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辰/文
超越視覺悖論
王春辰/文
Transcending the visual paradox
許昌昌對于影像的利用,恰恰證明了當代藝術的一個重要特征,即圖像是一種視覺識別與視覺知識的系統。對當代藝術的研究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對圖像體系的研究,它旨在超越傳統的研究方法和評價體系。許昌昌在這一組作品中,將不同語境中的圖像資源進行了重構,而重構的方法則延續了他近幾年來一直探索的方法,即對圖像媒介進行各種特殊方式的語言試驗,對原先的圖像視覺結構進行徹底的顛覆和破壞,從而形成新的圖像產物。在當代的知識語境中,這種圖像的顛覆與重構昭示了閱讀圖像的新方法,也反映著當代人對自身文化系統的反思。
從世界范圍內看,圖像越來越具有一種建構世界的趨勢和能力,也正是在這一點上,哲學家、視覺文化學者、社會學家等等,乃至商業社會、政治體系都在借用圖像進行各自的目的訴求。圖像不言而喻地成為并列于語言的另一翼的人類知性。在人類文明的知識體系中,語言是我們主要的知識來源和交流工具,而圖像則處于漂移、猶豫的尷尬處境,不斷因為社會意識形態的需要而成為被攻擊、被消滅的對象,如偶像破壞運動就是對世俗宗教圖像的一次否定性壓制和根除,目的是不希望圖像成為影響神性信仰的世俗物品,拒絕圖像是神性至上的象征。
人類從遠古開始就探索由語言構成的話語哲學,而對于圖像能否成為人類的認知能力則處于模糊不清的矛盾之中。對于圖像,我們始終處在一種消極、不明確的立場上,這主要源于圖像的不穩定與釋讀能力的差異,也源自于對圖像的不信任傳統。在這種情況下,圖像不是被高估,就是被貶低或遭到否定。但是圖像并沒有從人類社會中消失,反而隨著新的技術進步,出現了“圖像時代”、“讀圖時代”與“圖像轉向”這樣的理論概括,至于是否如此,眾說紛紜,尚不足以有定論。現代哲學思想以及藝術歷史自身對圖像的探索和實踐,說明圖像作為人類認知系統中的一翼,越來越受到社會的重視,甚至有超越文字語言、并或多或少地消解文字功能的趨勢。事實上,今天的藝術所關注的或能夠構成當代藝術重要維度的,是那些在兩種語言層面具有可釋讀性的藝術,也就是說,在兩種知識的認知體系中都具有潛力的藝術是當代有價值的藝術。

圖1 蒙娜麗莎 NO.7 柯達相紙 140cmx96.54cm 2007年 許昌昌

圖2 別動我的向日葵 柯達相紙 150cmx126cm 2007年 許昌昌
許昌昌近期作品即是他在這兩個維度上的一種探索。一是他有意識地選擇各類象征性圖片對之進行顛覆,意在確證圖像與現實的疏離關系,圖像并非現實的圖像,而現實也非圖像中的現實。因為許昌昌對圖像的主觀選擇性和影像創造觀念的介入,使得他的作品具有理性對話的距離和可能性。當觀眾面對這些圖像時,很自然地喚起對原有圖像的記憶,正是這種基本記憶或原圖像意圖的捕捉對許昌昌的作品產生了反作用和對抗,促使作品圖像進入到觀眾的圖像識別習慣中,將思考與圖像認知結合,形成新的圖像闡釋,既突出了原圖像的可疑性,又增加了對原圖像的重新解釋的可能性。但藝術家的觀念介入并不是封閉的,而是敞開了當代圖像閱讀的機制,即圖像與觀眾的互動性,這樣的作品是藝術觀念在場而藝術家缺席,藝術家不強調個人生活經驗進入作品,而是尋求圖像構成的方法論和思維方法論的結合,創造圖像與語言切合的實體。藝術家以直接的感性認知來面對充滿觀念可能性的圖像世界,以至于存在的“圖像”和不存在的“圖像”(內心世界的圖像)都有被闡釋的機會,顯現了當代世界構成的不確定本質。因此,在今天研究圖像,已經具有了超越傳統視野的機會。
許昌昌的特殊語言方式的探索和運用,使圖像的結構發生重大變化并給予眾多異樣的感覺,并且由靜態的單一圖像結構轉向多種可能性釋讀。其動態結構以及諸多偶然性觸動了讀者潛在的記憶和思考,使得當代圖像的觀念性成為區分傳統圖像與當代圖像的分水嶺,也是當代藝術區別于現代主義藝術的知性識別標志。

圖3 草地上的午餐 柯達相紙 150cmx115cm 2007年 許昌昌

圖4 超級底色 柯達相紙 150cmx123cm 2008年 許昌昌

圖5 勝利之日 柯達相紙 100cmx145cm 2007年 許昌昌

上 NO.10 柯達相紙 150cmx101.5cm 2008年 許昌昌

下 NO.11 柯達相紙 115cmx95cm 2008年 許昌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