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家庭債務、消費與經濟增長關系的實證分析

郭新華，何雅菲

（湘潭大學商學院，湖南湘潭411105）

中國家庭債務、消費與經濟增長關系的實證分析

郭新華，何雅菲

（湘潭大學商學院，湖南湘潭411105）

采用1997～2008年相關統計數據,文章考察了家庭債務、消費和經濟增長的關系，研究結果表明：家庭債務與消費以及消費與經濟增長之間存在長期均衡關系。家庭債務是影響消費變動的格蘭杰原因，消費是引起經濟增長變化的格蘭杰原因，同時，經濟增長是引起家庭債務變化的格蘭杰原因。因此，政府應加快推進消費金融市場建設，合理控制全社會的家庭債務規模，使家庭債務規模的擴張與社會經濟發展水平相適應，同時居民應該合理配置家庭資產結構，加強家庭債務風險管理意識，最終實現效用最大化。

家庭債務；消費；經濟增長；影響機制

0 引言

家庭債務是經濟活動中的重要現象。20世紀80年代以來，西方發達國家或者地區的家庭債務無論絕對值還是家庭債務—收入比均出現了顯著上升。截至到2008年，美國家庭債務總額高達13.8萬億美元，占GDP的比重約為97%。2008年末英國家庭債務總額近1.46萬億英磅，占GDP的比重高達101%。1997年以來，由于政府一系列提振消費需求政策的推動、銀行業競爭的加劇以及居民消費觀念的改變，我國家庭債務規模增長迅猛。2008年，中國居民消費信貸余額為3.75萬億元，占GDP的比重為26.3%。同期，城鄉居民消費總量不斷上升，宏觀經濟保持了較快增長。那么，在我國家庭債務大規模增長的背景下，家庭債務對消費和經濟增長產生了什么影響？因此，考察家庭債務對消費與經濟增長的影響機制問題，對于政府制定正確的宏觀經濟政策具有重要的意義。本文試圖把家庭債務、消費與經濟增長納入同一個分析框架中，利用1997～2008年宏觀加總數據，深入地揭示出三者間的動態性關系，旨在為決策部門制定合理的經濟政策提供參考。

1 中國家庭債務、消費和經濟增長的變動分析

1.1 中國家庭債務的規模和結構

家庭債務主要包括長期住房抵押貸款和短期消費者信用。家庭債務是指家庭為了平滑消費而產生的債務，來源主要有兩種：向銀行與非銀行金融機構借貸以及以人脈關系為基礎的民間借貸。由于后者在我國無正式的統計數據，因此，本文采用消費信貸的數據來近似代表我國家庭債務的變動情況。從絕對規模來看，2008年居民消費信貸總額為3.75萬億元，比1997年增加了3.73萬億元，年均增長速度為63.1%。從內部結構來看，住房抵押貸款在消費信貸占重要地位，以2008年為例，住房抵押貸款占消費信貸的比重為81.36%，而消費者信用占消費信貸的比重僅為18.64%。就住房抵押貸款和消費者信用的增長速度而言，住房抵押貸款的增長速度較快，年均增長速度為64.1%。消費者信用年均增長速度為57.9%。

1.2 中國居民消費水平的變動

隨著國民經濟的發展，我國居民消費水平不斷提高（見表1）。2008年末，城鎮居民人均消費性支出為1.12萬元，比1997年增加0.71萬元，增長了168.6%，年均增長速度為9.4%；農村居民人均消費3660.7元，比1997年增加2043.7元，增長了126.4%，年均增長速度為7.7%；城鄉居民消費總量9.46萬億元，比1997年增加6.45萬億元，增長了214.09%，年均增長速度為10.9%。1997～2008年期間，我國居民消費水平整體上升，但居民消費率呈現出下降趨勢。居民消費率由1997年的38.14%下降到2008年的31.47%。居民消費率下降表明：近十年來，我國經濟的增長仍然依靠投資推動。因此，政府部門應該合理引導居民消費，多種政策聯動進一步擴大居民消費需求。

表1 1997 ～2008年中國城鄉居民家庭消費狀況

1.3 中國經濟的發展狀況

由圖2可以看出，1997～2008年期間，我國經濟基本上呈現出穩態發展的趨勢，GDP的名義值由1997年的7.9萬億元到2008年的30.07萬億元，增加了22.17萬億元，年均增長率為12.9%。依據1996年不變CPI消費價格指數，2008年通貨膨脹率為21.59%，與1997年相比，擴張了6.74倍。考慮通貨膨脹變動后，2008年實際GDP為24.73萬億元，比1997年增加了17.05萬億元，年均增長速度為11.2%。

通過上文分析可知，1997～2008年間，中國家庭債務、消費總量和國內生產總值的規模不斷擴大，其中，由于家庭債務的發展速度大于消費的發展速度，家庭債務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呈現出上升趨勢，下面將對三者間的關系進行實證檢驗。

2 家庭債務、消費與經濟增長關系的實證分析

2.1 變量選擇、數據來源與模型設定

考慮到研究的可行性以及數據的可獲性，本文選用消費信貸余額作為家庭債務（DEBT，單位：億元）的代理變量；居民消費總量（CON，單位：億元）用城鄉居民消費總額來代替；宏觀經濟增長用國內生產總值（GDP，單位：億元）來代替。樣本期為1997～2008年。家庭消費借貸的目的是為了平滑消費，最終影響到宏觀經濟的增長。也就是說，家庭債務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是通過消費對經濟增長的影響而實現的，構建家庭債務、消費與經濟增長關系模型如下：

（1）與（2）式中：c1、c2為常數；β1、β2分別為家庭債務對消費的彈性系數和消費對經濟增長的彈性系數；ε1、ε2為殘差。需要特別指明的是，β2能夠反映出消費對經濟增長的總體效應，即消費的直接效應和家庭債務的間接效應。LNGDP為國內生產總值的自然對數，數據由《中國統計年鑒》（1998～2008）整理所得；LNDEBT為消費信貸的自然對數，1997～1999年消費信貸的數據根據楊大楷和俞艷的研究整理所得，其余消費信貸數據由《中華人民共和國統計公報》（2000～2008）整理所得；LNCON為城鄉消費總額的自然對數，數據由《中國統計年鑒》（1998～2008）整理所得；所有數據均沒考慮價格水平的變動。

2.2 實證過程和結果分析

2.2.1 單位根檢驗

由于本文采用的是時間序列數據，為了避免“虛假回歸”，因此，首先必須對檢驗數據是否具有平穩性。本文運用增廣的狄克—富勒檢驗(ADF)方法進行單位根檢驗，ADF檢驗的滯后階數是依據AIC信息最小準則確定的，檢驗結果見表2。

表2 ADF檢驗結果

從表2可以看出，LNCON、LNDEBT和LNGDP的ADF統計值明顯大于各顯著水平的臨界值，表明家庭債務、消費和國內生產總值的原序列是非平穩序列。但經過二階差分后，三序列在5%顯著水平下平穩，即家庭債務、消費和國內生產總值的時間序列均是I(2)單整序列，這表明：家庭債務與消費以及消費與經濟增長可能存在協整關系。

2.2.2 協整分析

協整分析有助于分析變量之間的長期均衡關系。常用的協整檢驗的方法是EG兩步檢驗法和Johansen最大似然跡檢驗法。EG檢驗法得到的回歸參數估計具有超一致性和強有效性，但在樣本容量較小的情況下，這種檢驗結果具有實質性的偏差。考慮到本文樣本容量較小，因此采用Johansen最大似然跡檢驗方法分別考察家庭債務和消費、消費和經濟增長的長期均衡關系，檢驗結果見表3（R表示協整關系的個數）。

表3 Johansen最大似然跡檢驗結果

Johansen最大似然跡檢驗結果表明：在1997～2008年的樣本期限內，在5%的顯著水平上接受R≤1，LNCON和LNDEBT、LNCON和LNGDP之間存在一個協整關系，其對應的協整關系表達式分別為：

式（3）可以看出，回歸系數t統計值大于5%顯著水平的臨界值，表明家庭債務對消費的影響顯著，因此，式（3）反映了家庭債務和消費存在長期均衡關系。家庭債務對消費具有促進作用，家庭債務每增加一個百分點，會促使消費增加11.856個百分點。這說明，在我國，現階段家庭債務的擴張非常有助于拉動內需，促進經濟的發展。但總體上講,中國家庭債務占GDP的比重還相對較小，家庭債務對消費的擴張效應還沒有充分發揮出來，政府利用消費信貸拉動內需，促進經濟增長還具有較大的發展空間。

式（4）表明，消費和經濟增長存在長期均衡關系。消費對經濟增長存在正效應，消費每增加一個百分點，會促使國內生產總值增加1.333個百分點，這表明，從長期來看，消費對經濟增長具有乘數效應，也進一步反映出家庭債務規模的擴大能通過平滑居民消費拉動經濟增長。

2.2.3 格蘭杰因果檢驗

協整檢驗結果表明了家庭債務和消費、消費和經濟增長存在長期均衡關系，但三者是否構成因果關系還須利用Granger因果檢驗證明。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實質上是檢驗一個變量的滯后變量是否可以引入到其它變量方程中，一個變量如果受到其它變量的滯后影響,則稱它們具有Granger因果關系。鑒于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對滯后期很敏感以及滯后期對檢驗結果準確性的影響，所以將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的滯后期設置為1—3期，檢驗結果見表4。

表4 格蘭杰因果檢驗結果

從表4中可發現,在滯后1和2期時，家庭債務是影響消費變動的格蘭杰原因；在滯后2期時，經濟增長是引起家庭債務變化的格蘭杰原因；在滯后3期時，消費是引起經濟增長變化的格蘭杰原因。格蘭杰檢驗結果表明，家庭債務、消費和經濟增長存在復雜的傳導機制：一方面，由于銀行業管制的放松，使得家庭信用可獲性增加，有助于緩解居民面臨的流動性約束，導致家庭債務規模的擴大，最終促進了經濟增長；另一方面，經濟的快速增長，有助于家庭資產積累和財富的增加，提高了家庭的借貸能力，最終有利于消費增長。

3 結語

本文利用1997～2008年中國家庭債務、消費和經濟增長的相關統計數據,采用協整和格蘭杰因果檢驗方法，考察了家庭債務、消費和經濟增長的關系，研究結果表明：（1）家庭債務和消費存在長期均衡關系，且居民消費和經濟增長也存在長期均衡關系。（2）家庭債務是影響消費變動的格蘭杰原因，消費是引起經濟增長變化的格蘭杰原因，同時，經濟增長是引起家庭債務變化的格蘭杰原因。基于以上分析結果，本文提出以下建議：（1）政府應加快推進消費金融市場建設，積極引導居民消費。（2）政府合理控制全社會的家庭債務規模，使家庭債務規模的擴張與社會經濟發展水平相適應。（3）居民應該合理配置家庭資產結構，加強家庭債務風險管理意識，提高防御外部沖擊的能力，最終實現效用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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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浩天）

F224.9

A

1002－6487（2010）22－0100-03

國家社科基金資助項目（09BJL017）；教育部資助項目（08JA790112）；湖南社科規劃辦課題資助項目（09YBB374）

郭新華（1972－），男，湖南常德人，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家庭債務與經濟增長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