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作欣賞》雜志,今年10月,度過了她的三十華誕。人言三十而立,立與不立,自有評說,不消費舌。客觀地說,近兩年來,從雜志社內部的管理到雜志本身形體的塑造,的確是發生了許多變化。如果放在三十年的坐標上去看,這頗有點老驥伏櫪的味道。
一本有著三十年歷史的老刊物,過多糾纏“從哪里來”的問題,人不免自負自縛且自大:傳統當然是重要的,可如果采取一種消費主義的姿態,不僅于事無補,反而貽笑大方,恰如無知的闊少。因此,重要的是,往哪里去。“往哪里去”,這是最大的問題。同時,也是極為復雜的問題。基于出版史上的一些著名案例,我們往往認同并肯定一個主編所發揮的重要作用,從而認為:一個主編的方向,便是一本刊物的方向。這是有一定道理在的,要不設置主編這個崗位做什么用呢?可如果說,是決定性的、方向性的作用,我不敢茍同:在任何時代,一個人只能貼著時代的地面前行,你不能也無法飄移在地平線之上,浮游飛翔之姿,夢想而已;而且,對于一本刊物,我們往往只把眼光投注到她最終的成品樣式上,只認判結果,卻絕少追蹤過程。
所以說,一本刊物往哪里去,并不是一個人能夠決定的,更何況像《名作欣賞》如此地位的刊物。
把這個問題想清楚,我們便不會那么武斷了。一種平和包容的姿態,對于一本刊物的形體塑造,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早不早,晚不晚,在三十年的節點上,雜志往何處去,成為一個集中的焦點和普遍的話題,我想,這是一切與《名作欣賞》雜志相關者的幸運。由幸運而至機遇,其間是對我們的考驗。
改版一年,承繼傳統、面向未來,我們似乎也逐步清晰了自己的方向。
什么是雜志?這是一個值得恒久追問的命題。因為特殊的原因,目前對文學刊物的普遍認識,是計劃經濟時代的條塊分割與市場經濟時代細密分工的混合體,無視雜志媒體的功能,弱化雜志中介性的本質,輕慢雜志之雜的豐富性特質。《名作欣賞》不是專業學報,不是地攤文學,不是教科書,不是私家花園。不是《讀書》《隨筆》,不是《人民文學》《收獲》,不是《書屋》《天涯》,但又有深刻的關聯。這個關聯,即在于,對世界、國家、社會、人生的立場。所謂“名作”,并非全部,而是觸發的必要媒介;有關“欣賞”,是把玩、咀嚼、品鑒,但僅停留于此,或易轉為鴉片與毒藥:“笨蛋刊物”制造“笨蛋讀者”,并非是危言聳聽。
改版一年,十二期雜志,倏忽而過,我們仍在不斷地搜集來自各方面的各類反饋信息,以資校準、調整雜志的航向。十二期手記,也不是空穴來風,而更多來源于與不同層面“讀者”的交流甚或爭論。我們認為,唯有不斷地思考,才可為雜志不斷注入新的養分。
往哪里去,于任何事物而言,并不是凝滯的,也不會有一個終極的解決。如一滴水,一粒沙子,一塊煤,如光和空氣,我們只是履行著屬于自身時段的責任和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