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敏
(衡水學院外國語學院)
醉亦有風情
——波德萊爾《Be Drunk》中體現的人生觀解析
◆楊敏
(衡水學院外國語學院)
查爾斯·皮埃爾·波德萊爾是法國歷史上最偉大的詩人之一,被譽為法國象征派詩歌的先驅者。他創作的詩歌在法國乃至歐美詩壇上的地位是劃時代的,對后世的文學創作產生了極其深遠的影響,被稱為現代派文學的鼻祖。波德萊爾認為,丑中有美,他作品中描寫的丑和丑惡事物,具有重要的美學意義。與浪漫派認為大自然和人性中充滿和諧、優美的觀點相反,他主張自然是丑惡的,自然事物是可厭惡的,罪惡天生是自然的,美德是人為的,善也是人為的。波德萊爾認為,惡存在于人的心中,因此主張要從中“發掘惡中之美”,表現“惡中的精神騷動”。因此,波德萊爾在描繪人的精神狀態時,往往運用丑惡的意象。在他的作品中,潮濕的牢獄、膽怯的蝙蝠、腐爛的天花板、鐵窗護條、卑污的蜘蛛、蛛網、游蕩的鬼怪、長列柩車、黑旗,這些丑陋且令人惡心,具有不祥意味的意象紛至沓來,充塞波德萊爾的詩歌,顯示了其作品所要揭示的“精神的騷動”。波德萊爾以丑為美,在美學上具有創新意義,這種美學觀點是 20世紀現代派文學遵循的原則之一。同時,波德萊爾的詩歌展示著個人的苦悶心理,憂郁像魔鬼一樣糾纏著詩人。但不同于其他作家,他的作品從更高的意義上來解釋憂郁,他認為美的典型中存在不幸,憂郁是對現實生活不滿而產生的病態情感,也反映了當時法國社會小資產階級青年一代命運不濟,尋找不到出路,而陷于悲觀絕望的心境,表現了現代青年的激動和憂愁。波德萊爾的詩歌在揭示小資產階級青年的悲慘命運,表現青年的心態上是別開生面的。
波德萊爾的詩歌《醉人生》是一篇研讀人生態度的良品,詩歌中的醉,可以指醉人生,醉是動詞,可寓意為陶醉于人生百態,且恣意,且瀟灑。也可指人生醉,醉是形容詞,可寓意為沉迷于混沌的生活、大好的人生風景,由著自己醉醺醺地走過去,無奈,惋惜、墮落,頹廢。生活中,人們對醉的印象也總是一副頗為生動的酒鬼扶墻根,手持酒瓶大聲咒罵的鮮活景象。然而,品讀波德萊爾筆下那逸趣橫生的妙醉,悠悠然的淡定,讓人對醉一詞有更深的理解,如一道獨特的風景,啟發讀者對人生有更深刻的理解。
在《醉人生》中,波德萊爾這樣描述到:So as not to feel the horrible burden of time/That breaks your back/and bends you to the earth.時間是能壓垮脊梁,迫你伏地的重擔。的確,兒時,時間擁著你長大,它把長大的責任交給你,扶著剛剛學會站起的你踏出人生的第一步,此為一擔;少年時,時間牽著你長大,它把希望和夢想告訴你,它要你追著自己的未來奔跑,此為二擔;成年時,時間催著你走,它把現實和人情擺在你面前,無情地鞭策著你學會接受,此為三擔;老年時,時間拖著你走,它讓滄桑爬上你垂暮之年的臉龐,此為四擔。時間在人的生命中,扮演著眾多的角色,它要你小心地挑好每一擔,因為一不留意,就會被它壓垮倒地。然而,時間的杰作自有時間來摧殘,倘若由著這時間的枷鎖把自己束縛一輩子,還要負著千萬個謹慎,待到何時才盡歡顏?于是,波德萊爾便說:“be drunk,be continually drunk!/On wine,on poetry or on virtue as you wish.”那你就醉吧,于酒、于詩、于德,一切如你所愿”。這句話是多么誘人啊!宛若暗夜里的潘多拉魔盒,一直叫囂著:開啊,只要開了,那就是你的啦。且放縱,且恣意。陶醉在美酒中,同李白一起“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恣意風流,勾得暢快無數;陶醉在好詩中,品盡晶瑩玉透的靈魂,賞那“大珠小珠落玉盤”的玉砌般的佳句;陶醉在良德中,人生淡定,禪意繚繞,求何?此生足矣。
醉,應是真醉,讓自己在醉中“墮落”,墮落在世間的美好中。恰如詩人詩中所言:on the stepsof a palace/or the green grassof a ditch,/in themournful solitude of your room,/you wake again,/drunkenness already diminishing or gone.醉伏宮前玉梯,臥躺溝渠綠草間,在你那令人萌生哀愁的孤室里,你又一次驚醒,醉意漸失或全無。的確,倘若那令人萌生哀愁的孤室是你心房中的缺角,你為物喜,為己悲,時間作為強悍狡猾的對手,它用現實擊垮你,它用人情打倒你,你何來恣意何來瀟灑?管他貧賤,管他富貴,俗物罷了,何以用心理會。那么何以醉?面對世人困惑的眼神,波德萊爾在詩中的誘人且不失睿智的作答令你頓然醒悟:ask the wind,the wave,/the star,the bird,the clock,/everything that is flying,/everything that is groaning,/everything that is rolling,/everything that is singing,/everything that is speaking.清風,碧波,晨星,鳥兒,大鐘都會告訴你:清風拂萬物,碧波達天際,日月星辰變換。我們能否將這些自然的美物看作是波德萊爾要告訴我們到達醉境的領路人?人如斯,渺小如滄海一粟。我們蝸居在都市的鋼鐵棚屋,仰望狹小的天空,感受濁氣的“熏陶”,我們逐漸失去了靈敏的感官,投生于麻木的生活,毫無盡頭。更不用提及恣意,暢快,瀟灑。倘若讓清風、碧波作信使,日月晨星作同伴,鳥兒歡快啼叫,讓大鐘提醒勿過分沉醉一時的快樂,舉步向前,感受自然的芬芳,看得更遠看得更高,不再以物喜,不再以己悲。此醉境,達也。
是啊,該醉了,于酒于詩于德,隨心所欲,做一個恣意暢快的自由人,更有日月晨星、清風鳥兒相伴領路,何不快哉?就這樣,波德萊爾強烈的創新欲望,在他的詩歌創作中形象鮮明地呈現在讀者面前,仿佛他一開始詩歌創作,就要從現實生活中抽取出具有歷史性的內容,抽取出反映現代本質的具有詩意的東西,也就是從現時事物中抽取出具有永恒價值的東西,也因此,波德萊爾的《醉人生》,縱使你數次地回顧,研讀,依然在心中為那如李白般風流恣意而熠熠生輝的一詞一句所體現出的美妙人生動容不已,恰如人生一道獨特的風景,觀之,不由你不感嘆:醉亦有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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