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當前地方政府民生改革一覽
(如表所示)
二、為什么改革會出現在這些地方
前面三個縣都是陜北的能源資源(煤、石油、天然氣)富集縣,近年能源資源的開發顯然帶來了當代地方財政能力的顯著上升,但這些地方的“人均實際可支配財政能力”能達到30年來一直快速增長的東部沿海地區么?
正如諾斯所言“穩定是通過一系列復雜的制約來實現的,它們既包括在一個等級下的各種正規規則,也包括非正規制約——是規則的延伸、闡述和驗證,且由于它們已成了習慣性行為的一部分,因而具有頑強的生存能力。它使得人們在每天的交換過程中,不必去準確思考一種交換在每一時點和每一情形下的條件。”我國由于行政組織體系較長(當前為五級),那么在官僚組織內部控制上的不完全控制定律、控制遞減定律、協調遞減定律就會表現得非常顯著。為此,中央政府對地方政府和官員的政績考核方式必然要求考核目標不能是模糊的表述,必須是可量化的“硬指標”。改革開放以來,這種考核目標逐漸演變為GDP為核心內容,這形成了前面所說的制度均衡。東部乃至全國地方政府都陷于這一穩定的制度中了,即使它們已經擁有了改革或者制度變遷的物質基礎了也會不知不覺。
“制度均衡……并不意味著每個人都對現有規則和合約滿意,只是由于改變合約參加者游戲的相對成本和收益使得這樣做不值得……如果預期的凈收益超過預期的成本,一項制度安排就會被創新。”在陜北,一些縣有資源則富無資源則窮,GDP與初始稟賦有關,與后天努力無關,也就與政績無關。作為理性人的一些該地攀登者認識到,穩定的制度在這里不穩定了。相對價格已經發生了變化,將手中掌握的公共資源投入慣常的招商引資、經營城市其已不能提供足夠的升遷激勵,而投入民生改革中或許是產生“預期的凈收益”比較大的方法。同時財政的突然性寬裕又使得改革的成本得以降低。這就是為什么一系列民生改革集中出現于陜北的原因。
三、這些民生改革能擴散到全國嗎
要分析這些改革能不能擴散到全國,就要回答兩個問題。一、在全國的層面上,我國有沒有進行這些改革的財政能力?二、即使有了進行民生改革的財政能力,我國能不能出現制度變遷,使這些改革得到擴散?前面一個問題是物質基礎的問題,后面一個問題是制度保障的問題。
我國2009年度財政收入為68477億,比2008年度增長了11.7%,增加額為7147億元。在不削減其他財政支出的情況下,一年的財政收入的增加額即足夠進行前四項中任意一個民生改革。按照這樣的財政收入增長幅度,四年內的財政增長額度即可足夠完成重慶式的住房改革。
對于中央政府,我們注意到它在短期內并沒有積極推進民生改革,但本文認為它在長期內會推廣這一改革,因為這一改革對它非常有益。(一)民生改革大大增強了政府的合法性。相對于政治改革,這些民生改革要容易成功的多。(二)中國的經濟發展到現在已經出現了嚴重依賴投資、出口的局面,消費不振。在全國范圍內進行民生改革無疑能夠減少居民的對未來預期的不確定性,使得內需增加,經濟穩定,避免強權國家對我國經濟安全的威脅。(三)東亞實行市場經濟制度的國家和地區如日本、韓國、泰國、香港、臺灣沒有不出現房地產泡沫并破滅的,這對它們的經濟帶來的極大的傷害。而當前我國地方政府、銀行系統、相當大一部分居民都深入參與到不斷高漲的房地產當中,這不能不讓人擔憂。民生改革中的公租房并不是治理房地產泡沫的唯一途徑,但確實能一勞永逸地解決房地產泡沫對經濟和政治穩定的威脅。
四、簡要結論、建議與說明
本文分析了一些地方政府進行民生改革的原因,并認為我國已經具備民生改革的物質條件,但從短期來看地方政府無力繼續擴散這一改革。因此建議中央政府在考察和總結這些地方改革的經驗教訓的基礎上,加大對民生的投入,在全國范圍內分階段統一進行民生改革。最后要說明的是本文的分析基于的是“經濟人假設”,這個假設中的微觀個體與社會中的實際中的人可能會有較大差異。但不管出發點怎樣,這些開啟民生改革的官員都具備相當的勇氣并給當地民眾帶來了極大的福利,這值得人敬佩!■
(杜建,1983年生,江蘇鹽城人,四川大學經濟學院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