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文入情，個性閱讀
——關于鑒賞的一點感受

曹德宏 徐建華

文學作品的鑒賞是語文學習中最重要的部分，這是由語文學科具有人文性這一性質決定的。語文教材中，有不少都是經典的文學作品，文質兼美，思想性和藝術性都很高。該如何鑒賞呢？這是語文教師必須重點把握的內容。特別是在當今的社會發展中，我們更應勇于以自己獨特的視角，讀出自己獨特的感悟。

首先，語文教師必須學會透過語言文字，借助聯想和想象，感受作品中鮮活生動的形象，再現作品中的意境，進而體悟作品的藝術魅力。“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鶯亂飛”，每每讀到這些句子，在腦海中就會浮現這樣一幅春景圖：江南暮春時節，惠風和暢，遲日融融，碧草萋萋，花木勃發。而“雜花生樹，群鶯亂飛”中的一個“亂”字給人以無限想象的空間，甚至可以想見鶯歌燕舞、蜂蝶翻飛的春意盎然的景象。只有這樣，才能體會到“亂”字的妙處，不然何以用看似突兀且有些不雅的“亂”字呢？

其次，也是更為重要的一點是要用心去讀作品，在與作者對話的過程中，走進作者的心靈世界，真正領悟作品之妙。《石鐘山記》中蘇軾寫到酈元之簡、李勃之漏，以及自己夜泊絕壁之下探訪石鐘山。可能很多人讀出的是“理”：事不目見耳聞，不可主觀臆斷；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的謹嚴精神等等。除此之外，你能否讀出一個極具自信又頗有些自負的蘇子呢？在蘇子眼中，酈道元遍游山川，學有專精，尚且語焉不詳；漁工水師鄙野之人，自然不能言明；至于李勃，更何須道哉？只有自己學問、膽識過人，故能弄清石鐘山得名的真相。文中蘇子有三笑，意味深長。其實都在無意中透出了自己很是以才識自許的詩人形象。我讀此文時，也是頷首微笑。這倒不由得讓我想起了《三國演義》中“煮酒論英雄”的情節，睥睨群雄，舍我其誰。在這里，蘇軾大有點“老子天下第一”的自負和狂放。讀蘇軾的作品，一直有這樣的感受：讀其書，誦其詩，可以想見其人，如在眼前，呼之欲出。

讀《勾踐滅吳》，大家也許讀出的是一個隱忍堅毅的有志之士，體恤百姓的有為之主，勾踐逆境中的不甘沉淪，臥薪嘗膽，這些都是毋庸置疑的。可是，我反復研讀文章后，卻讀出了一種怪怪的味道——勾踐作為統治者虛偽的一面：當越人父老請戰時，只是時機尚不成熟，卻要裝出一副悲憫的面孔，說什么不忍父母兄弟尸骨暴露中原；時機成熟了，還要假意客套一番，千呼萬喚才肯出來。意思無非是，本來我個人榮辱是小，因此不主張討伐吳國報仇雪恥，既然大家說“子而思報父母之仇，其誰敢不盡力”，那我就約法三章，“退則思刑，進則思賞”，那意思就是說，須惟我馬首是瞻，否則格殺勿論。越王勾踐，這位不久前吊死問疾的民之父母，突然變成了利用民眾的善良實現自己野心的政客，前后變化實在巨大，判若兩人。是否可以理解為統治者的權術手腕和馭人之道呢？這倒有點兒讓我聯想起趙匡胤“黃袍加身”時的那種情景。

這些解讀，或許失之溫厚，過于尖刻了。當然，如果立論都一味求石破天驚，求語必驚人，當然是不可取的。我所提倡的是，在閱讀鑒賞時多思考，披文入境，反復玩味，力求在不違背原作的情況下，讀出自己真切的感受，哪怕不一定見解獨到。讀書時代喜歡讀蔡東藩的歷史演義系列，喜歡他冷峻犀利的目光，極盡揶揄之能事的評價風格。后來讀金圣嘆、毛宗崗等人的評點名著系列，王國維等人的古代詩詞詞話，從中受到啟發：讀書時圈點勾畫，有些零星感受，片言只語，都可以形諸筆墨。諸如“境界全出”、“以為妙絕”、“卓絕千古”之類多少有點“灑狗血”味道的批語，也不妨寫出來。

總之，文學作品的閱讀鑒賞應該是個性化的。鑒賞中，調動、運用自己獨有的生活積累、情感體驗和審美感悟，才能真正完成作品的再創造，形成能讓自己信服的體悟和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