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藝謀導演的電影《山楂樹之戀》中靜秋一角的周冬雨,一個高中女生,被全國各族人民一時捧為“清純女神”,比如孫儷沒有她的知性,殷桃沒有她的單純,劉亦菲沒有她清澈……其實這個新一代的“謀女郎”,只不過是都市化的魏敏芝,還不如當初章子怡清美。不過,有一點感嘆:張藝謀對青春異性的面孔審美傾向,真的是太強悍頑固,幾乎是批發的系列的連鎖的。
不滿20歲的周冬雨來自于石家莊12中,是舞蹈班的一名學生,沒想到她幸運地當選。據說,在拍攝游泳戲時,張藝謀要求《山楂樹之戀》男主角竇驍嘴對嘴輕輕吻一下周冬雨,有海外生活經歷的竇驍倒是很大方地把嘴湊了過去。沒想到,此前從未和一個男孩靠近更不用說耳鬢廝磨的周冬雨先是本能地閃躲,最后忽然“哇一聲哭了出來”,張藝謀不得不喊停機,在片場安慰了周冬雨足足半個小時,吻戲也被改成了親吻臉頰。
號稱“史上最干凈的愛情”,《山楂樹之戀》確實被張藝謀拍得干凈,唯美,同時,很感人;如同一個女生清純而不可人,就是單薄,就是嫩,而不是真正的心靈的、智慧層次的清純。電影里能算得上親密的只有男主角“老三”用軍大衣擁“靜秋”人懷,在醫院難忘的一夜里,老三和靜秋“手握著手和衣而眠”,感人之處是“握著手”,干凈之處的那些淡淡的壓抑的光影。清純的愛情,最美最讓人心靈顫動的就是那一抹的壓抑感。
生活應該富裕到伸手就可以豐衣足食的地步,但是愛情不可以太輕易得逞,愛情里應該有適當的臺階、憂愁、周折、距離、期盼、考驗,還有略苦的壓抑,以及美妙的羞澀。干凈古典的愛情,各有相思。而現在我們不屑相思,一通電話,他就來了;一條短信,她就笑了。相見不難,放手更易。世界大同,地球是個村,相愛容易,如何再得那相思至味?也許也有5分鐘的相思,而如果有相約三年五載的相思就成了天方夜譚了。那時,他們不是缺愛,是更珍惜愛,所以會相思得刻骨銘心、風花雪月。相思是一種低燒,愛情的溫度與之有關;相思也是一種美麗,愛情需要這樣的心靈煎熬,沒有相思,愛情的味道就淡了;如同沒有芳菲,還算是玫瑰嗎?
張藝謀的解釋這個愛情電影沒有“露骨”的戲,除了考慮到國內電影的審查制度,更重要是“兩張清純的面龐經不起附加太多的性”。應該承認,這是最簡單的清純營造,而真正見功夫的是,有所謂的“性”,邊緣的性,卻可以把畫面、人物、愛情經營得脫俗干凈,那才是真實的、有格調、有境界的清純。
清純不是“沒有”,不是空的,應該是有內容的,在坊間的。
要七仙女清純飄逸是容易,要鄰家女孩清純,那才是藝術;青梅竹馬的清純愛情是順路,萍水相逢的清純愛情,才是可貴的。清純不是懵懂更不是無知。“哇的一聲哭了”,老張似乎就要這效果;但是,作為中國殿堂式的張導演而言,顯然這個要求太低了。“哇的一聲哭了”,可以是清純,但是,是最簡單的清純。
清純是一種感覺,清澈如泉,純潔如雪;清純也是一種修煉后的境界、品質,如鏡,可以照人。人可清純,雙眸天真;情可清純,如荷凝珠;木可清純,天然勿雕;天可清純,蔚藍無云;地可清純,廣袤無邊……曾幾何時,清純似乎就是不食人間煙火,是游離的單細胞,是一張白紙……其實,經霜之后,仍然可以明媚的紅葉,一樣是清純。年少而清純只緣未曾人世;長大而清純才是超凡脫俗,才是真的干凈。
當下,最聰明的個人標榜是:外表清純,內心復雜。一說明有魅力,二說明誠實。
清純是個偽命題。沒有里外一致和永遠的清純,它更像一襲白絲裙,不可以一年四季都穿,更不可能一輩子都穿著。
早在5年前,亞洲清純女星酒井法子在左腳踝內側刺了蓮花刺青,意味著她在背離清純路線?原是乖乖女的她,1998年與高相佑一“奉子成婚”后,作風大變,清純無法拯救她漸去的年華與愛情,如今38歲的她失蹤后承認藏毒涉毒,世界為之嘩然,高相在接受警方詢問時承認是他誘勸酒井吸毒的,曾經清純的羽毛飄散在空中!
酒井法子清純形象的破滅,挑戰了當今(日本)社會能承受的底線:從山口百惠、高倉健到酒井法子,他們被看作完美的偶像營造了一個時代的夢,美好、高潔,飄逸,浪漫而合乎禮儀,而酒井法子的“晚節不保”,沒有“站好最后一班崗”,徹底毀掉了人們寄托的這個夢。
清純是個可怕的形象符咒,是會弄死當事人的。
曾經“陽光少女”,“喚起一億人的微笑”,并得到了“演歌女王”、“碧空云雀”的美稱。用“清純”這個詞最能形容酒井法子的美麗,雖然她的日劇作品并不多,但小雪和阿彩兩個女孩讓觀眾我見猶憐,她的出現總能帶來一份甘露的安寧與湖水的恬靜,仿佛這世界只有美好與清逸。如今,形象破落,夢想跌碎,才知道,那是多么美麗脆弱的謊言,生命的本質沒有那么簡單明了,人生也不可能那么清澈到底。
清純是懵懂,是無知,稚氣,是危險的;如天使,在人間,就活不了。清純,自有她的審美意義,卻沒有實踐價值。可以是包裝,卻不可以是內涵;可以是裝的,不可以是真的;可以是舞臺的,不可以是生活的;可以是戀愛的,不可以是婚姻的;可以是一見鐘情的,不可以是白頭偕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