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夜晚除了黑其實啥都看不見
我說的夜晚除了黑,其實啥都看不見
所謂遠方其實是黑色一片
我說的很多夜晚都成了演練想像的小操場
很多夜晚就是這樣
悄瞇瞇的過去了,連想像本身
也跟著去了
我說的夜晚黑馬更黑
談草色純屬多余
世界似乎敞開的馬肚皮
滴達滴達的響呀,是哪個冤家在逼你
倘若這時涌上心頭的是黑海
緩緩溢出指縫的便是沙灘上的沙了
如果這時燈突然亮了,我說
一首詩到這里就結束了
也許重要的是雨而不是風
空氣不算慌張,人心卻是惶惶
小溪膨脹了,流水樂不可支
一只麻雀飛走了
院里還有一只
一場雨肯定蓄謀已久
一個人在屋檐下肯定呆了很久
二者也許有因果關系
也許沒有
一個人走在通向外婆家的路上
像傘,懶得搭理沿途搗亂的淤泥
——它們不知城里主要街道的同類
亂來,是要看時間和場合的
中斷的白日夢在雨后可以重振
反正是夢,怎么做都可以
腿是自己的
“我要不想螞蟻就別想”
一個人走在通向外婆家的路上
三步一回頭——如果是你
如何解釋:一只麻雀原地不動
另一只偏偏飛走
我們的到來正好彌補另些影子的散失
我們的到來正好彌補另些影子的散失
其樂融融的盛宴與小閣樓依序散開
世界一直在整容,真正永垂不朽的是塵土
相信一部分先行者能和遠方拉近距離
相信有些魚蝦已隨垃圾流入湖海
留下的必將按步就班,愛家鄉,講道理
在原地恭侯幸運和欲望的尾聲
而此時白日依山,小狗依人
千載之月依稀,所有的光茫和我們
和快樂,和一條低調的河一樣
出發只為經過,經過卻不一定到達
當女仆安逸地躺下,是說安靜之神又來了
是說烤鴨在溫箱里伸著變態的懶腰
廣場還以空蕩迎接丟失睡意的游人和野貓
誰知時間的拐角處蓄存了多少無辜的濕潤
誰知該把贊詞捐給動還是靜?而此時
小姐瞌睡了,的哥疲憊了,我已退出了
而路燈堅定不移!而因為有了守門人
老爺子的鼾聲可以隨意,我們中的一個
可以把手放在花花世界的任一部位
當時以為是什么日后就是什么
當時以為是什么,日后就是什么:它
現身,迷人,像河的開始,小心翼翼
又得理不讓人。哦,小小骨頭,更小的是細節
中心令人思想,又總被遮蔽
那么驕傲,支撐圓潤;新鮮空氣
小小世界,暖洋洋,懶洋洋,光影各半。
日后的抒情就是這樣的,有人以身作則
有人屈居規律的盡頭,體現失眠
日后。當人終于明白什么叫做明天
卻像無名之病的入侵,肉眼看不見的慢
幾乎,覆蓋了一生大半的時間
日后,有人會無端地想,想多久就多久
多久以前,雨后春筍,多么老式的說法
而最好的時光,自然是那樣,貌美如花
日后總有不斷的風吹,風從來就不分新舊
所以聰明與愚蠢,總像熱戀中人,手拉手
暗里較勁
日后,不是熱愛而是依賴。對立又統一
如你面壁,陰影不動;當你起立
灰塵就像夜幕中遠山那樣群起,當你回顧
就見那一言難盡的命呵,在搖頭
其實你離真正的快樂永遠會差那么一點
草木與秋色的關系是相互的。
對應的內在性是表明:夏天已遠
貌似脫胎換骨的青春在后來隨遇而安。
有多少行者就有多少包袱
它時而充實,或反之
亦如一個個擦身而過的黃金假期
因非常清晰而不再成為憧憬。
你曾在千里之外的夜風中一回回眺望
把自己捆上又松綁
對于那先行離開的刺客
你抽身而退只意味著余悸的暫時
消失。而支撐昨天的細節仍是強硬
它不講道理
百感交集且棱角分明
這陰沉的怪石從此橫亙夜霧下的河畔
等你倒下,讓你水土不服
讓快樂和道德相互抵觸
如果你懷念,就表明,稻草不能救命
眼下的圖景仍拘束于身不由己的虛幻
就表明,表明
你其實離真正的快樂永遠會差那么一點
草安身之處是草地,也可以不是
草安身之處是草地,也可以不是。
現在烏云要對付的,是個傲慢的斜坡
所以草不重要
可以先按下不表
我們先后經過一些奇怪的春天。如此時
天昏地暗,可能大展身手的動物
正在醒來,這過程,像過程本身
不言而喻
還是說草吧
此時它們被驚動,當烏云經過
狂風隨后,我抬頭,看它們潸然而淚
像為主人鳴不平的仆人
它們中的一些難免被風連根拔起
下落不明。我現在講到它們
就看到秋后的大地,在奉獻之后
和鐵鐮一起疲憊
我現在講到它們
像凝望雜亂的回憶
像你在雜亂的回憶里
清晰地對自己談起一個老人
風總是在風中消失
那風來得急!雖然繞山繞水
那夢曾緊緊跟隨,雖然目的不明
那人曾帶著夢在風中身不由己
又樂此不疲。
我眺望這些
我聽人在風中自語,來吧
想多久就多久。
我已知青山遮不住
什么風都會很快過去
什么風,都只是風
而已。
就像夢把身體抬高或放低了
最后仍是夢而已。
這是事實。行人總是在路上迷路
風總是在風中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