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蓉萍
智庫替誰說話
□胡蓉萍

他們是一個國家的大腦,他們出“點子”影響政府領導人,他們造“主義”引導民眾,他們被認為是“學術界”和“政界”的橋梁,他們是“沒有學生的大學”。
他們就是智庫,這個曾經的純軍事術語現在已經被延伸到了那些從事政策研究的、以影響政府政策選擇為目標的、獨立的非營利組織。
同在華盛頓馬塞諸賽大街辦公的美國外交關系委員會的凱·金、卡耐基國際和平基金會的達杜什、美國國際戰略研究中心的傅瑞偉和布魯金斯學會董事會主席桑頓常常能在華盛頓的各種研討會、答謝午宴、辯論會上碰到,他們通過這種方式和政界人士達到互通信息,從中了解政策走向,試圖使其研究同步甚至超前于這種走向。
不僅僅是開研討會,和政府決策部門人員定期會晤或建立私人關系,接受媒體采訪、出版著作或者提交報告、定期出版期刊,都是全世界的智庫共同的工作方式。
美國傳統基金會會長愛德溫·福爾納總結了智庫影響政府決策的“四大法寶”:一是研究內容要及時有效,二是提交材料力求簡短,最好不要超過10頁;三是成果要對路,要花費許多時間搞清楚究竟哪些部門哪些人最需要這些材料,然后有針對性的遞上去;四是可信。
不同于中國,美國智庫成員還常常被邀請去參加國會聽證會,使得他們有機會通過參加聽證會來影響美國的決策。
美國前總統里根就任期間對智庫人員的依賴創造了美國歷史之最。從1981年到1988年,大約200名保守派智庫成員在里根政府任職或者充當顧問。
當然,沒有什么比自己成為政策制定者的一員更能影響政府決策的了。有些智庫有意識地往這方面用力,成立專門辦公室為新政府遴選合適官員的角色。布熱津斯基即是從國際戰略研究中心出人頭地,進入內閣的。當然還有人所共知的基辛格。
四年一次的選舉、政黨輪換,每次政府更迭,從總統到中上層的官員更換達幾千人之多。這些官員離開政府之后,有相當一部分進入各大智庫,伺機而動,等待自己所認同的政黨東山再起。
“智庫和政界走得如此之近,不知道是喜是憂”,曾在布魯金斯學會工作過5年的甘思德說:“參加國會聽證會的老是那些人,不能一定說是壟斷,或許他們優秀,但或許是他們有各種各樣的關系。”
在美國,幾乎所有具備一定規模的智庫都有某種背景,或者政府背景,比如蘭德公司、進步政策研究所等,或者國會背景,如威爾遜中心,或者與軍方關系密切,如大西洋理事會。
根據布魯金斯學會在其網站上公布的2008年年報,其2008年經費為6070萬美元,他的資助者主要為貝爾、惠普、杜邦以及由公司設立的基金會、美國快遞、道格拉斯、時代華納、華盛頓郵報,還有研討會的收入,以及海外國家的捐款。
但這種情況在當今已經成為流行。微軟公司曾出資贊助獨立研究所出版了攻擊政府反托拉斯法的系列著作,與此同時,美國企業研究所則得到了微軟宿敵網景公司的巨額資助,以政策建議的方式支持聯邦政府起訴微軟公司。
統計表明,一些競選年份,美國西部財團對前三位智庫的捐助超過了對共和黨全國委員會的捐助。
“美國智庫中有的很清楚的是為某一個意識形態服務,但是這個和傾向于政黨是兩碼事。”中國國家行政學院決策咨詢部副主任研究員陳炳才。
“如果說布魯金斯學會代表什么利益集團,我不同意”,甘思德說:“研究和金錢之間要有防火墻,不讓金錢影響研究的獨立性,而不是那些做捐款的有意識地想影響這個研究結果。但有的時候也會有機構和組織會違反這個原則。不過在美國,這個原則很重要且則必須確立。”
曾任布魯金斯學會會長的布魯斯·麥克勞里說:“保持超學派立場是我們章程的一個部分,而且是我們保持信用的唯一辦法。沒有什么比這個更重要的了。”
智庫與利益集團之間的界限比較難劃分。但是雙方都以最終影響政府決策為目的。兩者不同的是,智庫不代表某一特定選民說話。
美國蘭德公司總裁兼首席執行官詹姆士·湯姆森認為:“花錢雇我們的客戶要準備接受這種可能,就是我們的研究結果同他們的政策不相符甚至相互沖突。因此,客戶可以相信我們提供的研究是客觀公正的,而不是告訴他們想聽的東西。”
“全球化影響外國政府是智庫的發展方向。”甘思德說。
二戰爆發之前,全美僅20來個智庫,20世紀80年代末,私立以及附屬于大學的智庫飆升至1200多個。
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歷經一年調查發布了《2008年全球智庫報告》,截至2008年末,美國共有智庫1777家,為全世界之首。
“和以前不一樣了,有很多競爭,媒體報道節奏加快了,要適應這個時代。”美國企業研究所一位學者說。
全球各種智庫的數量都在增加,經費來源也走向更加多元,媒體力量和評論員的聲音日益響亮和智庫構成競爭。通訊方式的革命也讓智庫發揮作用的途徑也產生了變化,越來越多的智庫放棄了以寫書來發表研究成果的方式,而是寫簡短的文章和報告的形式,有的還采用在電視或者網絡上直接口述的形式。
“未來對獨立研究和獨立信息的需求越來越大,智庫的國際角色作用越來越大,政府決策的制定過程越來越透明,政府將以更加開放的姿態在辯論中決策。走向全球化是智庫發展的必然。”賓夕法尼亞大學國際關系項目助理主席、費城外交政策研究高級研究員JamesG.McGann博士說。
(摘自《經濟觀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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