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春玲
(西南大學,重慶 400715)
淺論《安娜卡列尼娜》與《卡拉馬佐夫兄弟》中的愛欲辯證法
馬春玲
(西南大學,重慶 400715)
文章從《安娜卡列尼娜》與《卡拉馬佐夫兄弟》中的愛欲問題入手,剖析了兩部作品中的愛欲根源以及所體現的宗教意識,并指出兩部作品在此問題上所表達的不同手法和意蘊。
愛欲;愛欲根源;宗教意識
《安娜卡列尼娜》和《卡拉馬佐夫兄弟》是托爾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這兩位大師的重要著作,關于“愛欲”的話題是研究這兩部著作所不能忽略的一個問題,把這兩部著作中所體現的“愛欲”問題加以對比研究也是理解這兩部著作的一個不可或缺的途徑,一個新的視角。
當人們提到“愛欲”就會自然而然的想到愛情、性愛,而在馬爾庫塞的《愛欲與文明》用愛欲作為拯救現代性危機的一個關鍵詞,從愛欲中尋找一種人的生命力,人類的拯救力量,或者說創造力量,根本上就是從愛欲中尋找人的存在性。從廣義上來說,“愛欲”不單單是人們對愛情或者對性欲方面的渴求,也包括對喜愛之物,家人,知識,理想等的渴求。“愛欲”一詞源自古希臘語Epws,有兩個基本詞義:“首先是作為人的一種強烈欲求的情感和行為、尤其性愛方面的情感和行為,然后特指愛神。”[1]17希臘文本來不區別大小寫,但是現代古典語文學家注釋后的希臘文區分了大小寫,大寫時通常譯為愛若斯,一般指愛神。Epws這個詞雖然指強烈的愛戀,但是“這種欲求尤其指向性愛對象,除非修辭用法或幽默,這個詞不會用于同伴、小孩子、兄弟姐妹、主奴之間和統治者與臣民之間。”[1]17這實際上說明Epws“指的就是古希臘人的正常的愛戀,包括愛情與性,其中也沒有區分同性戀與異性戀,因為古希臘習俗中愛少男并不遭否定”[2]129,這種情感是特殊的情感,是與父母之愛、兄弟之愛、君臣之愛完全不同的。特指對愛人的追求。eros在現在一般被翻譯為“欲愛”,與摯愛相對,偏指性愛的內容,雖然愛欲雖然包含性愛,但是愛欲畢竟不同于性愛(Sex)。筆者認為“愛欲”是一個人對某個人或者某物或某種精神層面上的強烈渴求。在這個渴求的過程中同時也因為現實的反差、人性的自身弱點而伴隨著偏執、失衡、強烈的占有欲,不達目的不罷休等一系列表現,從而也導致了渴求的失敗,悲劇的發生。在《安娜卡列妮娜》和《卡拉馬佐夫兄弟》中有所體現,但卻各有不同之處。
在柏拉圖的《會飲》篇中,柏拉圖借阿里斯托芬的口講述了非常具有哲理性的愛欲故事:人曾經是完整有力的,被宙斯劈成兩半后孱弱了,他們一直努力尋找自己的另一半,一旦找到就糾纏在一起,不能分離,宙斯為防止人的絕滅,讓人有了愛欲,通過愛欲人可以暫時得以慰藉而生存。人的孱弱和服從都是因為人被劈。阿里斯托芬的結論說:“只要我們好好敬重神們,愛神就會讓我們復歸自然,治愈我們,使我們變得快樂,享福不盡。”[1]17-23,69“我們人這一類要得福,惟有讓情愛達致圓滿才行,人人得到自己真正心儀的人,由此回歸自己原本的自然”[1]73-94。這里就明確提出一個概念就是愛欲是為了復歸整全,愛欲欲求的就是屬己的另一半。在《安娜卡列妮娜》中,安娜飛蝶撲火般的愛,轟轟烈烈,動人心弦,但卻悲涼凄人,成就的是愛的不顧一切,愛的恐懼,愛的無助,愛的剎那永恒。安娜對愛欲的渴求彰顯了她所處的那個時代壓抑下的自我實現精神,同時也說明安娜在欲求屬己的另一半時所具有的悲壯的悲劇美。安娜是在還對愛情懵懵懂懂,充滿憧憬的少女懷春之際,在姑媽的安排下嫁給了官僚卡列寧,沒想到卡列寧的自私,冷酷讓安娜的少女懷春之夢破碎,這本身就是一場沒毫無愛情基礎的婚姻,但在安娜所處的時代背景下,能和自己相愛的結合是不易之舉了。安娜忍受的這暗淡的婚姻所帶來的精神上的折磨,同時也在試圖麻木自己對愛欲的渴求之心,而她的兒子卡廖沙成了她所有情感的歸宿,對兒子的過分疼愛一方面是她對愛子母親般的溺愛,另一方面也體現了她在缺失愛情,完美性愛下的“畸形”之愛,一種對愛情的轉移。直到在火車站偶遇一表人才的渥倫斯基,她內心對愛欲的渴求之火被瞬間點燃了,而一發不可收拾,不顧一切的與渥倫斯基在一起,做他的情人,然而現實與理想是有差異的,安娜視真誠的愛情為精神生活的最高境界,以愛情為生活的目的,性欲是愛情前提下的欲求,而渥倫斯基對愛情的渴求卻是膚淺的,在沒遇到安娜之前他是上流社會的花花公子,是安娜的美貌首先打動了他,他的潛意識里欲求的是對安娜的占有,首先是性欲上的,其次才是愛情。因為他們彼此對屬己的另一半的渴求從根本意識中就出現的偏差,同時他們在相處的過程中遭遇了上流社會的抵觸,安娜對兒子的愛,渥倫斯基對安娜的離棄,安娜對愛的自私和忌妒,還有對自己行為的懊悔,使得對彼此的渴求不能得以堅持,隨著安娜撲向火車輪下而劃上了一個悲劇的結局。也從而給讀者帶來深深的思考。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卡拉馬佐夫兄弟》中,把“愛欲”的因素體現的熾烈卻又神秘,說熾熱是因為被表現的淋漓盡致,說神秘是因為是人作為人自然本能的體現,而這個本能的體現也是來源于對屬己的另一半的渴求,但卻被清晰分為對愛情和性欲的渴求。這一點在《安娜卡列尼娜》中沒有明顯的分開來展現。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看來,人的激情中往往蘊含著相互沖突的兩極,如愛與恨、善與惡、厭惡與吸引、恐懼與誘惑等等。這些彼此對立的傾向往往同時并存,甚至不可分離地混融、交織在一起,在特定的情景中,它們甚至朝著與原來相反的方向轉化。為此,愛恨交雜是人類情愛中的一種普遍現象。對于這種思想,我們可以從《卡拉馬佐夫兄弟》德米特里的一段話中得到啟示:[3]1
“我可以憑十字架起誓:我當時懷著可怕的仇恨,看了她三秒鐘、或五秒鐘,從那種仇恨到愛,到最瘋狂的愛,中間只隔著一根頭發!”[4]164
從“仇恨”到“愛”再到“最瘋狂的愛”,而且“中間只隔著一根頭發”,這樣的對愛欲的渴求明顯的伴隨著仇恨、偏執,直到瘋狂的境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高明和巧妙之處在于把這種愛欲的境遇狀態描述為“中間只隔著一根頭發”,惟妙惟肖,淋漓盡致。
由此可見,阿里斯托芬對愛欲的說辭在這兩部著作中得到了充分的體現,但是表現手法卻不盡相同。
托爾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俄羅斯偉大的作家代表,他們是宗教民粹主義的代表,同時又相信純樸的勞動人民的真理,可以說他們力圖實現充滿了社會真理的“上帝之國”。對他們來說,社會問題也是具有宗教問題的性質。
托爾斯泰以空前激進的態度反對歷史和文明中的偽善和欺騙,反對國家和社會的基礎。他揭露歷史上的基督教和教會歪曲耶穌的遺言,使之適應塵世的法律,他們用帝王的國家取代“上帝之國”,背叛了神的意志。他有極為強烈的罪孽感,罪孽不僅是個人的還是他所屬的那個階級的。托爾斯泰認為,人應從土地的重負中解脫出來,從自己的物理本質中解脫出來,他鼓吹一種接近于佛教的精神宗教,這也是他所關注的和他唯一的前途所在。他終究不能順從東正教會,造反起來并宣揚自己的信仰、自己的基督教義、自己的福音,他要求從文明回歸自然,因為自然是上帝的自然。他否定塵世的財產,認為它是一切的罪惡根源。在《安娜卡列尼娜》中,托爾斯泰對安娜具有冷酷的敵意,但同時又懷有人性本能的愛。在他看來,情欲就是人墮落的惡魔,而對情欲的譴責發展為對性愛的否定,但同時也因情欲而造成困惑和懺悔。托爾斯泰借安娜擺脫情欲的折磨,懲罰情欲的愿望,也體現了“伸冤在我,我必報應”,而“我的報應”也是小說的最早的題旨。安娜死于車輪下的悲劇是有意安排也是安娜行為造成的必然,自然的與“報應”映襯。托爾斯泰對上帝的信仰,把實現基督精神作為最亮的人生理想,也以此作為改造人的靈魂和解決社會矛盾的靈丹妙藥。信奉上帝是宗法制農民的宗教信條,是基于對貴族道德觀念的否定和對資產階級的唯利是圖的道德原則的憎惡。它的目的是要通過基督教博愛精神來實現美好的道德理想和平等和諧的人際關系。持有此宗教觀念凡人托爾斯泰認為情欲是一系列可恥行為的引誘者,是一種難以抗拒的邪惡的力量,是摧毀人的正常理性,驅使人墮落的惡魔。他把與情欲之間的搏斗視為道德完美的必由之路,而且推己及人,認為人們的理解隨時會遇到情欲的挑戰,一旦情欲戰勝理智,便會結出道德墮落的惡果。一方面,托爾斯泰同情安娜,在虛偽腐朽的上流社會面前為她辯護,譴責把她置于死地的上流社會;但另一方面,安娜為了自己的愛情幸福而捐棄自己作為妻子和母親的責任,她應該受到上帝——即永恒的道德原則的懲罰。對安娜追求愛情自由的行為,托爾斯泰有兩種對立的態度:一是他認為“是個活人,需要愛情”。她的追求是正當的;二是他又把安娜對愛情的追求歸于惡魔般的情欲沖動的結果。然而,列文這一帶有托爾斯泰自傳性質的角色的婚姻“恐懼癥”也說明了托本人的矛盾。列文婚后三個月體味到家庭生活的幸福,但這幸福卻和他所期盼的完全不一樣,他常常感覺到原來的幻想在破滅,新的魅力出現。他想象的婚姻生活不會有平庸的夫妻為瑣事而憂慮、爭吵、忌妒,只應該是愛情的享受,他致力于他的工作、他的事業,回到家來再愛情的幸福中得到休息,他的妻子愛他和被他愛。除此外沒有別的了。而結婚后,卻和他的想法和事實不同:吉提做出一個地道的家庭主婦的樣子,操持家務,是列文驚訝而又不快,這和他最初理想中那富于詩意的家庭生活相反,家庭主婦與天使般的吉提無法統一在他的眼中。這是反映了托爾斯泰一生都在為自己所屬的貴族階級的何去何從苦苦探索,也體現了托所認為的人應該按照基督教的人道主義精神活著:為上帝活,為靈魂活,為個人幸福而活。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創作都充滿了熾烈和激烈的愛,一切都發生在緊張的愛欲氛圍之中。他發現了俄羅斯的自然本能中的情欲和性欲兩個元素。[5]69別爾嘉耶夫認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愛是狄俄尼索斯的元素,他的愛是獨特的酒神的愛,它撕裂人、折磨人。”[5]69在陀思妥耶夫斯基那里,人的道路是受苦受難的道路,愛就像火山熔巖的噴發,是人之情欲本性的強烈、自然噴發。這個愛沒有規律和形式,不具有自身的價值和自身的形象,它僅僅揭示人的悲劇之路,是人的自由體驗。在這里,愛情的位置完全不同于托爾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的愛情位置。女人在陀氏的創作中沒有獨立的地位。他把女人看作是男人的附屬品和靈魂。女性因素只是男人精神悲劇的內在主題、內在誘惑。在《卡拉馬佐夫兄弟》中,陀氏塑造的是米卡·卡拉馬佐夫對格魯申卡的愛,是老卡拉馬佐夫對許多女人的愛。在其中,沒有美好的愛情形象,也沒有具有獨立意義的女性形象,也沒有任何美好的家庭生活。這跟托爾斯泰追求家庭幸福的理念完全不同。
陀氏給我們解揭示了愛是人的絕對悲劇,是人的分裂。愛是更高層次上的激情的源泉,它使整個氛圍極度緊張并且掀起暴風雨;但愛不是成就,在愛中得不到任何東西,她引誘人走向死亡,它分裂人性。因此愛情什么時候都不是結合,也不引向結合。陀氏的創作只有一個主題—人悲劇的命運、人的自由命運。愛情只是這一命運的一個因素而已。在陀氏的思想中,愛欲是人性的自然本能,也是人的悲劇命運之一。當然陀氏的愛欲命運只是伊萬·卡拉馬佐夫、德米特里和阿廖沙的命運,而不是格魯申卡和卡捷琳娜的命運。在這里女人只是這一命運中的難題,陀氏對她們本身并不感興趣,她只是男人命運的內在現象。安娜·卡列尼娜不僅有獨立的生活,她還是主要的中心人物。而在《卡拉馬佐夫兄弟》中,卡捷琳娜只是男人的命運深陷其中的一種自然力量,她們沒有自己個人命運。陀氏是把她看作是引起男人的欲望和男人的個性分裂的一種自然力量。陀氏把愛欲分為愛和性愛、欲望。他筆下的女性之所以如此歇斯底里正是因為她由于不能與男性結合而注定毀滅。陀氏確信愛是毫無出路的悲劇,而性愛和欲望意味著人性完整性的喪失。欲望是不純潔,純潔是完整,而性欲是破碎的。他揭示了愛的兩個本原:淫欲的深淵和同情的深淵。[5]72-73在陀氏那里,愛總是走到極限,它因瘋狂的淫欲,也因瘋狂的同情而耗盡。但是需要強調的是:陀氏只對揭示這些自然本能的愛的極限感興趣,對有分寸的愛不感興趣,因為他進行的是人性的試驗,他是把人放在非常的條件下研究人的深度。愛總是著魔般的,它釋放出一種瘋狂,使周圍的氛圍變得極度緊張和白熱化。米卡·卡拉馬佐、伊萬、格魯申卡和卡捷琳娜·伊萬諾夫娜的愛導致犯罪和瘋狂。無論何時何地,愛找不到自己的港灣,也沒有快樂的結合。愛不能戰勝分裂,反而加劇分裂。這似乎回歸到了《會飲》中阿里斯托芬的說辭中,原本的分裂,欲求整全,卻反而造成再次的分裂。格魯申卡和卡捷琳娜·伊萬諾夫娜這兩個女人之間的沖突,就像兩種苦難的自然力量,永遠為愛,為整全進行著無情的斗爭,甚至毀滅著自己和別人。另一面,男性的本原脫離了女性本原,脫離了大地母親,脫離了自己的童貞,也就是脫離了自己的純潔與完整,走上了流浪與分裂的道路。米卡·卡拉馬佐夫面對格魯申卡和卡捷琳娜·伊萬諾夫娜是無力的,他們被悲劇性的分離,并且相互折磨著對方。男人無力控制女人,也不洞察女人,只是把她們作為自己獨特的分裂而感受著她們。
在陀氏的思想中卡拉馬佐夫家族的王國是失去了自身完整性的性欲王國。可見愛欲在陀氏的思想中是失去自身完整性的人類自然本能。她使人走向分裂,人失去自由。具有完整性性欲本身是無罪的,它走向愛,是愛無法剔除的因素。但分裂的性欲是淫蕩,在卡拉馬佐夫家族的王國里,人的自由被扼殺了,通過基督,它回到了阿廖沙一個人身上。憑借自己的力量,人無法走出這一引向虛無的自發力量。在費多爾·巴夫洛維奇·卡拉馬佐夫身上徹底失去了自由選擇的可能性。他處于世上眾多惡劣的女性因素的控制之中。對他來說,女人只是女人。這里個性化原則徹底被取消,個性被扼殺。按照陀氏的天下辯證法,自我意志扼殺自由,自我肯定扼殺個性。個性與愛,與走向和自己的另一半結合的愛聯系在一起。當愛的力量封閉于“我”之中,就會產生淫蕩并扼殺個性。對所愛的人的性欲也好,愛也好,同情也好,都是合理的,無罪的,但這些自然力量應該被看得見的形象,存在于上帝之中的另一個自己的形象照亮,在上帝之中與自己的另一結合。只有這樣才是真愛。
基督教是愛的宗教。陀氏首先是把基督教作為愛的宗教接受的。在佐西馬長老的訓言中,可以感受到基督教精神。在陀氏那里,俄羅斯的基督首先是無限愛的預言家。但正如在男女之愛中,陀氏揭示出了悲劇式的矛盾,他在人與人的愛之中也揭示出了這一矛盾。真正的愛與不死聯系在一起的,它不是別的,正是對不死、對永生的肯定。這是陀氏核心思想。真正的愛與個性聯系在一起,個性與不死聯系在一起。性愛是這樣,其他各種人與人之間的愛也是這樣。基督的愛是在每一個人身上都可以看到上帝之子,是在每一個人身上都可以看到上帝形象。人首先應該愛上帝,其次是愛每一個人。如果不存在上帝,愛人就意味著把人當作上帝來崇拜,那么,吞噬人的人神就會伺機把人變為自己的工具。因此沒有對上帝的愛,愛人是不可能。伊萬·卡拉馬佐夫說過,愛人是不可能的。反基督的愛人是虛假的,欺騙人的愛。人神的思想扼殺人,只有神人的思想肯定人的永恒。真正的愛是對永恒的肯定。
托爾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愛欲都印證了阿里斯托芬對愛欲的說辭,都是對屬己的另一半的欲求,也都站在把基督作為愛的宗教接受,并且認為真正的愛才是永恒的愛。不同之處在于:托爾斯泰的愛欲表現的是從渴求到愛再到悲劇性的覆滅,是有操心日常生存和對城邦的忠貞倫理的阪依,中間還有一種欲求帶有基督特色的美善,它是一種合理性的愛情。安娜的必死已經說明了托爾斯泰的摯愛理想,而這種理想建立的基點不是原初的愛欲理想—人回復整全,而是人對此在意義的把握。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愛欲表現的熾烈而又神秘,是真正的愛與不死聯系在一起的,它不是別的,正是對不死、對永生的肯定。對所愛的人的性欲也好,愛也好,同情也好,都是合理的,無罪的,但這些自然力量應該被看得見的形象,存在于上帝之中的另一個自己的形象照亮,在上帝之中與自己的另一結合。只有這樣才是真愛。而托爾斯泰筆下的安娜卻是有罪的,是不合理的,不理性的愛欲,犯罪就要贖罪,所以安娜必死。這是這兩位偉大作家對愛欲看法的不同之處。愛欲是一個經久不衰的話題,不論是過去的人還是現在的人都時常在這個問題上糾結、掙扎著,看大家的作品就如同是一面鏡子,它們讓我們時刻反思、反省……
[1]柏拉圖.柏拉圖的《會飲》[M].劉小楓譯.北京:華夏出版社,2003.
[2]色諾芬.色諾芬的《會飲》[M].劉小楓編.沈默等譯.北京:華夏出版社,2005.
[3]梁覺聰.“真愛總是與痛苦結親”——論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說的愛情形態[J].湘潭大學社會科學學報,2003,(27).
[4]陀思妥耶夫斯基.卡拉馬佐夫兄弟[Z].榮如德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3.
[5]尼·別爾嘉耶夫.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世界觀[M].耿海英譯.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
[6]托爾斯泰.安娜·卡列尼娜[M].周揚,謝素合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1.
[7]楊曉河.比較文學視野下《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中托馬斯的摯愛主題啟示[D].西南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7.
[8]赫伯特·馬爾庫塞.愛欲與文明[M].黃勇,薛民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5.
I512.074
A
1672-0547(2010)01-0089-03
2009-10-02
馬春玲(1984-),女,寧夏固原人,西南大學文學院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專業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