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花異果競芬芳——試論《徐霞客游記》

何嬋娟 闞文文 王雪勤

（1.廣西教育學(xué)院中文系 廣西 南寧 530023；2.山東農(nóng)業(yè)大學(xué)文法學(xué)院中文系 山東 泰安 271018；3.棗陽市新市鎮(zhèn)中心學(xué)校 湖北 棗陽 441200）

徐霞客（1586～1641）是我國古代著名的旅行家、地理學(xué)家、文學(xué)家，在他短暫的五十多年生涯中，他三十多年出游，足跡遍及江蘇、山東、山西、河北、廣西、云南等十九省區(qū)，游歷祖國名山大川之時，他“論山經(jīng)，辯水脈，搜討形勝”，“就破壁枯松，然松拾穗，走筆為記”（錢謙益《徐霞客傳》），創(chuàng)作了《徐霞客游記》。《徐霞客游記》有著很高的學(xué)術(shù)價值，書中記載了諸如巖溶地貌、火山石等地理現(xiàn)象，提出了“石齒”、“石萼”、“石峰”、“盤洼”（即溶蝕洼地）等一系列科學(xué)概念。該書的科學(xué)價值，得到了國內(nèi)外學(xué)者的普遍認(rèn)同。目前有“徐霞客研究會”等專門研究機構(gòu)，“徐學(xué)”正當(dāng)火熱之時。不少學(xué)者認(rèn)識到了徐霞客游記文學(xué)價值較高，惜乎研究尚不深入，而從民俗學(xué)等其他角度解讀該書者甚少。筆者在閱讀過程中發(fā)現(xiàn)《徐霞客游記》中記載了不少奇花異果，將其綜合起來閱讀，覺得趣味不少，值得探究。

在中國旅游發(fā)展史上，晚明作家王士性（1546～1598）是既注重自然山水又注重人文考察的先行者，徐霞客繼承了王士性這一優(yōu)良作風(fēng)，他“遇名勝，必披奇抉奧；一山川，必尋源探脈；身無曠晷，路有確程，以至沿革方隅，土宜物異，一一詳志記中”（史夏隆序）。徐霞客在旅行途中，注重考察之外，也關(guān)注人文勝跡，留意民俗風(fēng)情，各地奇異的花卉、珍奇的果實常常引起他很高的興趣。

游覽太和山時（即武當(dāng)山，明成祖封為“太岳太和山”），他對此地榔梅樹產(chǎn)生了深厚的興趣，他記載榔仙祠：“祠與南巖對峙，前有榔樹特大，無寸膚，赤干聳立，纖芽未發(fā)。傍多榔梅樹，亦高聳，花色深淺如桃杏，蒂垂絲作海棠狀。梅與榔本山中兩種，相傳玄帝插梅寄榔，成此異種云。”徐霞客在此細細打量了榔梅樹的形態(tài)、花色，并記載了榔梅的來歷。到達“蠟燭峰”時，他看到“其旁榔梅數(shù)株，大皆合抱，花色浮空映山，絢爛巖際；地既幽絕，景復(fù)殊異。”盛開的榔梅美麗如云霞，徐霞客于是向道士們求榔梅果實。道士們推辭為禁物不敢外流。徐霞客不信，執(zhí)意求之，終于得到了幾枚“黝爛”的果實。“及趨中臺，余復(fù)求之，主觀仍辭謝弗有。”可見霞客對榔梅果之好奇，極力想得到。霞客離開后，小道士奉師命追返霞客，“觀主握手曰：‘公渴求珍植，幸得兩枚，少慰公懷，但一泄于人，罪立至也。’出而視之，形侔金橘，漉以蜂液，金相玉質(zhì)，非凡品也。”從道士的言語中可以得知榔梅果非常珍貴、稀少，道士們收藏得緊，霞客興趣濃厚，多次求取，才得到兩枚果實，一見之下，感嘆果真名不虛傳。他得到這兩枚果實之后，千里迢迢帶回了江蘇江陰老家，“以榔梅為老母壽”，特地把這珍貴奇異的果實獻給了自己的老母親。

早年母親健在的時候，徐霞客搜奇獵異，歸家后“為言天地之廣大，流峙之奇險，士風(fēng)之奧嗇，以至仙靈之所窟宅，緣崖梯登之所見聞，令人瞿目縮舌駭汗。母色意大愜，煮蒲烹茗，為振之賀”（張大復(fù)《秋圃晨機圖記》）。起初霞客搜集榔梅果這類奇花異果，攜之千里，多是為了攜帶回家給母親及家人看，以盡其孝心。母親去世后，他開始了湖南、廣西、云南等地長達四年多的游歷，這期間不曾返家，他對各地的奇珍異果、名花瑤草，一如既往的熱心記載。其筆下的花卉、草木、果實頗有特色。

一、奇花異果

云南茶花聞名天下，徐霞客游歷云南大理、麗江時多次看到珍奇的茶花，為此他特意記載。號稱“南中之冠”的茶花“盤蔭數(shù)畝，高與樓齊，其本徑尺者三四株叢起，四旁葳蕤，下覆甚密，不能中窺，其花尚未全舒，止數(shù)十朵高綴叢葉中，雖大不能近覷。且花少葉盛，未見燦爛之妙，若待月終，便成火樹霞林，惜此間地寒，花較遲也。”后來聽說這花六十年了，他感嘆：“余初疑為數(shù)百年物，而豈知氣機發(fā)旺，其妙如此。”難怪這花為當(dāng)時“南中之冠”，“盤蔭數(shù)畝，高與樓齊”其茂盛發(fā)達之狀，非一般茶花可以比擬，霞客雖然沒有趕上花盛開之時，禁不住遐想“火樹霞林”之美景。云南茶花之美、之盛大，他不止一次提及。在雞足山時，他“遂同四長老遍探林中諸靜室，宛轉(zhuǎn)翠微間，天氣清媚，茶花鮮嬌，云開翠隙，無所不到。”藏經(jīng)閣前“山茶花小而花甚盛，為折兩枝而出。”徐霞客極其喜愛這些美麗的茶花，以至于折枝而出。

云南植被豐富，花卉品種繁多。徐霞客常贊嘆連連，在蝴蝶泉，他看到大樹“花發(fā)如蛺蝶，須翅栩然，與生蝶無異；又有真蝶千萬，連須鉤足，自樹巔倒懸而下，及于泉面，繽紛絡(luò)繹，五色煥然。”大樹花開，千萬蝴蝶助興，如此美景，真是可遇而不可求！于是霞客當(dāng)起了畫家，“折其枝，圖其葉而后行”。他考察一貫嚴(yán)謹(jǐn)，可收藏的他就作為標(biāo)本收藏，如其后代子孫一直珍藏他當(dāng)年采集的石頭標(biāo)本。遇到如此美麗的蛺蝶樹，他當(dāng)然要盡力描摹。

此外他還記載了云南的木蓮花，此花色彩繽紛：“花開如蓮，有黃白藍紫諸色，瓣凡二十片”。橋邊的梅花“枝叢而干甚古，瓣細而花甚密，綠蒂朱蕾，冰魂粉眼，恍見吾鄉(xiāng)故人。”他匆匆趕路之時，驟然遇此梅花，仔細端詳，竟然惹起故園之思。他把“花上花”與江蘇的木槿、福建的扶桑做比較，道出了其獨特的習(xí)性。在圓通庵他看到“燈籠花樹”：“其樹葉細如豆瓣，根大如匏瓠，花開如山茱萸，中紅而尖，蒂俱綠，似燈垂垂。”

云南的這些花卉，都極其少見，大概平常的花草樹木，霞客是無暇作記，于是他把這些稀少難見的都記載下來了。他每到一地都熱衷于記載其花果，分析這些植物明顯的地域性特征。

游記中有大量篇幅是記載游歷廣西時的所見所聞，廣西高溫多雨，水果豐富。游記中記載了香蕉、柑橘、荔枝、龍眼、柚子、檳榔、黃皮等廣西水果。如“桂林荔枝極小而核大，僅與龍眼同形，而核大過之……六月間又有所謂‘黃皮’者，大亦與龍眼等，乃金柑之屬，味甘酸，之其性熱，不堪多食”。在崇左時，他“剖柑于樹，其柑如香櫞，瓤白而皮不厚，片剖而共食之，瓤與皮俱甘香，異眾柑。”“太平、南寧俱有柑而不見橘。余在向武，反食橘數(shù)枚。橘與柑其形頗相似。”徐霞客旅游廣西時，對廣西這些水果津津樂道，并品第其滋味。

廣西的樹木也引起了他濃厚的興趣。“春初，枸杞芽大如著云。采于樹，高二三丈而不結(jié)實，瀹其芽實之入口，微以有苦而帶涼，旋有異味，非吾土所能望。木棉樹甚高而巨，粵西隨處有之，而此中尤多；春時花大如木筆，而紅色粲然，如云錦浮空，有白鳥成群，四面翔繞之，想食啄其叢也。結(jié)苞如鴨蛋，老裂而吐花，則攀枝花也。如鵝翎、羊羚，白而有光云……相思豆樹高三四丈，有莢如皂莢而細。每枝四五莢，如攢一處，長一寸，而大僅如指。”美麗而奇特的枸杞、木棉、攀枝花、相思豆樹使得他興致勃勃，此外他還記載了廣西的竹子、竹筍等物產(chǎn)。

徐霞客于崇禎九年年過半百的時候，開始了歷時四年的大西南萬里之行，廣西、云南兩地逗留時間最長。兩地都是少數(shù)民族聚居地，氣候明顯不同于徐霞客的家鄉(xiāng)江蘇一帶，植被也迥異于中部，徐霞客對這些美麗、奇異的花果樹木有著濃厚的興趣，盡力描繪其獨特之處，表現(xiàn)其喜愛之情。

二、奇人雅趣

徐霞客在當(dāng)世就被人稱為“奇人”，其書也被稱為“自古及今未有之奇書”（奚又溥《奚序》）。當(dāng)世及后世人對他這種不畏艱難、實地考察的精神佩服不已。潘耒在序言中稱贊徐霞客歷險的精神：“登不必有徑，荒榛密菁，無不穿也；涉不必有津，沖湍惡瀧，無不絕也。峰極危者，必越而踞其巔；洞極邃者，必猿掛而蛇行，窮其旁而出之竇。途窮不憂，行誤不悔。瞑則寢樹石之間，饑則啖草木之實。不避風(fēng)雨，不憚虎狼，不計程期，不求伴侶。以性靈游，以軀命游。亙古以來，一人而已。”潘耒非常準(zhǔn)確的概括了徐霞客游歷之艱難過程，稱他為“千古第一奇人”并不過譽。

明代的交通雖然比以往朝代發(fā)達，通往西南之路已被打通，但古代交通與現(xiàn)代交通相比，其落后程度不言而喻。進行如此遠距離的實地考察，徐霞客經(jīng)常要徒步跋涉，或是騎馬，或是乘船，隨行帶著行李衣被、鍋碗灶具，顧姓仆人負責(zé)在野外淅米煮飯，主仆二人與靜聞和尚就是這般一路飲食。遇到山筍、蘑菇、蕨菜之類，則采摘以當(dāng)時鮮。雖然艱苦，他們卻也其樂無窮。崇禎年間，明王朝已是日薄西山，國內(nèi)政局不穩(wěn)，李自成、張獻忠等農(nóng)民軍起義風(fēng)起云涌，北方又一直受到滿洲的軍事威脅，政府對于西南地區(qū)的管理顯得鞭長莫及。因此徐霞客西南之行，并不順利。他三次遇盜，損失最重的一次是在湖南衡陽遭遇到的搶劫。同行的艾姓商人被殺，靜聞和尚、顧仆等受傷，所乘舟被焚燒，錢糧被洗劫一空，所攜貴重之物以及書籍等多被洗劫，徐霞客自己跳河逃走，天寒渾身濕透了，連可換的衣服都沒有了，可見遭遇之凄慘。

處在這種境況中，徐霞客并不退縮，十天后，他在衡陽桂花園賞花，看到寶株花盛開“花大如盤，殷紅密瓣，萬朵浮團翠之上，真一大觀也。倘佯久之，不復(fù)知身在患難中也。望隔溪塢內(nèi)，桃花竹色，相為映帶，其中有閣臨流，其巔有亭新構(gòu)，閣乃前游所未入，亭乃昔時所未綴，急循級而入，感花事之芳菲，嘆滄桑之倏忽。”怡人的景色、美麗的鮮花讓他陶醉其中，山水可以療其傷，鮮花可以助其興，西南路上再艱險，再多難，其前行之志依然沒有改變。此行之前，他就擔(dān)心“老病將至，必難再遲”，所以他要在晚年完成這一宏偉計劃，他真的在人生余下的歲月里，實現(xiàn)了這一理想。

早年他采摘奇花異果不憚千里帶回獻予母親，西南途中則多是出于興趣愛好，以賞玩之。在桂林登山時，看到懸崖荊棘中有“百合花一枝，五萼甚鉅，因連根折之，肩而下山”；在云南他借木梯艱難摘取木膽，木膽較重，霞客隨身攜帶，遇溪流則常浸木膽，因為此物難覓。霞客對這些難見的花果極其喜愛，不辭旅途辛勞，不憚行李沉重，多隨身攜帶。他對這些花草樹木的熱愛，頗類似于當(dāng)時之人，顯現(xiàn)了晚明士人好奇之風(fēng)。

三、樂游、尚奇之風(fēng)

在徐霞客生活的晚明時期，像他這樣好游的人不是少數(shù)，王士性、李時珍、袁宏道、袁中道、潘之恒、王思任、劉侗、張岱等人都酷好游玩，他們把游山玩水當(dāng)做人生最大的快樂。

早在永樂年間大學(xué)士金幼孜就在《金文靖集》卷八《淡湖景記》中說：“夫天下之樂，莫過于山水。泉石煙云、花竹魚鳥之物，會于心而觸于目，以供游賞之適，臨眺之娛，使人神志舒暢，意態(tài)蕭散，無一毫塵累足以動其中，然后有以浮游于萬物之表，此其快且適當(dāng)何如哉！”金幼孜的這番看法得到了其后許多明代士大夫的認(rèn)同，他們不僅認(rèn)同，且也如徐霞客般實踐著。

袁宏道在《與吳敦之書》中說自己剛辭吳縣令后，“自春徂夏，游殆三月，由越返吳，山行殆二千里。”辭職之后，他瀟灑于山水之中，倒也愜意自在。其弟袁中道十多歲時登黃山，作數(shù)千言《黃山賦》，后來游覽了河北、河南、山東、江蘇、浙江一帶。袁中道自述：“生平有山水癖，夢魂常在吳越間。”（《游清溪記》）鐘惺是“所至名山必游，游必逐日淵渺，極升降縈繞之美。使巴蜀，歷三峽；入東魯，觀日出；校閩土，陟武夷。東南之久客如家，吳越之一游忘返。”（譚友夏《退谷先生墓志銘》）文人士大夫癖好山水，流連忘返，常常稱贊山水之美好。袁宏道曰：“湖水可以當(dāng)藥，青山可以健脾，逍遙林莽，欹枕巖壑，便不知省卻多少參苓丸子矣。”（《袁宏道集箋校·湯鄖陸》）山水可予人美好的心情，于是面對美麗的河山時，袁宏道連病都好了，可見他對山水熱愛之深。

不僅文人士大夫好游，普通民眾節(jié)假日也好游成風(fēng)，北京、蘇州、杭州、南京等地出現(xiàn)了“都人士女”聚游與“舉國若狂”的景象。比如張岱《西湖七月半》中言游人之多：“西湖七月半，一無可看，止可看看七月半之人。”其《虎丘中秋夜》記述了中秋之夜，民眾齊聚虎丘游玩的場景。袁中道《西山十記》中寫北京西直門外的西湖，“每至盛夏之月，芙蓉十里如錦，香風(fēng)芬馥，士女駢闐，臨流泛觴，最為勝處矣。”晚明這些小品文記載了當(dāng)時男女老少普遍熱衷游玩的風(fēng)氣。徐霞客“以性靈游，以軀命游”之舉在當(dāng)時很受推崇。

夏咸淳先生《論明代徐霞客現(xiàn)象》一文從好奇心、交通與經(jīng)濟以及山水審美等方面探討了這種旅游之風(fēng)，并將其歸納為“徐霞客現(xiàn)象”，可見明代好游風(fēng)氣之盛。明人在游玩的過程中，不僅欣賞自然山水之美，更有搜奇獵異之趣；徐霞客對各地奇花異草進行搜集記載就體現(xiàn)了晚明士人的“尚奇”之風(fēng)。

晚明時期文學(xué)藝術(shù)領(lǐng)域崇尚“奇”，著名戲劇家湯顯祖言：“天下文章所有有生氣者，全在奇士，士奇則心靈，心靈則能飛動，能飛動則上天下地，來去古今可以屈長短生滅如意，如意則可以無所不知。”（《合奇序》）湯顯祖要求文章的作者“奇”。袁宏道則要求文章本身“奇”，他言：“文章新奇，無所格式，只要發(fā)人所不能發(fā)，句法、字法、調(diào)法——從自己胸中流出，此真新奇也。”由于文壇領(lǐng)袖們“尚奇”，“奇”成為了文藝批評的標(biāo)準(zhǔn)之一，如書法家王鐸就常用“奇怪”、“奇曠”等詞語來評價書法作品，其時的繪畫也盡力求奇求變。

從弘治以來士人心態(tài)便趨于好奇、喜新，士人對新奇怪異的事物充滿了好奇之心。他們由好奇書、好奇器進而發(fā)展至“癡”與“癖”的程度，張岱交朋友的標(biāo)準(zhǔn)是：“人無癖不可與交，以其無深情也”（《五異人傳》），竟然連交朋友都要求他們有好奇成癖之風(fēng)，以區(qū)別于平常人，可見“奇”這一觀念已經(jīng)成為了當(dāng)時人們心目中的審美觀念。

由于這種審美觀念的影響，士人對日常生活中的奇人、奇事、奇花、奇物的特別關(guān)心。如小品文大家張岱就關(guān)注到了范與蘭、金乳生等人好花如命、愛花成癡不同于常人的一面。金乳生養(yǎng)花，“事必親歷，雖冰龜其手，日焦其額，不顧也”（《金乳生花草》）。

徐霞客每游歸來省母，必為母親講述他旅途中的奇聞趣事，母親聽后興奮不已。徐霞客萬里跋涉之舉，在當(dāng)時人看來就是一大奇事，所以奚又溥的序言中稱：“不誠自古及今未有之奇書也哉！是非先生人之奇，不能有此游之奇，而非先生游之奇，亦不能成此書之奇也！”奚又溥連用幾個“奇”字贊嘆徐霞客其人、其書及其游歷旅程，可見徐霞客之游顯現(xiàn)了其時的士風(fēng)，徐霞客就是這類好游、尚奇士人的典型代表。

徐霞客在旅行途中，對各地的奇花異草、獨特的風(fēng)土人情都抱有濃厚興趣，他熱衷于記載、描述，以新奇的眼光去打量，以好奇的心態(tài)去記述，這都是“尚奇”之風(fēng)的表現(xiàn)。也正是樂游、尚奇之風(fēng)才促成了徐霞客一生之游，才催生了我國古代最有名的旅行家，也才有了學(xué)術(shù)價值如此之高的《徐霞客游記》。

游記中記載奇花異果的篇幅并雖不太多，但這些簡短的描述，為我們展示了一個五彩繽紛的花卉世界，呈現(xiàn)了祖國山河別樣的美麗，也體現(xiàn)了徐霞客對自然界的熱愛之情，同時展現(xiàn)了晚明人的審美風(fēng)尚。

[1]徐霞客.徐霞客游記[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

[2]鄭焱.中國旅游發(fā)展史[M].長沙：湖南教育出版社，2000.

[3]夏咸淳.明代文人心態(tài)之律動[J].東南大學(xué)學(xué)報，2003.7.

[4]夏咸淳.論明代徐霞客現(xiàn)象[J].上海社會科學(xué)院學(xué)術(shù)季刊，1995.3.

[5]夏咸淳.天下之樂莫過于山水——明代山水審美思想管窺[J].社會科學(xué)，2009.6.

[6]王榮敏.晚明尚“奇”審美風(fēng)尚與文人篆刻的殘崩之美[J].書法賞評，200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