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 理
(湖北大學歷史文化學院,湖北武漢430062)
湖北省長江經濟帶新農村建設問題的思考
曾 理
(湖北大學歷史文化學院,湖北武漢430062)
通過對湖北長江經濟帶“三農”問題的分析,借鑒浙江及韓國農村建設的經驗,試圖對新農村建設作出一些有益的探討。
湖北新農村建設;“三農”問題;長江經濟帶
進入21世紀以來,新農村建設成了舉國上下熱議的話題。如何振興農村經濟,提升農業產值,改善農民的生活水平,是中國在新世紀面臨的巨大挑戰。歷史經驗證明,凡是步入了現代化行列的民族與國家,其“三農”問題都得到了妥善的解決,其農業從業人口大大少于從事非農業從業的人口,農業附加值高,農民的收入多,農村經濟欣欣向榮。如19世紀中期的英國,19世紀的德國,而亞洲的韓國也在上世紀70年代通過“新村運動”而步入發達國家行列。
這一問題也得到了黨中央的高度重視。解決好了這一問題,不僅關系到中國社會的和諧穩定,也關系到全國大多數人民的幸福安康,還關系到中國如何實現現代化這一歷史性課題。
2004年,全國農民人均收入為2936元,而湖北省的農民人均收入為2897元。1997-2003年,全省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增幅為7.8%,而同期湖北省農民可支配收入增幅僅為3.4%,2004年全國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是8023元,其增加額是農民收入增加額的 28倍[1]。1997——1998年,農業勞動力和資金的投入產出比為負值,導致農民人均收入在改革開放20年以來第一次連續兩年下降;農戶家庭的戶均收入下降3.25%,比人均收入下降1個百分點以上[2]125。
湖北省特別是長江沿岸的江漢平原是全國重要的產糧地區。但湖北省人均耕地是1.15畝,全國人均耕地是1.43畝,戶均規模小,農業效率低。
湖北省的農田水利設施基本上為上世紀70年代或以前興建,其老化損壞程度嚴重,以至于部分溝渠,水井,灌溉系統不能正常運轉。
與城鎮居民相比,農民在醫療,教育,失業,養老等領域個人所承擔的比重過大,導致農民因病致貧等現象比較突出。由于政策長期向城鎮傾斜,導致農村目前難以拿出資金來解決這些問題。鄉村兩級政權膨脹,吃財政飯的人增加,使基層政府不堪重負。[2]125目前,雖進行了多年稅費改革,如取消農業稅,這些問題仍比較突出。
這主要體現在農業融資困難,缺乏資金進行產業升級,比如建設農產品加工廠,將農業由單一的糧棉種植向農林牧副漁等多業并舉,向高科技農業轉型等。國家金融機構客觀上對中小鄉鎮企業實行歧視性待遇,導致農業生產資金缺乏,鄉鎮企業因融資難而大批倒閉。投資也從1996年的3500億下降到1998年的2500億。企業因融資問題大批倒閉,導致了兩個問題:
1).連續兩年排斥就業。1998年農村勞動力回流2.46個百分點,農業勞動力的利用率僅為6.6%。
2).不再承擔“以工補農”、鄉村的社會保障和其他公共品開支等國家暫時難以承擔的義務。[2]125
農業富余人口的素質不高,從事產業的附加值過低,農村經濟產業發展不平衡。從世界平均水平來看,鄉鎮第三產業增加值占整個 GDP為64%,不發達國家為45%,我國平均水平為31.8%,湖北省為33%[1],農村富余勞動人口中,達到高中教育水平的僅占12%,所從事行業多為初級工種,技能缺乏。
湖北省農村城市化率一直低于全國水平,由于產業升級轉型緩慢,小城鎮發展不力等歷史、現實原因,農村的城市化轉型步履維艱。
導致這些現象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主要有以下三點。
我國長期實行價格“剪刀差”制,即低價采購農村產品,相對高價出售工業產品,以賺取的差價來發展工業。實行這一政策是與當時所面臨的環境有關。新中國的建立后,一方面是面臨長期戰爭的破壞,另一方面帝國主義封鎖,因此,我國不僅面臨“一窮二白”的經濟基礎,也不可能從國外獲得如“馬歇爾計劃”那樣的援助,更不可能像老牌殖民地國家那樣從海外殖民地榨取資金來完成原始積累,加之受到當時蘇聯“軍事經濟體制”、農業集體化的影響,因此,最現實、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利用當時占國民經濟比重最多的農業來完成資金的積累,采取這種“剪刀差”政策也就毫不奇怪了。還有歷史上多次嚴重的經濟政策失誤也不可能不對其造成一定的影響。
我國長期實行的城鄉“二元”制結構,造成了農業人口的城市化轉變緩慢。由于要使大多數農民留在農村,獲取穩定的工業化資金,我國于1958年實行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戶口登記條例》,并建立起了一整套與之相對應的養老、醫療、教育、就業、失業、財政分配等制度,形成了城鄉分割的二元結構體制。這一限制使得農村大多數人口得自己解決大多數的社會福利方面的問題,并限制農村人口自由向城市人口轉移。現在的社會福利比如低保,在我省農村低保人數僅相當于城鎮低保人數的5.8%,占全省人口60%以上的農村醫療保險基本是空白,農民有病看不起,特別是與城里人相比。據統計,我國現有耕地數量是18~19億畝,9億的農業人口,按人均耕地2畝來計算,即使耕地產量再高,也很難使農民致富。
由于過去長期實行工業產品“剪刀差‘價格制仍然在起作用,使得農村長期的發展緩慢。一般工業國家早期賺取農業剩余以支持其工業化,但在其工業化中期開始即以工業成果來反哺農業。我國在上世紀90年代中期已達到工業化中期水平,國家資金仍傾斜于工業和城鎮,用于農村及農業的財政資金明顯偏少。發展經濟學認為,應協調解決好效率與公平二者之間的關系,既不能因追求效率而犧牲公平,也不能因”不患寡而患不均“犧牲效率。現如今,這一問題因沒有得到良好的解決而積累了不少矛盾,影響了農村的穩定發展。黨的十七大明確提出,建設和諧社會,促進農村與農業可持續發展,正是對這一問題的完美解答!
1)浙江自改革開放以來,將縣域經濟作為解決“三農”問題的切入點,迅速提高了農民收入水平。1978年,浙江省農民人均收入僅為165元,居全國第10位。2004年浙江農民人均純收入達6096元,連續16年位居全國各省區第一。中國縣域經濟基本競爭力第四屆百強縣中,浙江百強縣個數位居全國省區第一,占全國綜合百強縣近1/3,縣域經濟已占浙江省域經濟總量的2/3,浙江經濟發展得好,是靠縣域經濟的力量。
2)要“藏富于民”,大力發展縣域工業,中小型鄉鎮企業。浙江自開放以來,鼓勵縣域民營經濟發展,在龍頭企業的帶動下,由眾多中小企業形成產業集群及產業鏈,實現鄉鎮企業發展壯大及農業結構調整,完成農村向工業化轉變。在浙江農民收入中,80%來自于個體經濟和鄉鎮企業。通過鼓勵發展民營經濟,以及政府對民營經濟采取各種優惠政策,百萬農民“下海”經商,辦企業,轉移了農業剩余勞動力,推動了農民向工業等非農業經濟為主導的第二、第三產業轉移。2004年浙江省從事農林牧副漁者僅36.7%,這在全國是最少的。
3)通過發展縣域經濟,使小城鎮向農村延伸,改善了農村的生活環境,推動、更新了農田水利基本設施,全面改善了農民的生活水平。同時,城市又在工業開發園區等基礎上向農村延伸,使農村小城鎮化,如紹興依托輕紡業形成新縣城,永康依托五金業建設中等城市,這些改變了農民的身份,使農民變成小城鎮居民。
4)隨著縣域經濟財力的增長,浙江率先在縣域內建立了農民職工的養老保險制度,失地農民基本生活保障制度,新型農村合作醫療制度,孤寡老人供養和貧困農民子女免費入學制度,保障了農村社會和諧穩定發展。
1970年代,韓國開始了經濟起飛。樸正熙上臺后,加強了經濟改革的力度。韓國在改革之初將主要精力放在工業上,忽視了農業。在“新村運動”前,農村經濟不發達,農業產業普遍比較落后,農民在社會上較受歧視。當時失業農民大批涌入城市,給城市帶來巨大的負面影響,同時也給農村中的傳統倫理以巨大沖擊。韓國社會歷來對社會不公正現象比較敏感,所以樸正熙政權決定以搞運動的方式來解決這一問題。
樸正熙政權的做法是將在出口導向的工業中獲得的資金拿出一部分投向農業,把城市的價值觀,生活方式推向農村。1970-1978年,所投入的資金由占政府開支的3%上升到38%。其具體措施有:
1)不僅投資于農村的水利、溝渠、灌溉系統等農田水利基本設施,同時修建公廁、公共學校、道路、醫院、福利院、垃圾場,甚至茶館等民用建筑,以提升農民的生活水平。
2)購買農用機械,修建公共魚苗圃,推廣防治病蟲害的方法,實行農林牧副漁及農產品加工等多種產業有機經營等,其實質是對農業進行產業升級。
韓國的新村運動就是開發新農村,讓農民脫貧致富,讓農村經濟發展,讓農業產業升級。其特點主要是官民一體,獎優扶貧,知識分子參與,也體現了民主主義的理念與進行地域經濟一體化的實踐。新村運動在開始階段是官主導,民參與,并支援以水泥、鋼管等建筑材料。但在發展階段,則是以民為主,官為輔。政府把從工業獲取的錢投入到農村時,并不是平均分配,而是以獎勵先進,懲治落后的方式進行的。這個運動對韓國農民精神面貌改造極大,恢復了他們的自信心,使其真正享受了現代化生活所帶來的樂趣。
“新村運動”取得了巨大的成果。30多年來,韓國的城鄉保持經濟同步增長。現在,韓國人均GDP為14000多美元,城鄉經濟差距之比為1∶0.94[3]。其組織、發展模式可為發展中國家之楷模,也得到了聯合國的認可。
浙江經驗與“新村運動”給我省帶來的借鑒意義在于:
1)“新村運動”與浙江省所面臨的情況與我省相類似。中韓兩國都是出口主導型國家,都面臨過工農業發展不平衡,城鄉差距拉大等社會問題。韓國政府與浙江省在工業有了一定發展,以工業收入反哺農業的做法,可以給湖北省以啟示。
2)中韓兩國政府主導經濟發展的模式相近,這一點與西歐、美國,甚至日本都不一樣。政府主導,權威號召,學者參與,社會認可的經濟發展模式,以廣泛動員的方式來進行“新村運動”,在短期內集中力量辦大事,辦群眾擁護的事,收到了良好的社會、政治及經濟效益。而且東方社會尊重長者,服從權威,擅長集體行動,這一點上中韓兩國有著相似的文化背景。韓國人將東方文化的優點發揮到極致,將缺點減少到最小。
3)浙江省的成功經驗表明,要解決“三農”問題,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是要跳出“三農”的圈子。只有發展縣域經濟,調整與之相關的整個經濟政策,才有可能真正破解“三農”問題。要解決農業問題,就要大力發展第二、三產業;要解決農村問題,就要大力發展小城鎮;要解決農民問題,就要大力推動農村剩余勞動力向非農業產業就業。總之,大力發展第二、三產業,破除"城鄉二元結構",使農民老有所養,病有所醫,子有所教,才是真正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根本出路。
綜上所述,在新的環境,新的機遇面前,如何破解長江經濟帶新農村建設這一迷局,試作以下建議:
1)抓住中部崛起這一國家推行大戰略的有利時機,利用好國家賦予的多項惠農政策。在十七大報告中,將“三農”問題擺在突出位置,將“三農”問題的解決視為中國現代化的戰略問題。湖北省可以因勢利導,通過稅費改革減輕農民負擔,將財政適當向農村傾斜。
2)抓住東部工業西移這一有利時機,大力發展縣域經濟。可以利用沿海企業內遷,通過在農村建設工業園區,開辦小型鄉鎮企業,利用多家小企業形成產業集群與產業鏈,加速農村的小城鎮化,推動農民向第二以及第三產業就業,完成湖北省長江經濟帶農村的現代化,扭轉長期以來農村與城鎮的不協調發展,縮小城鄉差距。
3)要切實落實各項政策,工業應適當反哺農業。利用從第二、第三產業獲得的資金,建立起農民公費醫療制度,義務教育制度,養老制度等,減輕農民負擔;投資于農田水利基本建設,修繕溝渠、水井等農用設施,興建道路、橋梁、公廁、游泳池等民用建筑,改善農民生產生活條件。
4)要“藏富于民”,鼓勵廣大農民自主創業。通過免費職業技能培訓,小額貸款,稅費減免等一系列政策,提高廣大農民的創業積極性。在起步階段,可以以官主導,民參與的方式啟動。政府可以創辦一批工業園,輔以各種優惠土地價格,稅收政策,鼓勵民營資本進行投資。在發展階段,可以以民為主,官為輔,力爭形成一兩個龍頭企業,帶動整個區域內的產業升級。[4]158
5)做好“撤鄉并縣”的調整工作,推行農村政治體制改革,改農民負擔過重局面。給予鄉鎮企業“國民待遇”,鼓勵金融機構向其融資,使鄉鎮企業有充足的資金發展,帶動農民非農業就業,并建立起一整套面向農村地區的信貸與保險體系,實現市場條件下的“取之于農,用之于農”。
6)要廣泛動員社會參與,比如可以鼓勵高校畢業生來農村支教,以他們的一技之長幫助農村教育事業發展(當然對高校畢業生以一定優厚待遇),定期請志愿者宣講黨的農業農村政策。以及各種實用農業技術,定期組織醫療隊下鄉給農民體檢,完善各項公共醫療設施。
[1] 熊桉.湖北“三農”問題及其對策研究[J].武漢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6(6):33-36.
[2] 溫鐵軍.三農問題與世紀反思[M].北京:三聯書店,2005.
[3] 金祥波,吳松權.韓國新村運動及對中國的啟示[J].中國農村小康科技,2008(1):13-15.
[4] 姜長云.“三農”問題的多維透視[M].太原:山西經濟出版社,2004.
[5] 湖北省統計局.湖北2004年統計年鑒[J].中國統計出版局,2004.
[6] 湖北省統計局.湖北2006年統計年鑒[J].中國統計出版局,2006.
Thinking of the Building of New Countryside in Changjiang Economical Region of Hubei Province
Zeng Li
(School of History and Culture,Hubei University,Wuhan,Hubei 430062,China)
According to the analysis of“agriculture,peasant and countryside”problem in Changjiang economical region of Hubeip rovince,thisarticle is giving some advance to the building of new countryside by drawing lessons from the experience of South Korea and Zhejiang province.
the building of new countryside in Hubei p rovince;the p roblem of“agriculture,peasant and countryside”;Changjiang economical region
F323.21
A
1671-2544(2010)增-0036-04
2010-04-15
曾 理(1981— ),男,湖北武漢人,湖北大學歷史文化學院2008級碩士研究生。
(責任編輯:胡先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