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改平院士把握創新的本質

文/本刊記者 翟媛媛 張瑞

攝影/趙佳

張改平院士把握創新的本質

文/本刊記者 翟媛媛 張瑞

攝影/趙佳

2009年12月2日，中國工程院院士2009年增選名單正式對外發布，河南省動物免疫學重點實驗室主任張改平當選中國工程院院士。

2009年12月2日，對河南省科技界來說，是一個值得慶賀的日子。

這一天，中國工程院院士2009年增選名單正式對外發布，河南省動物免疫學重點實驗室主任張改平當選中國工程院院士。

張改平，對于河南科技界來說，這個名字并不陌生。他是河南省首屆“中原學者”、2008年中華農業英才獎獲得者、中國預防獸醫學研究先鋒。從2009年12月2日開始，他又多了一個新身份——中國工程院院士。

中國工程院新院士名單對外發布時，張改平本人還不知道。獲悉這個消息時，這位動物免疫學和試紙快速檢測技術專家正在農業部動物免疫學重點開放實驗室既河南省動物免疫學重點實驗室里做實驗。怕正在進行的實驗受到影響，他帶著微笑對給予他祝賀的人們說聲謝謝后，很快又投入到工作當中。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一貫的工作態度。

在創新的大潮中中流擊水成就斐然

實驗室里他和他領導的團隊有條不紊投入工作的場面，令人感動。

作為他的工作伙伴，河南省動物免疫學重點實驗室辦公室主任邢廣緒對于這樣的工作場景早就司空見慣了?！案鷱埨蠋熯@么多年了，他愛泡實驗室的特點始終沒變。他沒有節假日與上下班的概念,加班加點是家常便飯,節假日幾乎全部奉獻給了實驗室。”

采訪張改平不容易，不是他不接受采訪，而是他太忙、太忙。

實際上，記者因為工作的關系，曾數次和他接觸過。

算下來真正的采訪有過兩次：第一次采訪是張改平學成回國初期，他意氣風發、雄心壯志，作為歸國學者回到河南省農業科學院工作，開辟了畜禽傳染病防治研究的新局面；第二次采訪時，張改平已經在他從事的研究領域大有斬獲，開始了試驗產品的產業化階段。

而這一次，是記者第三次和張改平面對面交流。

作為河南省培育出的3名本土院士之一，張改平再次成為社會關注的焦點。

“張老師的研究成果很多,貢獻很大。通俗點講，他的科研成果讓動物源性食品安全檢測、動物重大疫病的監測診斷變得很容易。”邢廣緒說。作為農業部動物免疫學重點開放實驗室主任、河南省農業科學院副院長、博士生導師，張改平長期從事動物病毒致病機制、動物重大疫病快速監測技術和食品安全快速檢測技術研究，在動物疫病和違禁藥物殘留快速檢測技術方面做出了突出貢獻。

作為一名優秀的青年科學家，長期以來，他迷戀于科學知識，癡心于科學研究，傾心于科技創新，在科學研究的道路上不懈追求、大膽創新，憑借他廣博活躍的科學理念，嚴謹周密的學術思想，孜孜不倦的工作作風，使他在所從事的研究領域取得了一系列卓越的成就。多年來，張改平及其團隊先后主持完成國家重大科技項目22項。作為第一完成人獲國家技術發明二等獎和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各1項、省部級科技獎勵3項；發表研究論文147篇，其中SCI論文22篇，被Science等著名期刊引用121次；申請專利36項，已獲授權14項；主持研制成功國家二類新獸藥2個、獸藥殘留檢測試劑備案1項，通過獸藥殘留檢測試劑備案復核試驗3項，推動了動物免疫學的學科發展和檢測領域的技術進步。在動物傳染病試紙快速監測、食品安全試紙快速檢測等領域形成了壟斷地位，大批適應未來的高技術產品正在研發當中。

辛勤付出，得到了豐碩的回報。他先后被評為人事部“首批重點資助的20名優秀留學回國人員”、“全國優秀留學回國人員”、“國家跨世紀學術技術帶頭人培養對象”、“享受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專家”、“第四屆河南省十大杰出青年”、“河南省優秀專家”、“中原學者”、“中華農業英才”等；并曾獲得國家杰出青年基金、被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聘為咨詢專家。

在科研中擔負更大的責任與使命

有哲人說，每個人都應該像樹木一樣成長，成就一道美麗的風景，給人一片綠色，一片陰涼。

這種成長和做人的標準伴隨著張改平的成長歷程。

從一個普通研究人員到一個學術權威，張改平一路走來幾多磨難。

1989年，張改平以EPT河南省全省第一的優異成績被國家留學基金委選派到英國設費爾德大學留學，學習生物技術。留學期間，他忘我的工作學習精神和取得的成績令國外同行驚嘆不已，通過短短的10個月就獲得了英國農業與食品委員會的博士獎學金，準備在英國哈特大學攻讀博士學位。然而，當他得知在國內任職的河南職業技術師范學院需要他回國任教時，他毫不猶豫地放棄了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博士獎學金，毅然回國全身心地投入教書育人工作。

時隔一年，張改平再度應邀赴英國留學。憑借著深厚的學術功底和驚人的毅力，在他所從事的生物技術領域里取得了大量的處于世界領先地位的科研成果。其中應用分子生物學、生物化學和現代免疫學高新技術創立的親和分子克隆系統，被國外專家譽為“中國人的發明”，在國際上引起廣泛重視和贊譽。

1993年獲得博士學位后，張改平開始在倫敦大學從事博士后研究工作，并于1994年10月圓滿完成博士后研究工作。他再次謝絕英國同行專家的真誠挽留，并放棄了導師推薦他到美國從事科研工作的機會，滿懷報效祖國的赤子之情，回到了他魂牽夢縈的祖國，回到了生養他的中原大地，開始了自己的漫漫創業之路。

在和張改平的接觸中，你時時能夠感覺到他淵博的知識和深刻而又活躍的學術思想?！拔覀円欢ㄒ龀龈咚?、有大用、能解決重大問題、有自主知識產權的科研成果來！”這是張改平的工作指南和不懈追求?；貒鴦摌I十幾年來，張改平始終站在所從事研究領域科學發展的前沿，瞄準生物技術領域的國際空白，取得了一系列國際領先的科研成果。

在他身上有著一種中西文化熏陶過的特質，樸實而優雅，嚴謹而親切，深受師生愛戴與敬重。對于張改平當選院士，他的同事、學生和朋友都覺得是實至名歸?！八珶釔鬯墓ぷ髁耍鳛橐粋€國外歸來的學者，科學研究是他不懈的追求?！毙蠌V緒說，“生活上，他樸素得讓我們這些后輩都無法理解。不管是他的包、手機和電腦都是用到不能再用的時候，他才更換；一起出差，吃、住他從沒提過任何要求，越簡單越好，這是我最常聽的話?！?/p>

在記者接觸中，張改平對成就和名聲有自己的看法，他認為：成就和名譽就像天上的一片云，當別人給你一片云的時候，你千萬別躺進去，你躺進去了就會掉下來。人們給你一片云，是人們給了你一片美麗，你可以欣賞這片美麗，但是請你從這片云上飛過去，繼續飛向藍天。

對于當選院士的感受，張改平說：“得到這個榮譽之后，我感到了更多的責任和義務，感到了肩上肩負的擔子和使命。覺得確實應該為重大科技問題的解決付出更大的努力?！?/p>

張改平這位留英博士深深熱愛眷戀著自己的祖國和人民，永遠懷著一顆不變的東方赤子之心，尤其是對生養他的中原大地無限情深。他畢業于河南高校，曾在河南高校工作，留英獲得博士學位后一直供職于河南省農業科學院，其科研成果多數也是從河南走向全國和世界。他是我們河南人自己的院士！他擔當著振興河南，崛起中原的大任。他的當選，對河南科技界來說是一份大大的鼓舞，他只能“更拼”才能回報家鄉、回報家鄉的父老鄉親。

在他身上有著一種中西文化熏陶過的特質，樸實而優雅，嚴謹而親切，深受師生愛戴與敬重。

把握住科研創新的靈魂

科研成就和科學家的科學思想息息相關。

已知人類的文明史，是一部持續揭開一系列神秘事實面紗的歷史，是認識宇宙萬物本來面貌不斷挫折、不斷前進的歷史，是一部血淚斑斑、艱苦卓絕的科技探索史，更是一部博大精深的思想史。

不同科學家的每一條思想河流都有自己不同的生命曲線，但是每一條河流都有同樣的夢想，那就是奔向大海，奔向事物的本質。

張改平認為，科學不是神學,它沒有神秘的光環；科學不是絕對真理,它不可避免地有著時代的局限性；科學不可能有頂峰,它只是一個永無止境的攀登過程。

他還認為，科學的本質在于創新。無論科學規律的發現，還是技術的發明，都離不開創新?？茖W認識是求知、求真、求是的過程，貫穿著批判思維和創新思維的交互作用，體現著科學工作者永不衰竭的創新意識和進取精神?？傊?，科學活動是從已知出發去探求未知，從而發現、認識世界，它在本質上是創造性的。提出新問題，解決新問題，正是科學工作創造性、探索性的本質表現，也是衡量科學工作是否先進以及有無價值和價值大小的尺度。

而他的卓有成效的科研活動更是這種思想的實踐。

動物源性食品安全是他的主要研究方向之一。

隨著我國人民食用動物源性食品數量的增多，人們攝入有害物質（藥物、毒素、抗生素類添加劑等）的可能性也相應增大。目前，在我國的動物源性食品安全中一個典型的例子就是“瘦肉精”的違禁使用及殘留問題。

“瘦肉精”（鹽酸克倫羅特）是一種平喘藥，又稱氨哮素、克喘素，是臨床上用于治療支氣管哮喘的藥物，其允許使用的安全劑量非常小，如果攝入的劑量過高，會產生很大的毒副作用：肌肉震顫、心慌、戰栗、頭痛、惡心、嘔吐等不良反應，尤其對高血壓、心臟病、甲亢、前列腺肥大等患者，其危險性更為嚴重。長期使用，有可能導致染色體畸變，會誘發惡性腫瘤。飼料中添加適量鹽酸克倫羅特，可使飼料轉化率、生長速度、酮體瘦肉率提高10%以上。所以有人干脆就稱它為“瘦肉精”。它既不是獸藥，也不是飼料添加劑，而是神經興奮劑，實際上是一種激素，一種嚴重危害畜牧業健康發展和畜產品安全的“毒品”，已經被國家禁止作為添加劑使用。

“瘦肉精”導致的中毒事件在國內外時有發生，包括一些發達國家和地區。為了有效遏制這種危害，能夠讓百姓吃上安全的豬肉及其相應產品，快速測試“瘦肉精”成了張改平的研究目標。

一張小小的紙條插入豬尿樣中，不到10分鐘就能檢測出這頭豬是否吃了“瘦肉精”。由張改平領軍的河南省農業科學院生物技術研究所和河南百奧生物工程有限公司研制生產的“鹽酸克倫特羅快速檢測試紙條”，一亮相便非同凡響，在“2003北京國際動物檢疫檢驗技術研討會暨展覽會”上受到與會專家和企業的關注和高度評價，是迄今為止我國唯一一個診斷“瘦肉精”的經過國家備案的合法試紙產品、專利產品。在全國各地得到廣泛的應用，有效遏制了瘦肉精的違禁使用。

據張改平介紹，“鹽酸克倫特羅快速檢測試紙條”采用膠體金標記克倫特羅單克隆抗體競爭性膜層析技術，通過試紙條上反應線顏色的變化，判定樣品中的瘦肉精含量，只需5～8分鐘就可完成測試，且無需任何其他儀器、設備。該試紙條具有敏感、特異、快速、簡便的特點，適用于現場快速檢測、篩選工作。

“鹽酸克倫特羅快速檢測試紙條”是張改平眾多試紙產品之一。張改平建立了食品安全快速監測的技術平臺與技術體系，系列試紙產品相繼問世。包括：來克多巴胺快速診斷試紙、磺胺類快速診斷試紙、鏈霉素快速診斷試紙、氯霉素快速診斷試紙等幾十種快速診斷試紙產品。

他在所從事的另外一個研究領域：動物重大疫病快速監測與診斷領域同樣取得了卓越的成就。在畜禽傳染病的防治上，他認為及時準確的監測、診斷傳染病是遏制畜禽傳染病發生的有效手段之一。張改平創立了一個快速診斷技術研究平臺，研制出系統的畜禽疫病快速診斷技術及相應產品，被同行譽為“動物疫病快速檢測的革命”。

世界上首個病毒檢測試紙產品——雞傳染性法式囊病病毒（IBDV）快速檢測試紙條研制的成功具有非凡的意義，奠定了他科研大家的地位。

在記者采訪時，據張改平介紹，在檢測IBD病毒時，無需附加任何儀器和試劑，只需將試紙條插入樣品，1～5分鐘憑目測便可得出可靠結果。其敏感度是常規瓊脂擴散試驗的64倍，可快速確診IBD，對IBD疫苗中病毒含量進行快速估測或評價，并可用抑制法快速測定雞群IBD母源抗體和免疫抗體水平，用于IBD易感染雞群監測和免疫效力評價，指導雞群IBD的免疫預防和控制。該成果可在所有養雞國家和地區推廣應用，目前已經在河南、河北、江蘇、山東等省推廣應用，覆蓋雞群8000余萬只，減少社會經濟損失3567余萬元。憑此成果，該研究項獲得了河南省科技進步一等獎，并一舉摘得國家發明二等獎。

由于在試紙檢測領域的突出成就，2006年美國Humana Press出版集團特邀張改平研究員為Methods For Biosensor Technologies（生物傳感器技術方法）一書撰寫《免疫試紙快速檢測技術》章節。這是該技術首次被正式列入工具書，將對該技術的發展和應用產生較為深遠的影響。

在科研歷程中，張改平對真理的追求和對科學的創新中不唯書、不唯上，不迷信任何學術權威和既有理論，始終保持清醒的頭腦，勤于思考，善于提問，敢于懷疑，勇于突破。

他以扎實的專業知識為基礎，以艱苦卓絕的精神勞動為途徑，以敏銳的觀察能力、豐富的想象能力、深刻的洞察能力、見微知著的直覺能力和一觸即發的靈感和頓悟為向導，以建構關于自然界的本質和規律的理論體系為目標，領導著他的團隊不斷向科研縱深開拓。

未來任重道遠在創新的浪潮砥礪前行

科研工作僅僅有科學思維是不夠的，勤奮也是科研成功的必須條件。

因此張改平一心撲在工作上，無論環境多么艱苦，工作條件多么差，工作困難多么大，他從沒有叫過苦和累，多年來他為了科研事業，很少休節假日，實驗常常做到深夜，有時甚至是通宵達旦。

日出日落，斗轉星移，花開花落，季節變換，張改平把自己的所有心血和聰明才智都奉獻給了河南的農業科研事業。

他先后為河南省爭取了國家高技術研究與發展計劃（國家863計劃）“電磁親和分子克隆技術研究”和“沙凍青抗凍蛋白基因克隆技術研究”，填補了河南省主持國家863項目的空白；他又在有700多名國外博士和留學回國博士的競爭中獲得了當年度國家杰出青年基金（總理基金）；為了加快河南省畜牧業的發展，實現河南傳統農業的改造和結構的調整，在他的精心策劃組織下，通過多方努力，2001年由河南省政府投資1000多萬元，成立了河南省動物免疫學重點實驗室，該實驗室主要從事動物免疫理論、動物傳染病快速檢測技術和新型疫苗研究；2004年申請獲得農業部動物免疫學重點實驗室。

張改平帶領研究團隊建立了免疫試紙快速檢測技術體系，為我國重大動物疫病快速檢測和動物源性食品安全提供了技術支撐；開展了動物免疫球蛋白Fc受體研究，為動物重大疫病防控和人類自身免疫病藥物研發提供了新思路、新方法；開展了動物病毒的免疫識別研究，建立了動物病毒免疫組學研究平臺，繪制了主要動物病毒蛋白的B細胞識別圖譜，據悉，目前國際上共發現11個豬、牛、羊動物免疫球蛋白Fc受體分子，其中10個是張改平的研究團隊發現的。張改平研究的原創性，讓他在業內得到了良好的口碑。

該團隊被授予“河南省動物免疫學創新型科技團隊”。他創建的實驗室也被命名為“河南省動物免疫學重點實驗室”和“農業部動物免疫學重點開放實驗室”。

從無到有、從歷史到現實、從高校到企業，動物免疫學重點實驗室一步一個腳印，為嶄新的時代與火熱的生活留下了歷史與現實的生動印跡。

記者采訪張改平之時，也是河南省自主創新體系建設掀開歷史新篇章的又一年。

在中科院院士2009增選名單中，河南省微成型技術重點實驗室主任申長雨教授

榜上有名。2010年1月6日，科技部批準河南5家企業組建國家重點實驗室，2010年1月7日，2009年度國家科學技術獎揭曉，河南軍團摘取了1項國家科技進步特等獎、3項一等獎、21項二等獎，創歷史新高。這一切構成了中原大地氣勢磅礴、波瀾壯闊的科技畫卷。

對河南省這幅波瀾壯闊的畫卷，張改平也是由衷的喜悅，他認為這一切凝聚了省委省政府振興河南的意志，匯集了河南科技界精英的智慧，融入了眾多科研工作者的心血，是跟著“提高自主創新能力、建設創新型河南”的號角，把自主創新濃墨重彩地寫在中原崛起旗幟上的結果。

話題自然而然也說到了他領導的團隊——“河南省動物免疫學重點實驗室”和“農業部動物免疫學重點開放實驗室”，以及整個實驗室未來的發展。

“我們將堅持有所為有所不為，進一步凝練和突出科技工作的重點，創造條件，拓寬渠道，營造良好的學術氛圍，廣攬科技帥才，集中人力、物力、財力，力爭在重點領域、關鍵環節上取得突破性進展，推動建設一流實驗室戰略目標的實現?！?/p>

在他話語里，記者感受到了他內心澎湃的激情，感受到了那源自內心的勇往直前的動力，感受到對一種不可磨滅的夢想的期盼。

研發永無止境，張改平和他的團隊正以自己全部的生命熱能，以自己一次次瞬間的璀璨，來構筑起科研輝煌的永恒。

一張小小的紙條插入豬尿樣中，不到10分鐘就能檢測出這頭豬是否吃了“瘦肉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