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記憶中的鴨血粉絲湯

文/陳筠

欲望

有整整500天，每一天的工作，只和吃相關。不是飯店老板們在請我,就是自己花錢叫朋友一起去外面找飯館子。這是一段不長不短的快樂小日子，以工作的名義，盡情放縱著味蕾的需要。除了一碗魂牽夢繞的鴨血粉絲湯。

然此湯唯有金陵有。上海的鴨血粉絲湯店，猶如一個模子中出來的，一股子味精和鴨騷味，毫無靈氣。而想當年——距今7年前，在我第一次游歷南京時，竟然連著兩三天，頓頓都要食鴨血粉絲湯。從早飯到夜宵，竟沒碰過一粒米，一道菜，所有吃下肚子去的，都是鴨子全身的寶，以及它的清湯。

這對一個火相星座，從不愛食鴨肉，甚至連帶著嫌棄鴨蛋的人來說，無異于對自己味覺的一次巨大反叛。也就從那次南京行之后，我再不敢說——討厭吃什么，喜歡吃什么？誰知道換個環境之后，你原來討厭吃的東西，就不會變成至愛?

南京的那一碗鴨血粉絲湯，或在熱鬧的夫子廟，或在清高的知名高校食堂，也可能在某個不知名的街道口子，并不出奇，卻回味無窮，在后來的日子里，常常彌漫成一股蠱惑人心的誘惑。

誰也猜不出，那個成天在外面吃大餐的人，竟對著一碗稀松平常的鴨血粉絲湯念念不忘。

遺憾就此落下了。那碗湯的美味就愈來愈盛。

前些天，因工作出差南京之故，特地和友人一起從東郊打車去南京市區，找了家網上有名的鴨血粉絲湯連鎖店。價格不貴，似乎不到7年前的兩倍，量也很足，滿滿的一大碗，粉絲多而膨脹著，鴨身上的各種料也足，香菜末有的，白胡椒粉有的，湯似乎也是鮮的。但饒是吃得我滿頭大汗，心底下卻越是慌亂，越是沒底，這是我要尋找的那碗鴨血粉絲湯嗎？不是，不是，不是那個味的。

怎么辦？沒有辦法。過去了的美味，怎能重新找得回來，即使同在金陵城又如何？

人或許就是那么貪婪，如果不曾遇見，就不會那么念念不忘，對于一碗鴨血粉絲湯如是，對于其他欲望，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