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日本金澤21世紀美術館的解讀

董大偉

金澤21世紀美術館位于日本著名的歷史中心之一的金澤市中心(見圖1)。這座城市公園式的美術館在擁有美術展覽空間之外,還包括了圖書館、演講廳和兒童工作室等公共聚會空間。從平面上看,在一個巨大的圓形輪廓中有著許多大小不一的正方形和長方形。從側面上可以看到面積和比例大小不同的展示室。不同風格的作品被安排在相應的空間里面。觀眾可以通過展示空間的變化充分享受美術作品[1]。

1 空間組織分析

1.1 虛

美術館的外輪廓在平面上呈圓形,建筑的內部散落著大小不一的長方體、立方體和柱體,體量稍大的沖出屋面豐富了建筑的天際線,體量稍小的一些則隱藏其中。包括6間珍藏品展示室和8間特別展示室。這些展示空間各自獨立的存在于平面為圓形的大的空間之內,將建筑的內部空間拆分為實與虛兩個層次。這種空間組織方式雖然迥異于常規的美術館展廳間用墻劃分或者一個大空間的空間組織方式,但是它在日本傳統園林的空間組織中卻很常見。以日本著名的傳統屬院園林桂離宮為例,如果將桂離宮看成建筑的話,那么桂離宮內的書院、亭臺樓閣則猶如這個“建筑”不同的實體空間,在圍墻與實體之間創造了豐富生動的外部空間。這一點從拓撲學的角度來看金澤21世紀美術館與桂離宮是相同的。二者都是將不同的實體空間置放于一個有著模糊邊界的空間之中,那些在邊界與實體間的虛空間則是豐富而靈動的。

1.2 輕

遠觀金澤21世紀美術館,圓形的玻璃外壁與高低錯落的白色方盒子屋頂一虛一實的對比讓人強烈的感覺到妹島與西澤招牌性的設計風格——輕。對于這種輕的感覺的刻畫妹島和西澤不僅僅從建筑材料上選擇通透的玻璃,在建筑的平面布置上也是煞費苦心。對于功能性要求比較強,要求用實墻圍護的展廳,妹島與西澤將它們布置于建筑內靠近中心的部位,一些休息集會等通透的空間則被安排在靠近建筑的邊圍。建筑的屋面雖然沒有超出立面,但由于上述的空間處理方式,美術館的屋面下面產生了很深的陰影區(見圖2)。加之起結構支撐作用的柱子被處理得細到極點,整個建筑讓人感覺極其輕盈。由圓盤和方盒子構成的白色屋面仿佛懸浮于地表之上。這種在建筑中對于輕盈的描述并不是妹島和西澤的創造。在日本的傳統建筑中也有很多“輕盈”的建筑,例如桂離宮的松琴亭(見圖3)。金澤21世紀美術館和松琴亭的建造時間相差約400年,但兩個建筑創造輕的手法卻如出一轍,都是在屋面和地面之間插入虛體,打斷屋面與地面的聯系,產生一種屋面仿佛漂浮了的感覺,從而使建筑達到輕盈。兩者不同的是對于虛體的選擇。金澤21世紀美術館運用現代通透的建筑材料和特殊的空間組織方式而創造一種視覺上的虛體。而松琴亭則采用架空的方式讓真實存在的虛體介于地面與屋面之間。

1.3 透

在妹島與西澤所創作的作品中,“透”是他們的另一個標簽。這種透并不是簡單的體現在建筑材料的運用上,在不同功能空間的組織上這種透的思想也得以反映。對于不同功能空間的區分,妹島與西澤采取的方式分為三種情況:第一種是不同的功能空間完全的用實體的墻來分割,使其完全彼此獨立。第二種方式是用通透的材料(如玻璃)進行分割,僅僅是視線上可以交流,是一種半透的效果。第三種方式是兩個不同的功能空間沒有任何分割,是一種完全通透的狀態,不僅僅是視線上的。在金澤21世紀美術館的設計中,靠近建筑邊界的空間里設置了休息角、禮品店、視聽室、信息查詢空間,對于這不同的功能空間采用的是第三種方式。即沒有任何分割的一種全透的空間組織方式,對于空間的界定僅僅依靠家具的布置。反觀日本傳統建筑,用障子(推拉門)來分割不同功能空間是一種普遍的方式。障子的可移動性使這種分割顯得很靈活,相鄰功能空間的關系并不是簡單的截然分開。當障子被推開時相鄰的功能空間融為一體(見圖4),而它們的功能又是固定的。從這點考慮妹島與西澤在金澤21世紀美術館對于不同功能空間組織方式的第三種全透的狀態里隱含著這種傳統的手法。

2 結構要素分析

2.1 薄

金澤21世紀美術館的薄主要體現在圍護結構上。建筑的圍護結構有兩種:一種是落地的玻璃,另一種是白色的“實”墻。薄在玻璃圍護結構的體現是顯而易見的。而另外一些“實”墻圍護結構并非真正的實墻。“實”墻的準確稱呼應該是空墻,它是由雙層鋼板組成,墻的真正厚度為單層鋼板的厚度。在日本傳統建筑中這種薄墻的代表就是前文提到的障子。如果去計算它的厚度是很難的一件事,因為它的厚度僅為一張紙的厚度。

2.2 隱

分析妹島與西澤的作品有一項是不可或缺的,那就是柱子。金澤21世紀美術館的柱子和妹島與西澤設計的其他建筑中的有一個共性——細和白色。細,這一特性使得柱子在空間中的分量變小,而白色又是建筑的主要色彩。這兩個特性反映出了設計者對待柱子的態度——讓柱子在空間中消隱。同樣的態度在日本傳統建筑之中略作分析就可以看見。在傳統的日本建筑里,柱子與圍護體系在同一軸線上,在室內空間中柱子很少獨立于圍護結構,而是隱藏于圍護體系中。日本傳統的室內空間是按照榻榻米的尺寸為模數設計的。室內的裝修也是遵循著這樣一個模數進行的。這樣一來墻面和地板的劃分線還有柱子將被這樣一個模數統一起來,柱子又消隱于室內裝修之中(見圖5)。

3 結語

金澤21世紀美術館對于傳統建筑特征和歷史文脈的傳承并不是表面的也不是顯而易見的,相反它的這種傳承是經過轉譯的,是隱藏于其現代外形之下的,是一種含蓄而內斂的表達。同時也可以看出妹島和世與西澤立衛對于傳統的態度是一種提煉與概括,而非簡單的模仿。

[1]大師系列叢書編輯部.妹島和世+西澤立衛的作品與思想[M].北京:中國電力出版社,2005.

[2]李 婷.二維的妹島 三維的窗[J].山西建筑,2008,34(7):68-69.

[3]EL croquis SANAA.Kazuyo ima+Ryue Nishizawa[J].Spain ELcroquis editoria1,2007(3):17-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