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柳博雋
隨著城市化的加快推進,城市的地域空間不斷擴展,特別是城市發展的生態化傾向,以及鄉村人口的非農化和鄉村地域的現代化發展,使得城市和鄉村之間的分界日趨模糊,以至于一些學者認為,發達國家的鄉村已經不再存在,城市取代了一切。這表明,無論是聚落還是文化或經濟活動,城鄉都是一個綜合體。
上世紀70年代末以來,我國城市化開始步入快車道,城鄉面貌煥然一新,城市里有了大量鄉村人口活動和鄉村社會文化特征,鄉村里也有了越來越多的城市生產活動和生活方式。但是,囿于城鄉分割體制的根深蒂固,城鄉要素至今還不能自由流動,城鄉關系沒有根本扭轉,嚴重制約著經濟的持續快速發展和社會文明的全面進步。
基于此,黨的十六大明確提出要“統籌城鄉經濟社會發展”,十六屆三中全會將“統籌城鄉發展”置于“五個統籌”之首,十七大則提出要“形成城鄉經濟社會發展一體化新格局”,十七屆三中全會更是對城鄉一體化進行了部署。至此,中央推進城鄉統籌發展、加快城鄉一體化進程的戰略意圖一目了然,其實踐推進的技術路線也日漸清晰。
但是,各界對城鄉一體化的認識仍有偏差——在很多人眼里,無論是統籌城鄉還是城鄉一體化,就是發展農村,而且是“脫離”城市化的發展農村。先前加快推進城市化沒能聯動農村一起發展;如今提出統籌城鄉發展,則從一個極端轉向另一個極端,片面強調加快農村發展,以趕上城市發展步伐,最終實現城鄉經濟社會一體化發展。殊不知,“脫離”城市化、城鄉分離地發展農村,農村經濟效率不可能持久性地提高,農村社會文明也不可能大踏步地進步,城鄉發展差距更不可能根本性地消彌。
眾所周知,城鄉一體化是城市化發展的高級階段,是城鄉經濟、社會、文化、生態復合系統融合發展的一種狀態。同時,作為一個發展過程,城鄉一體化是指在遵循城鄉經濟發展差別性和互補性的基礎上,將城鄉作為一個整體統籌規劃、綜合布局,通過勞動力、資本、技術、信息等要素的雙向流動,建立城鄉融合互補發展的制度性安排。當前城鄉壁壘猶存的背景下,強調城鄉一體化目標與過程的辯證統一,特別是城鄉一體化的過程指向,是正確理解城鄉一體化內涵的關鍵所在。
第一,推進城鄉一體化,要求對人口流動和資源配置進行一體化引導,實現城鄉經濟聯動發展。即通過強化城鄉產業之間的聯系,深化城鄉之間的分工協作關系,加快推進農業現代化發展步伐,促進三大產業在城鄉之間滲透融合,最終實現城鄉經濟的共同繁榮。
第二,推進城鄉一體化,要求對公共服務和文明建設進行一體化部署,實現城鄉社會平衡發展。即堅持統籌城鄉發展的思路,優化整合各種公共資源,引導城市社會管理向農村延伸,加快構筑覆蓋城鄉的基本公共服務供給體系,加強農村教育、衛生、文化等社會事業發展,逐步實現城鄉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

第三,推進城鄉一體化,要求對城鄉空間和基礎設施進行一體化布局,實現城鄉空間融合發展。即把城市和農村作為一個有機整體,著眼于優化城鄉空間布局,著眼于強化城鄉設施銜接和延伸,著眼于提高城鄉土地的集約化利用水平,著眼于構筑可持續承載的城鄉生態環境,構建城鄉空間融合、功能互補、文明共享的發展格局。
第四,推進城鄉一體化,要求對管理體制和工作機制進行一體化改革,實現城鄉二元體制的根本性突破。即加大制度創新和建設力度,謀求一種基于市場經濟“一體”的制度框架,構建城鄉平等又有所區別的政策體系,提高城鄉發展的協調程度。
說到底,在當下中國,城鄉“一體化”發展的要害,是其中那個“體制”的“體”字,即體制創新。也就是按照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要求,打通城鄉要素市場,令包括勞動力和土地等各種要素自由流動、合理配置。固守城鄉分治分離的傳統思維和運行慣性,雖然口頭上把城鄉一體化發展叫得震天價響,但對“一體化”的實踐而言,卻是于事無任何補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