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維振
(安徽機電職業技術學院人文管理系,安徽蕪湖241000)
綁架罪減輕構成問題探析
姚維振
(安徽機電職業技術學院人文管理系,安徽蕪湖241000)
不久前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修正案(七)》對綁架罪進行了部分修正,增設了綁架罪的減輕構成,這對完善綁架罪立法,使綁架罪的法律規定更好適應復雜多樣的綁架行為具有重要意義。為此,有必要對增設綁架罪的減輕構成進行研究。
綁架罪;減輕構成;罪狀;情節較輕;法定刑下限
2009年2月28日第十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七次會議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修正案(七)》對綁架罪進行了部分修正,增設了減輕構成的規定,這個增設規定和大多數立法的修正一樣,不是純粹技術性的,而是各種力量,諸如打擊犯罪的力量、保護人權的力量等不斷博弈、平衡的產物,刑法修正案(七)對綁架罪的修正是這種博弈、平衡的生動見證。[1]和刑法第239條規定相比,刑法修正案(七)增加綁架罪的減輕構成是一個進步,是綁架罪在立法科學性上的一次飛躍,減輕構成的設置具有很大的積極意義。
犯罪規定的罪狀設計是個立法技術問題,刑法修正案(七)對綁架罪減輕構成是這樣表述的,“情節較輕的,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這是簡單罪狀的方式。與簡單罪狀方式相對應的是敘明罪狀方式,這兩種表述方式在我國刑法中多處可見,然而對刑法各罪的修正構成(減輕或加重構成)是采取簡單罪狀方式規定的籠統、簡約一些好,還是采取敘明罪狀方式,規定的細密、明確一些好,不可一概而論,二者各有優缺點,使用什么方式取決于立法者的價值選擇。立法者如果想保持法律適用的足夠張力,給法官留下較多的自由裁量的空間,也為了使立法可以適應豐富多彩的司法實踐需要,就會選擇簡單罪狀的方式;反之,如果立法者不想給法官留下過多的自由裁量之空間,想使法律規定有較多的剛性,就可能采取敘明罪狀的方式,但是要知道,敘明罪狀的方式可能無法滿足不斷變動的司法實踐需要,也不能保證有些個案的公正。所以不與具體犯罪結合評價簡單罪狀和敘明罪狀誰優誰劣沒有意義,那么刑法修正案(七)對綁架罪減輕構成設計采用簡單罪狀方式是否盡善,對此需要分析。
我國刑法修正案并未明確“情節較輕”的具體情況,這樣,“取贖前釋放人質”或“取贖后釋放人質”既可能是情節較輕也可能不是,只能等案件判決,是與否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法官的自由裁量,顯然對防止犯罪人撕票和被告人的權利保護不夠充分。
筆者認為,綁架罪是一種極其惡劣的犯罪,危害性的分水嶺是行為中是否造成人質的重傷或死亡,正如我國刑法第239條規定確定處死刑的加重情形,除此之外所有釋放人質并沒有造成人質重傷害的,不管綁架行為持續多長,使用何種手段都可以考慮適用“情節較輕”,這樣犯罪人在綁架過程中更多會不輕易傷害人質,這對保護人質非常有利,同時對營救人質會有更多機會,當然對犯罪人在審判過程中的權利保護更為確定。所以綁架罪減輕修正案這樣表述可能更為合理:“未造成人質重傷、死亡結果而積極釋放人質或者有其他較輕情節的,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在具體實施中還應考慮綁架罪減輕的下限法定刑以及構成中的“情節較輕”兩個方面。
刑法修正案(七)關于綁架罪減輕構成的法定刑下限是五年有期徒刑,其實在修正案(七)的草案公布以及之后的兩次審議之中,其下限都是三年有期徒刑,而在刑法修正案(七)草案進行三審時,綁架罪的起刑點從三年提高到五年,這是全國人大法律委員會經同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研究后建議的。[2]
從社會危害性來說,綁架罪和搶劫罪、故意殺人罪大體相當,而我國刑法中搶劫罪和故意殺人罪的最輕量刑檔次均為“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它們的起刑點都是三年,相比之下,原先綁架罪的最低起刑點是十年顯然過高,對之進行修改是應該的,但是修改的結果不是像草案前兩稿那樣的“三年”而是“五年”卻使人費解。一是綁架罪與搶劫罪、故意殺人罪危害性質和程度大體相近,為何它們的下限法定刑不能相同;二是起刑點為五年有期徒刑,實際上就排除了綁架罪適用緩刑的可能性,而與之相比的搶劫罪、故意殺人罪如果判三年有期徒刑就有可能適用緩刑。
綁架罪減輕構成的最低法定刑是“三年”為妥,還是“五年”更好?筆者更傾向于“三年”。其一,綁架罪和搶劫罪、故意殺人罪危害性質和程度相近,其法定最低刑相同,使刑法規定更為合理協調;其二,綁架行為多種多樣,極其復雜,有的綁架行為危害性很小,一概排除緩刑的適用,不能和罪刑相適應的刑法原則相統一;其三,當法院遇到綁架行為情節較輕,被告人有悔改表現的確需判處緩刑的,避免輕易啟動特別減輕程序,直接判處三年有期徒刑的同時適用緩刑。其四,綁架罪減輕構成的量刑檔次定位“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跨度增加更能適應綁架罪的復雜情況,同時也與綁架罪修正案的初衷一致。
綁架罪是性質嚴重的犯罪,盡管其減輕構成中規定了“情節較輕”,但是這種較輕的情節也必須是達到較為嚴重地危害了被害人的人身、生命安全。一般來說,犯罪人在實施綁架罪中的如下這些情形可以認定“情節較輕”:(1)綁架之后,由于害怕懲罰、同情被害人、悔悟等原因,主動釋放人質的;(2)綁架之后控制人質時間較短,也未對人質實施毆打、傷害等行為,就被查獲抓捕的;(3)綁架之后勒索財物數額不大,也沒有抗拒抓捕等情節的;(4)綁架之后沒有對人質進行嚴重毆打、虐待,甚至對人質優待的; (5)其他的表明行為人人身危險性不大,對被害人的人身安全的侵害也不嚴重的情節等。
司法實踐中,需要明確的是綁架罪的犯罪中止、未遂、預備等情況是否屬于綁架罪減輕構成中的“情節較輕”,例如行為人以勒索財物為目的預謀綁架他人,在行為現場因客觀原因使其不能實施綁架行為而未遂,是否認定為“情節較輕”?筆者認為,對綁架罪的中止、未遂、預備等情形,應按其本身的犯罪形態有關規定來處罰。通常認為,行為人在主觀上具有勒索財物或者其他不法行為的目的,客觀上實施了綁架他人的行為并達到將他人置于自己的實力控制之下就構成綁架罪的既遂,不管其非法目的是否達到,這是以構成要件齊備作為綁架罪既遂為標準,所以綁架罪的中止、未遂只存在于綁架罪的預備階段和犯罪實行但未達到既遂的階段,在這些情況下按它們本身的各自形態來定罪處罰為宜,而不能一概適用“情節較輕”。
司法實踐中認定綁架罪的“情節較輕”還需要注意的是不能把非法拘禁罪當成綁架罪的“情節較輕”來處理。刑法238條第3款明確規定:為索取債務非法扣押、拘禁他人的,若未使用暴力致人傷殘、死亡,則按照非法拘禁罪處理。一般來說,如果行為人對于被害人的侵害僅限于對于人身自由的侵害,不涉及對被害人人身安全乃至生命安全的威脅,就應該按照非法拘禁罪來認定,而不能按照“情節較輕”綁架罪來處理。
[1]付立慶.論綁架罪的修正構成的解釋與適用——兼評修正案對綁架罪的修改[J].法學家,2009(3).
[2]最高人民法院中國應用法學研究所.人民法院案例選(2004年刑事專輯)[M].北京:人民法院出版社,2005.
責任編輯 胡號寰 E2mail:huhaohuan2@126.com
book=281,ebook=281
D924.34
A
1673-1395(2010)02-0186-02
2009212220
姚維振(1968—),男,安徽蕪湖人,講師,碩士,主要從事刑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