族器樂曲《金蛇狂舞》令人歡樂;歌曲《義勇軍進行曲》(《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催人奮進;歌曲《走進新時代》叫人暢想……唐代大詩人白居易,在聽罷琵琶女的琵琶曲演奏后,“泣下最多”,乃至于“青衫濕”;俄羅斯大文豪列夫·托爾斯泰在聽到當時青年作曲家柴可夫斯基創作的《第一弦樂四重奏》之第二樂章《如歌的行板》時,禁不住熱淚盈眶,稱贊這部作品“已經接觸到飽受苦難的俄羅斯人民的靈魂深處”。有多少人高唱《大刀進行曲》奔向抗日戰爭的戰場?多少人高唱《國際歌》慷慨就義?音樂的情感動人、感人、育人、教人的審美功能,幾乎達到神奇之境地。
形象是音樂情感的載體,音樂形象是音樂藝術的核心要素。所謂“音樂形象”,是形成于作詞作曲家、演唱演奏家、聽眾觀眾中頭腦里共有的形象。這種形象要借助于聯想和想象才能感覺得到。
“音樂形象”是情感化、性格化的形象。音樂的音響是感情的直接載體,涵載著感情內容的音樂,給人的感受是直接的,也可以稱之為“直觀的”。人們在從音樂音響中直接獲得相應感受的同時,會自然地生發出種種聯想或想象,于是頭腦中可以浮現出許多具體的“畫面”、“圖景”、“情境”等等,這些就都是“音樂形象”,有人、有物、有情、有景。例如琵琶古曲《十面埋伏》,共分“列營”、“吹打”、“點將”、“排陣”、“走隊”、“埋伏”、“雞鳴山小戰”、“九里山大戰”、“項王敗陣”、“烏江自刎”、“眾軍奏凱”、“諸將爭功”、“得勝回營”十三個樂段,其中就孕含著項羽、劉邦、楚將、漢將、楚兵、漢兵等眾多的人物形象與排兵布陣、戰場廝殺的眾多景象以及兵器、甲胄、樂器等物象,其形象之多之廣,令人嘆為觀止。
民族性是一切藝術的主要審美特征之一,音樂藝術亦然。每一個民族的音樂,都以其獨有的民族特色為神髓。如意大利音樂熱情奔放、夸張外露的特色,俄羅斯音樂深沉厚重、雄渾宏大的特色,德國音樂含蓄嚴謹、細膩優秀的特色,法國音樂浪漫清新、秀麗典雅的特色,日本音樂小巧精致、多愁善感的特色,中國音樂博大精深、真摯含蓄的特色等等,無一不是民族特色的集中體現與高度概括。
據資料顯示:德國偉大詩人歌德有一首愛情抒情詩《迷娘》,就被世界頂級作曲家貝多芬、舒曼、舒伯特、李斯特、柴可夫斯基等分別譜成近百首藝術歌曲,每一首都充分顯示出不同的民族特色。
一切藝術都必須與時俱進,以時代性為其審美特征之一,音樂藝術同樣如此。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音樂,反映該時代的“最強音”。僅以中國的愛國主義歌曲為例,漢代的《胡笳十八拍》,抒發了戰亂頻仍、國破家亡之感,宋代的《揚州慢》,抒發了金人入侵、黎民涂炭的民族仇恨,近代的《蘇武牧羊》,抒發了堅貞不屈、大義不辱的英雄壯志,“五四”時期的《五四紀念愛國歌》,抒發了奮起強國的宏愿,《黃河大合唱》、《團結就是力量》、《我們走在大路上》,則成為抗日戰爭、解放戰爭、社會主義建設時期的聲樂標志,《走進新時代》、《中國朝前走》,又成為改革開放的“錄音帶”。
音樂藝術的生命和靈魂是它的表演性。沒有表演,音樂只是“死樂譜”,而不是“活音樂”,把紙上藝術變為聲音藝術,離不開演唱或演奏。
而表演性又意味著創造性。無論是演唱還是演奏,都是音樂技能技巧的展示,是藝術個性和藝術風格的創造。
表演是連通音樂創作者與聽眾的中介和橋梁,沒有表演就沒有音樂,之所以叫作“演唱”或“演奏”,關鍵與要點就在于一個“演”字上,即表演之意也。
由此,我們可以說:音樂是形態藝術,形態就是人們的情感狀態;音樂是空間藝術,空間就是人們的精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