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大環境污染事故背后瀆職犯罪案件的查辦

文趙云昌 周自強

特大環境污染事故背后瀆職犯罪案件的查辦

文◎趙云昌*周自強*

20 09年引起國務院、山東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和社會高度關注的臨沂“7·23”特大環境污染事故發生后，我院迅速成立了以史效斌檢察長為組長的專案領導小組，啟動了以反瀆職侵權局為主，反貪、偵監、公訴、技術、法警等部門協同配合的“一體化”辦案機制，精心謀劃，周密部署，集中力量查辦污染事故背后的瀆職犯罪，僅用23天就偵查終結了這起2009年全國十大危害能源資源和生態環境典型案件。2009年9月8日，兩名負有監管責任的環保工作人員，被法院以環境監管失職罪、受賄罪，數罪并罰，一審分別判處有期徒刑10年6個月和3年。該案的查辦，有力地支持和配合了這次污染事件的處置，贏得了各級黨委政府和廣大人民群眾廣泛贊譽，較好地實現了辦案的政治效果、社會效果和法律效果的有機統一。

一、迅速介入，縝密初查

專案組成立后，由反瀆局長帶領辦案人員、檢察技術人員在第一時間趕往污染現場，從污染事故源頭臨沂億鑫化工有限公司到污染的河流流域，實地察看，現場拍照、錄像，及時制作了視聽資料，固定了相關證據。同時，辦案人員深入負有環境監管職責的臨沂市環境保護局開發區分局收集材料，經過兩個晝夜的連續奮戰，在3000多份文件和近萬頁資料中篩選出39份關鍵材料、上百個重要書證，證明該分局副局長周瑋自2007年7月開始分管、負責轄區內的企業環境監管、征收排污費等工作，工作人員李洪波的工作分工是排污費征收與處罰、污染源普查等工作，并以此迅速鎖定了調查對象，為在第一時間查辦周瑋、李洪波涉嫌環境監管失職罪、受賄罪收集到了相關證據。

在污染事故調查中，專案組成員自始至終積極配合、參與公安機關對污染事故的調查，并從如何收集污染事故關鍵證據上引導公安機關偵查，督促公安機關會同環保監測部門，及時對億鑫化工有限公司排放的廢水含砷量、被污染河流水域含砷量、污染事故造成的直接經濟損失提供權威的測量、測算，從而及時掌握了臨沂億鑫化工有限公司將含砷超標2.7萬倍的工業廢水900立方米非法排放，造成直接經濟損失3700多萬元的特大環境污染事故的事實。

二、果斷立案，快速收集外圍證據

針對初查掌握的情況，我院以周瑋、李洪波二人涉嫌受賄罪為整個案件的突破口，果斷傳喚周瑋、李洪波，以涉嫌受賄罪立案偵查，并對其刑事拘留。立案后，在周瑋辦公室搜查出購物卡93個，金額達10余萬元。專案組分析，購物卡應系轄區企業所送，能否取到當事人證言，是徹底攻破周瑋、李洪波二人心理防線的關鍵。為防止當事人出于保住自己的心理而否認行賄，專案組制定了秘密詢問、依法說理、以柔克剛的詢問取證思路，利用晚上下班后調查取證，最大限度地防止給企業造成負面影響。在詢問中，辦案人員推心置腹地講寬嚴相濟刑事政策、講法律規定，依法說理，以情動人，打消了當事人顧慮，并積極配合取證工作。如辦案人員在找到一股份制老板取證時，當問及是否有行賄行為時，其矢口否認。辦案人員從這次環境污染事故造成的社會危害，省委、市委領導的高度重視，到行賄行為危害性，檢察機關查辦此案的決心等，對其進行了耐心的說服教育，最終使其消除了思想顧慮，證實了自2006年以來，先后多次向周瑋、李洪波分別行賄購物卡兩萬余元的事實。有效的工作，使我們在短短的三日內就查實了包括臨沂億鑫化工有限公司在內的20余家企業人員送給周瑋的現金、購物卡共計120600元，以及李洪波收受轄區內10余家企業人員送給的現金、購物卡共計33900元的事實。

三、巧用謀略，固定口供

為加快辦案進度，給污染事故順利處理創造有利條件，給黨委、污染流域群眾一個滿意交待，我院組織專案組認真分析研究案情，制定了詳細的訊問方案和策略，為快速獲取犯罪嫌疑人周瑋、李洪波的口供，快速結案提供了保障。

(一)去繁就簡，突出重點

立案后的第一次訊問，由于只有12小時，我們沒有對整個案情進行訊問，而是根據瀆職犯罪、受賄犯罪的特點，去繁就簡，選擇了相對較為容易獲得口供的受賄犯罪作為第一次訊問的重點，并根據初查掌握的證據，抓住一二筆犯罪事實，重點訊問，既避免了漫無邊際、泛泛而問，也防止了難以在短時間內獲得有價值口供的“夾生案”的發生，從而在法定時間內獲得了周瑋、李洪波二人分別先后兩次非法收受于皓5000元購物卡和2300元購物卡、禮品的供述，并以此對二人果斷采取刑事拘留強制措施，為下一步的偵查工作贏得了時間。

(二)迂回包抄，步步緊逼

查清污染事故背后的瀆職犯罪，才能為事故的處理創造良好條件，也才能發揮查辦此案的一般預防和警示作用，減少和預防此類事故的發生。因此，掌握了犯罪嫌疑人一二筆受賄事實后，我們在對其刑事拘留后的進一步訊問中，把收集二人瀆職犯罪的供述作為重點。在訊問中，辦案人員并沒有急于訊問與瀆職有關的問題，更沒有觸及瀆職犯罪的要害，而是從先前掌握的收受賄賂的犯罪事實開始訊問，消除其對立情緒，使其“樂于”回答，然后由淺入深，由遠及近，逐步縮小包圍圈，步步緊逼，環環相扣，最后迫使就范。比如在訊問周瑋時，辦案人員問“收受購物卡后，去億鑫化工有限公司檢查過嗎”,“去過，2009年3月、5月去過兩次”。“檢查中發現什么了嗎”“第一次去檢查時，看見有新上的設備，第二次去檢查時看見新上設備已經投產，有污水排出”。“按照監管規定，發現新上設備、有污水排出應該怎么處理?”“發現有新上設備，應該先責令停止安裝，要求報環保部門審批后才能安裝，發現新設備投產，有污水排出應該先對生產原料、產品、廢水進行化驗，并立即責令停產。”“那為什么沒有按照規定處理？”“我和億鑫經理于皓平時關系不錯，當時沒有嚴格履行監管職責，倘若當時就責令停產，就不會發生這么大的污染事故了。”由于我們訊問方法得當，最終迫使犯罪嫌疑人周瑋不得不供述了自己未認真履行職責，從而導致特大環境污染事故發生的事實。

(三)營造氣氛，攻其銳氣

在對周瑋、李洪波二人同時收集有關瀆職犯罪口供過程中，為防止二人抱有僥幸心理，或者事先訂立攻守同盟而拒不交代問題，我們按照事先制定的方案，訊問人員表情嚴肅，氣勢凌然，一身正氣，給二人以敢于碰硬、嚴肅執法、徹查案件的印象。同時，在訊問中，故意談起中央省委、市委主要領導作出的“要盡快嚴查污染事故背后瀆職犯罪”的批示，在訊問室營造緊張氣氛，給二人施以心理壓力，攻其銳氣，徹底打消了其僥幸、抵抗心理，避免了訊問陷入僵局，長時間收集不到口供的問題發生。

(四)秋風卷席，竹筒倒豆

針對二人受賄次數眾多，一筆一筆逐項訊問，可能出現犯罪嫌疑人心存僥幸，或避重就輕，擇輕供述，或拒不供述，增加訊問難度，延長訊問時間的問題，我們在訊問二人收受賄賂過程中，采用秋風卷席“掃蕩式”的訊問策略，把立案后從其辦公室搜查的數十張購物卡向其展示，并適時的提及轄區企業名稱、負責人姓名，向犯罪嫌疑人攤牌，催促其交代所有問題，而對于犯罪嫌疑人試探性的供述、辯解故意不予理睬，不屑一顧，在審訊室營造我們已經全部掌握其犯罪事實的氣勢，逼迫犯罪嫌疑人竹筒倒豆子，逐一供述每筆受賄細節，從而一次訊問就獲取了犯罪嫌疑人的全部受賄供述，大大縮短了辦案時間，使這起案件從8月1日立案偵查，到8月23日偵查終結移送審查起訴，僅用了23天的時間。

在查辦案件的同時，我院針對辦案中發現的的問題，及時向高新區管委會和羅莊區委區政府發出了以防止外來項目轉嫁污染、強化環境監管檢查力度為主要內容的檢察建議，引起兩地的高度重視，并立即部署開展了環保專項檢查整頓活動，對存在污染、安全隱患的百余家企業分別做出了停電停產、限期整改、強行拆除等決定，有效消除了環保隱患，防止了污染事故的再度發生，收到了良好辦案效果。

*山東省臨沂市羅莊區人民檢察院［276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