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業發展大平臺構建中的問題
浙江平臺很多,但多的是小平臺,少的是大平臺。尤其缺少先進制造業密集、投入產出規模巨大、經濟帶動作用顯著的工業發展大平臺

從園區工作的實踐看,建設工業發展大平臺面臨不少困難和問題,需要切實加以解決。突出問題有以下三方面:
從總體看,工業發展平臺的規劃布局不完善,平臺過多過散,相當部分的投入產出規模和績效與國內外先進水平有較大差距。
——目前缺少工業發展大平臺。浙江地域面積在各省(自治區)中排在末3位,但工業發展平臺的數量居于前3位,國家和省級經濟開發區(工業園區)加上地方工業功能區多達675個。平臺很多,但多的是小平臺,少的是大平臺。尤其缺少先進制造業密集、投入產出規模巨大、經濟帶動作用顯著的工業發展大平臺。
多組數據表明,大多數平臺的單體規模不大。據浙江省國土廳2008年對112個國家和省級經濟開發區(工業園區)統計:核定的“四至范圍”面積,超過2萬畝(即13.33平方公里)的只有11個園區,其合計面積占到總量的26.3%;不到1萬畝(即6.67平方公里)的有69個園區,不到5000畝(即3.33平方公里)和2000畝(即1.33平方公里)的各有29個和15個園區,最小的只有561.9畝(即0.37平方公里)。
據省經信委2009年統計:在117個國家和省級經濟開發區(工業園區)中,經批準規劃面積不到10平方公里的有66個園區;工業總產值超過300億元的只有9個園區,不到100億元的有50個園區,不到50億元的有29個園區。在96個縣(市、區)屬工業功能區中,經批準規劃面積不到10平方公里的多達75個;其中不到5平方公里有58個。
當前全省正在規劃建設14個產業集聚區,培育大平臺。這些產業集聚區多數是現有經濟開發區(工業園區)的組合,部分是跨行政區的組合,不是連片開發建設。“十二五”時期,規劃建設面積平均每個66.6平方公里,超過100平方公里的有3個,不到40平方公里的也有3個。總的看,平臺還不是很大。而且一些產業集聚區的規劃偏重于拉城市框架,真正意義上的工業發展大平臺建設并不突出。
——多數平臺土地利用效率偏低。土地利用效率不高,直接反映在工業發展平臺的投入產出指標上。據浙江省國土廳2008年對109個國家和省級經濟開發區(工業園區)統計:(1)工業用地投入強度(指累計工業企業固定資產投資總額與已建成工礦倉儲用地面積之比),平均每平方公里29.9億元(每畝199.5萬元)。投入強度每畝不到200萬元的有58個園區,不到100萬元的有7個園區,最高的是每畝518萬元,最少的僅49.4萬元。(2)工業用地產出強度(指工業總產值與已建成工礦倉儲用地面積之比)。平均每平方公里52.5億元(每畝349.7萬元)。產出強度每畝不到300萬元的有56個園區,不到200萬元的有20個,不到100萬元的有3個,最少的僅21.9萬元。
浙江工業發展平臺的土地利用效率與國內先進水平(如蘇南地區)存在明顯差距,與國外先進水平差距更大。如日本,工業園區有4500多個,絕大多數園區在300畝左右,但土地產出率相當高,一般每畝產值100—150萬美元左右,高的超過200萬美元(參見駱建華2003年《日本工業園區發展的經驗和啟示》)。浙江所處長三角地區要打造國際先進制造業中心,日本制造的標桿在前,任重道遠。
土地利用效率不高有諸多因素,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產業結構不合理。浙江多數工業發展平臺規模偏小,配套設施不完備,加之不少平臺地理位置不佳,難以吸引大企業和高新技術企業入駐,難以承載大項目落地和大產業生成。大多數工業發展平臺的主導產業仍是本土的傳統產業,或是外來的一般加工制造業。世界500強企業、全國有影響的行業龍頭企業和高技術企業明顯偏少,大項目大投資的支撐和帶動作用明顯偏弱,高端制造業和戰略性新興產業的發育明顯不足。相當部分工業發展平臺尤其是規模較小的地方工業功能區,普遍存在引進項目小、產業檔次低、技術含量低、投資回報低的“一小三低”問題。
——不少平臺空間布局不合理。部分工業發展平臺在開發之初對中長期規劃重視不夠,或缺乏系統規劃,或規劃不到位,以致空間布局不當,留下后遺癥。一些平臺設立之際功能定位不明確或不合理,沒有將之作為城市的有機組成部分來規劃建設,與城市整體發展不協調。隨著城市擴張,一些原在近郊的工業發展平臺已陷入城市中心區,需要新一輪的布局調整和企業外遷。有的平臺成為遠離城區的“孤島”,難以獲取必需的公共配套服務。不少工業發展平臺尤其是鄉鎮(街道)工業功能區,工廠與工廠之間混雜較多的農舍和民居,因噪音、污染等擾民問題不時引發矛盾,協調處理難度很大,影響經濟和社會發展。
浙江土地資源偏緊,“七山一水二分田”,人均耕地0.56畝,基本農田保護率高達87%。多年來,工業發展平臺建設受限于土地瓶頸。今后要進一步打造大平臺,土地制約的矛盾將隨之增大。
——土地開發現狀問題。目前,工業發展平臺的建設用地經過連年大規模開發,仍有不少存量,但集中在為數不多的較大平臺,相當部分的平臺用地存量較少,有的甚至到了可供量寸土不存的地步。據浙江省國土廳2008年對112個國家和省級經濟開發區(工業園區)統計:尚可供應工礦倉儲用地面積,還有2000畝(即1.33平方公里)以上的園區僅14個,還有1000畝(即0.67平方公里)以上的僅47個;而不到500畝的有46個,占所統計園區的41%;其中不到200畝的有32個。最多的高達1萬畝,最少的則已告罄。
另據浙江省經信委2009年對117個國家和省級經濟開發區(工業園區)統計(包括溫州、海寧2個以工業生產為主的農業對外綜合開發區,未包括浙江之江旅游度假區):現已開發面積1038.8平方公里,占經批準規劃面積的60.2%。經批準規劃面積現已用完的園區多達49個,占所統計園區的42%,其中已開發面積超過經批準規劃面積的有36個,即出現用地“赤字”;經批準的規劃面積開發后僅存不到20%的園區有16個,占所統計園區的13.7%,其中存量不到10%的有7個。
目前,不少地方工業平臺的立地空間明顯不足,影響工業經濟發展;不少園區由于經批準規劃面積所剩無幾,處于無地可征、無地可供的局面。如麗水市“十二五”時期初步考慮工業總產值新增3000億元,但現可用于工業發展的規劃用地只有128平方公里,其中10個省級開發區(工業園區)82平方公里、各類工業功能區46平方公里。按現有開發區(工業園區)的平均產出強度174萬元/畝以及土地利用率40%測算,“十二五”時期即使將規劃用地全部開發完,僅能承載2000億元工業總產值,如此狹小空間難以確保“十二五”工業發展目標實現。
——建設用地指標問題。建設用地指標短缺,是打造工業發展大平臺的突出問題。受指標限制,建設用地需求量較大和供應量偏少的矛盾將長期存在。土地指標限制主要來自兩部分:一是年度計劃指標。近年來,年度用地指標一直偏緊。原先用地指標分三塊:新增建設用地計劃指標、土地整理折抵指標和建設用地復墾指標。其中土地整理折抵指標供應量占年度用地指標供應量的一半,建設用地復墾指標無計劃管理限制。2010年起用地指標驟然變更,土地整理折抵指標被取消,建設用地復墾指標受全省計劃額度的管理。今后年度用地指標將更加緊缺。
二是長期規劃指標。《浙江省土地利用總體規劃(2006—2020)》和國務院下達浙江省2020年城鄉建設用地規模為7980平方公里(即1197萬畝),新增建設用地面積為2547平方公里(即382萬畝)。現在全省規劃建設的14個產業集聚區,到2020年的規劃建設面積就高達1886平方公里(即282.9萬畝),新增建設用地為1380平方公里(即207萬畝)。此外還有更大量的其他用地需求。此次各地在新一輪土地利用總體規劃修編方案中,如果嚴格按照省政府下達各縣(市、區)規劃城鄉建設用地規模和新增建設用地規模控制指標,至2020年僅能安排14個產業集聚區新增建設用地約300平方公里(即45萬畝)。
——土地征用等其他問題。土地制約,不僅是用地指標緊缺的問題,土地征用難的問題也十分突出。土地征用中遇到出讓地價、農房拆遷、農民補償、勞動安置、非農產業留用地等諸多矛盾,難以處理,并往往出現群眾抵制征地、力圖高額補償的現象。此外,建設用地審批需要經過項目立項、規劃選址、規劃準予、施工許可、土地預審、地價核定、環保評價、供地確定等多個環節和多頭管理,審批手續繁、周期長、效率低,實際操作將近一年,影響招商引資項目落地。還有,土地市場價格形成機制仍不完善。
建設資金普遍短缺。工業發展平臺的開發建設需要大量資金,包括征地補償費、土地前期開發費、基礎設施建設費等,尤其是前期資金投入較大、營運成本較高。不少工業發展平臺尚未有效形成市場化開發機制,缺乏自主開發和滾動開發的能力。多數平臺融資困難,大量靠銀行貸款,處于負債經營狀態。由于用地指標短缺,一些業已開發的地塊無法盤活,加重了建設資金壓力。不少平臺尚未開發的土地所剩無幾,依靠出讓土地籌措建設資金的滾動開發模式難以為繼。大部分平臺要靠入駐企業投產后的稅收來實現收支平衡,但所需時間較長,加之不少企業產出效率低下,時滯則更大。
管理體制不夠健全。工業發展平臺包括國家和省級經濟開發區、工業園區,還包括地方工業功能區(縣、區屬和鄉鎮、街道),還有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園區)、出口加工區和保稅區等多種類型。其中多數在形態和功能上相仿(如經濟開發區和工業園區)。目前工業發展平臺分屬多個層次和多個部門管理。從省里來說,經濟開發區由商務廳管、工業園區由經信委管、高新技術產業園區由科委管。正在規劃建設產業集聚區的大平臺,則由發改委負責。受機構職能限制,一些重要的管理(如工業布局、產業和企業引導)不到位。多頭管理,影響統籌規劃,難以形成合力。至今,省里尚沒有制訂指導工業發展平臺建設的系統性的政策措施。從地方上看,工業發展平臺的管理體制也不夠順。工業發展平臺分屬市、縣(區)、鄉鎮(街道)三級,管理主體不一,開發和管理模式各樣。省和各地把建設工業發展平臺的重點放在國家和省級經濟開發區(工業園區)上,對地方工業功能區的管理和指導較為薄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