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會文 澹臺麗紅
(運城學院體育系,山西 運城 044000)
宋代武舉制發展考論
孫會文 澹臺麗紅
(運城學院體育系,山西 運城 044000)
文章運用文獻資料研究方法,對宋代武舉制的產生、發展與完善等過程進行梳理,研究結果認為:宋代武舉制幾經波折終于形成制度;通過興武學,頒武經,設武舉,使宋代武舉在制度上逐漸完善起來。但由于初期統治者嚴重防范心理和中后期“重文輕武”,致使宋代武舉制并未能實現以武強國的應有功能。
宋代 武舉制度 考論
公元960年,趙匡胤發動“陳橋兵變”,奪取后周政權,建立宋朝,到太宗時期,結束了五代十國的分裂局面,但這種統一局面僅限于中原地區。另外,宋太宗吸取唐后期藩鎮割據的教訓,致力加強中央集權,國家面臨內憂外患,從政治上考慮趙宋王朝需要網絡一批能人異士,為其服務,這是執政的需要;軍事上要求一批軍事素質高的將領,以提高軍隊的整體素質和作戰能力。為選拔優秀軍事人才,趙匡胤嘗試建立新的軍事制度,并作了諸如975年自薦式募兵的嘗試,終因制度的缺陷導致失敗。再者,在“外患事小,內憂可懼”觀念左右下,宋太祖采取修文偃武的政策,將兵書列為禁書,使軍事教育的發展受到抑制。盡管在此期間數次伐遼失敗,宋太宗并未開放對軍事教育的禁戒,并且確立以“文官”治國的方針,故不設武舉。使宋王朝改變態度的直接原因是西夏的建立,在遼夏雙重軍事威脅的刺激下選拔軍事人才勢在必行,故開設武舉。
宋真宗年間,因遼的威脅,國家欲選拔將帥之才。“咸平三年夏四月甲寅,河北守城舉人康克勤等三十人對于便殿,上親閱,試以強弓勁弩……擢中選者十八人,并補三班借職”[1];景德二年(1005),又置“武足安邊,洞明韜略,運籌決勝,軍謀宏遠,材任邊寄科”[2],此時采用的制度就是制舉。“唐設武舉,以選將帥。五代以來,皆以軍卒為將,此制久廢。天圣七年,以西邊用兵,將帥乏人,復置武舉”,此時的“武舉”嚴格意義上來說也是制舉,制舉是根據需要臨時而設,考文章而不考武藝或考武藝而不考文章。而常舉也自此開始,常舉即每年舉行的科舉考試。明人劉大復說:“唐知求將之為重,視進士科而增置武舉,……宋知求將之為重,視制科而詳定武舉”,可以說制舉、常舉的武事促成了武舉制度的形成。
宋仁宗天圣七年(1029),頒布第一個《武舉條例》。天圣八年(1030),“親試武舉十二人,先閱其騎射,而后試之”。這是宋代武舉正式開科的標志。自此,宋代武舉隨進士諸科開設,但在英宗治平三年(1066)之前,武舉開科不定,直到英宗時,武舉隨其它常選才正式確立三年一貢舉的制度。
宋英宗后的宋朝統治中,民族矛盾與階級矛盾十分尖銳,戰爭頻繁,統治者十分重視武備。“武舉本求將帥之才”[6],始于宋英宗趙曙三歲一貢舉的武舉制,迄于南宋度宗咸淳年間,未嘗更易。宋代武舉制經歷了不同的變化,愈來愈細致,愈趨于完善。
唐代的武舉考試一般分為州府組織的地方性考試和由中央組織的省試,被列為常舉科目,每年考一次。而宋在沿襲唐朝的基礎上,考試等級形成為比試,解試,省試,殿試四級,使宋朝考試等級向更加嚴密和完備的方向發展。宋朝首開武舉殿試之先河,顯示出宋朝統治者對武舉的重視程度。北宋仁宗天圣八年(1030),宋仁宗“親試武舉十二人,先閱其騎射而后試之”,標志著武舉殿試制度化的開始。
唐代武舉的考試內容只是考武藝,考試偏重于技勇,重點是馬上槍法,而不考較駕馭千軍萬馬的統帥能力和軍政管理素質。宋武舉一改唐武舉只重武藝不問文章的做法,既考武藝,又考策略,注重考察武舉子的軍事理論素養,欲選拔出才兼文武之將。
宋代的武舉與唐代相比,保留了騎射和馬上武藝,但取消了“翹關”、“負重”等一般身體素質的考試。宋代射藝課目與唐代相比,只是設項不同;而除騎射外,宋還增加了如刀、槍等其他多種兵器技能。由此看,宋代武舉考試是根據當時兵器的發展,戰場所需之武技以及人們對武藝的認識而定的。
宋代武舉的各級考試,均有武藝與程文。在“武舉”考試中增設程文是一個發展。仁宗之時就確立了武舉考文的制度,要考兵書義、時務策和武藝。程文包括策問和兵書墨義,最初稱“試策”。策主要以時務邊防及經史言兵事者為問題進行對答;兵書墨義,即講釋諸兵書大義。英宗治平元年,學士賈黯奏:“請如明經之制,于太公韜略。孫、吳、司馬諸兵法,及經史言兵事者,設為問目,以能用己意或引前人注釋,辭明理暢,及因所問自陳方略可施行者為通。”詔從之,并“命館職兩人與判兵部同試策一道”。策初試一道,紹圣四年(1097)增為兩道,未再變更。
適應武舉制度的需要,仁宗康定元年(1040),仁宗命修大型軍事類書《武經總要》,成書于仁宗慶歷四年(1044)。《武經總要》對于軍事組織、軍事制度、步騎教練、行軍、營戰、戰略、戰術、武器的制造和使用以及軍事地理(邊防地理)等都有所論述,另外,還輯錄有宋以前用兵戰例等。宋神宗于元豐三年四月(1080),詔命國子監司業朱服、武學博士何去非等人“校定《孫子》、《吳子》、《六韜》、《司馬法》、《三略》、《尉繚子》、《李靖問對》等書,鏤版行之”。七部兵書合刊后,統稱為《武經七書》,作為武學教學和武舉考試的主要內容。宋代武舉制考試內容的改變提高了習武人員的理論修養,促進了武藝與兵家謀略的結合,推動了武藝訓練理論、戰術思想的發展。
在外患的影響下,宋代統治者十分重視練兵。戰爭中廣泛運用的攻防格斗技術是宋軍訓練的重點,即“教戰守”、“練軍實”。由于作戰以弓弩為主,并配合各種兵器使用,因而教射、教刀、教槍等均有嚴格的規定。在訓練方面,宋代多次頒布“教法格”,對不同兵種的訓練內容、時間、方式和兵器使用方法都有詳細規定。對士兵的訓練實行嚴格的考核,考核及格者分上、中、下三等,不及格者有等的降等,無等可降者開除。為達到此目標,諸道禁軍“日夜按習武藝,將兵皆早晚兩教”,促進了訓練和軍事技術的規范化。
“雖弓力不及,學業卓然,也可為優等,補上舍”;“武藝應格而曉術數、知陣法、智略可用,或累試策優等,悉取旨補上舍”;“以策義考定等第”;“策略武藝俱優者優等;策優藝平者為次優;藝優策平者為次等;策藝俱平者為末等”;武舉考試中試騎射與策問,但以策問為主,即以“策對為去留,弓馬為高下”。
宋代武舉制度的考試內容、等級、制度,使宋代的武舉開始向制度化、規范化、系統化、程序化的方向發展。但宋代武舉在開科77次中,真正有所建樹的人屈指可數,可以說宋代的武舉在一定程度上是形式化的。
宋代的武舉、武學、軍事訓練使宋以騎射、兵器為中心的武藝進一步得到提高與完善。宋代名將無一不是武藝出眾者,在宋朝這樣的冷兵器時代,勇武的武將是軍隊的中堅,是克敵制勝不可或缺的基本前提。武藝是將領的首要條件,特別是對廣大的中下級軍官,幾乎是唯一的條件。但在宋真正有所建樹的武將卻是屈指可數的,尤其是到了宋代中后期,重文輕武的思想更加嚴重,使許多軍事訓練徒有形式,兵將的武藝功底淺薄,使社會總體上武藝偏低,導致了“主教者非將領之才,……有教兵之虛名,而無訓兵之實藝”,軍隊的作戰能力較低,軍事武藝的實效性也較差。
宋代武舉的創立,對于軍事史、教育史的發展都有一定的促進作用。宋代建立武學,是由于當時外患侵逼,國家需要軍事人才。武學的成立,使武才的培養納入到常規的教育系統中,開古代軍事教育的先河,誕生了我國第一個完備的軍事教育體制,不但豐富了我國古代教育培養體系,也為培養宋代武將起了積極的意義。武舉的實施,擴大了人們享受軍事教育的范圍,使貧民子弟有了接受軍事教育和入仕的機會。武舉制度的創立,為宋代遴選優秀的武藝人才提供了方便,對于提高軍隊將帥素質具有積極意義。兵書的頒布,集我國古代兵書精華于一體,使我國的軍事教育有了專門的教材,不僅奠定了我國軍事教育的教材基礎,更重要的是促進了我國古代軍事思想的傳承與發展。宋代成為繼春秋戰國之后中國軍事學發展史上又一個鼎盛時期,這與宋代的武舉制度有著的密切關系。
宋代封建皇權在國家管理和發展上重文治,提倡學術和教育,本身不希望武將擁有絕對的權利,從而威脅他的政權。宋高宗曾說:“歲豐人不乏食,朝得賢輔佐,軍有十萬鐵騎,乃可為瑞,此外不足信”。宋代統治者對武將的戒備和不被重用,使得很多真正有實力的武將人才,不能或不愿意成為武舉選拔的優勝者。即使參加武舉選拔,但由于考試形式和內容的崇文之風,以及武將晉級的特殊制度,都限制了武將的發展。而且宋代雖然創立了武學,但在國子監隸屬的六所專科學校中,武學最不受重視,因此教官和學生對習武的熱情并不高;并且武學中的教官多由熟悉典故而無實戰經驗的文臣充當,所以教習多側重于培養忠義思想及書本知識,不免紙上談兵。這使得宋朝“武”的地位大打折扣。
另外,一直以來為統治者所信奉的“有文事者必有武備,有武備者必有文事”,“國家必有文武”這種積極的思想,在宋卻被“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這種思想控制,出現了“關了門,閉了窗,把短了四路頭”,“衣冠之士羞于武夫齒,秀才挾弓矢出,鄉人皆驚,甚至子弟騎射武裝,父兄便以不才目之”。在這種重文輕武的思想下,像陸游、辛棄疾那樣馳騁沙場,文武雙全的人實為罕見。
由以上皇權對武將的態度,文人對武的態度,國家對武學的態度以及武學教師多由文官擔任,不難看出宋代武的地位總體而言是下降的。
到1190年宋光宗當政時,宋代社會崇文抑武的社會風氣和崇文抑武的國策日趨嚴重,甚至出現“武臣試換文資”的怪現象。武官不習弓馬,只學文章。1195年,宋寧宗趙擴即位,他雖花了很大的精力恢復了“武科”科考舊制,但是受社會不良風氣的影響,科場舞弊已相當嚴重。大多數舉人或扯親牽故,或送上重禮,爭走“朝中有人好做官”這條歪門邪道,致使“武舉”考生質量大大下降,中選者多濫竽充數之人。
至1225年,宋理宗趙昀當政。朝廷對“武舉”科考來了一次大改革,1228年宋理宗“命武舉進士避親及所舉之人止避本廳,今無妨嫌官弓試,若合格,則朝廷別遣官覆試”。這就是說,凡考“武科”進士者都得一律避開近親和熟人。可見宋理宗對整頓科場是下了決心的,這種試圖堵住科場歪風的做法是非常可貴的。但是要扭轉整個科考舞弊的局面,為時已晚。宋朝至此,政治腐敗、經濟蕭條、社會風氣敗壞,已處于搖搖欲墜之中。武舉科考隨著宋朝衰亡的到來而被廢止。自北宋仁宗趙禎天圣八年(1030)開設武科,到南宋度宗趙咸淳十年(1274)最后一科武舉,共計開武舉77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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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畢 沅.續資治通鑒·卷一百三十五[M].北京:中華書局,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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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趙冬梅.武道彷徨:歷史上的武舉與武學[M].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00.
Study on the Military Officer Selecting Institution in Song Dynasty
Sun Huiwen Tantai Lihong
(PhysicalEducation Department of Yuncheng University,Yuncheng Shanxi044000)
With the method of literature,the paper does the study on the origin,development and perfection process of the Military Official Selecting Institution in Song Dynasty.The findings find:after twists and turns,Song Dynasty finally formed its own military official selecting institution;By encouraging Wushu actions,issuing Wushu books,setting up Wushu officers,the military official selecting institution of Song Dynasty was gradually improved and perfected.But because of the defensive psychology and the social attitude of"emphasizing civil administration at the expense of national defense",the military official selecting institution of Song Dynasty failed to form the function of forming a strong power of nation.
Song dynasty the military official selecting institution study
G85
A
1004—5643(2010)08—0025—03
1.孫會文(1977~),男,碩士,講師。研究方向:武術理論與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