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8月7日,緬甸軍方以果敢槍械修理廠制造毒品為由,派出30名警察進行強行搜查,引發緬甸政府軍與果敢民族民主同盟軍發生沖突。此事件造成市民大面積恐慌,超過萬人逃向中國邊界。在各方協調下,事態本來已逐漸平息,然而,到了8月27日,緬政府軍開始對果敢展開全面搜查,查禁槍支與毒品,雙方遂形成對峙之局,戰火也開始向中緬邊境延伸。
果敢地區
緬甸果敢曾為中國西南邊境少數民族地區,明末大量漢族涌入果敢地區,據說是追隨南明永歷帝逃亡至此的殘部。18世紀,一支漢人移民后裔成為科干山的地方勢力,后受封為世襲果敢土司縣。19世紀末,果敢被并入英屬緬甸,成為緬甸境內以華人為主體的土司縣。到了1949年左右,又有大批的國民黨軍殘部從云南逃到了緬甸。因此果敢族大部分為漢族后裔。1959年緬甸廢除土司制度之后,果敢陷入了長期的動亂,控制權幾度易手。文革期間,緬共的武裝已經在中緬邊界一帶建立了根據地,當時還有一些中國的紅衛兵和知青進入緬甸參加了緬共的武裝,他們有些人現在還生活在果敢。緬共失敗后,控制權落入“果敢王”彭家聲的手中,通過與緬甸中央政府開展停火談判,成為今日的撣邦第一特區,實行高度自治。擁有軍隊并自行管理內部事務。
鴉片,幾乎可以說曾經是果敢的代名詞。果敢種植鴉片的歷史始于1840年中英“鴉片戰爭”之后。從上世紀20年代起,果敢麻粟壩的鴉片就已經在金三角一帶遠近聞名,用以交易鴉片的“煙節”。也成了僅次于春節的重大傳統節日。每年春節后三四月鴉片上市時節,中國川、滇趕來的馬幫和印度、泰國來的商賈,都云集果敢老街趕“煙會”,時間為10天到半個月不等。作為果敢政治經濟中心地帶的老街,當年盡管只是一條小街,卻因這一鴉片盛會而聲名遠播。100余年來,整個果敢及周邊地區出產的鴉片,幾乎全以老街為集散地。可以說,果敢是金三角地區最早形成的、最負盛名的鴉片集貿地,一百多年來果敢人靠經營聞名滇緬的大煙集市和販運鴉片為生,也因此產生了像羅星漢、坤沙這樣的受國際通緝的大毒梟。而近年來,果敢地區開展了大規模的禁煙運動,鴉片生意已經逐漸式微了。
果敢毗鄰中緬邊境,其首府老街市距中緬南傘口岸不足5千米。從文化、經濟各方面來說,果敢與中國內地幾乎一樣:商貿交易都是用人民幣,說的是云南漢話,手機是中國移動的號碼,連座機也是云南區號,果敢近15萬人的生活必需品全靠從中國進口,可謂與中國唇齒相依、血脈相連。沖突爆發
從緬甸軍政府方面來看,這次行動的首要目的顯然是希望加強中央政府對特區的控制力,解決地方武裝割據的問題。在1989年協議中果敢作為高度自治的特區,可保持現有武裝力量和管轄地盤,緬政府向他們提供部分經費及其他物資援助,并給予了開發礦產、森林資源,開放邊境口岸和減免進出口稅收等特權,可以說除去外交和宣戰權,相當于一個國中之國。這樣一個沒有給中央政府帶來什么好處的特區,緬甸中央政府無法容忍其長期存在。
其次,由于2010年是緬甸的大選年,國內反對派勢力的活動對軍政府當局形成很大的壓力,因此緬甸政府想以加入由政府控制的邊境安全部隊為條件進行招安,力圖避免果敢當局對大選造成影響,同時轉移國內國際對緬甸政治矛盾的注意力,爭取以丹瑞為首的軍政府勢力在2010年大選中贏得優勢。還有一個因素是果敢同盟軍內部近來爆發內訌,同盟軍副司令白所成等人密謀推翻彭家聲,投靠緬甸政府軍,這無疑給了緬甸軍政府一個極佳的機會來解決果敢問題;同時,由于近年來緬甸與少數民族武裝的和解,從而贏得了和平發展的機會,在經濟的帶動下,部分武器裝備得以更新,軍事實力有一定的增長,這也增強了緬甸中央政府解決問題的信心。因此在大選來臨之際,軍方領導人試圖確保對全國的控制,而不是在某些地區依賴當地武裝力量。
緬甸難民潮
沖突開始后數周內,數萬緬甸難民為逃離北部地區的戰亂而越境涌入中國云南省,給當地政府在處理中緬關系及難民安置問題上出了難題。
緬甸的政治動蕩可能會給中國在當地的投資帶來威脅。中國在緬重點投資了礦產和能源,其中包括幾條大型油氣管線。而在果敢做生意、打工的南傘人、內地人也多達數萬,老街店鋪90%以上由中國人投資。對峙事件對當地的商業也影響巨大,果敢老街店面恢復不到3成,大量中國商人離開,果敢也從往日的繁華陷入了從未有過的凋敝冷清。
此次沖突一旦形成長期對峙,也將影響兩國的邊貿往來。歷史上中緬邊貿就經常受到緬甸國內沖突的影響。上世紀90年代發生的3次較小規模的難民潮使一批果敢人、中國人紛紛奔入南傘躲避可能爆發的沖突,導致邊貿一時吃緊。此次“8·8事件”也給中國提了一個醒,即緬甸局勢絕不可能就此徹底平息。因為收編特區武裝組織將是緬甸政府的長期國策,而緬甸特區仍要極力維護自身利益,因此雙方的博弈將是復雜的、長期的。
對中國而言,果敢地區作為華人的聚居地,中國政府不能不顧及,但對于緬甸的國內沖突,中國政府也不可能全面介入,而果敢事件沖突引發的難民潮對云南社會穩定、經濟發展將會帶來極大的不利影響。(文章代碼:1009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