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造型藝術在藝術家多年脫離寫生而采用臨摹照片繪畫之后,進入了低迷狀態。用圖形意識引導藝術家在畫面的構圖中將不可見的意念形象化,可以把繪畫從照片復制品的困境之中解救出來,重新喚醒藝術家對大千世界多姿多彩的感悟,運用圖形表達思想和情感,使造型藝術重放異彩。
關鍵詞:照片 再造之形 圖形意識
當人們能夠在有邊界的形狀之內進行構圖時,這個邊界就為藝術家提供了一個沒有干擾的系統,產生了自然的連續性和重復性,它與人類心靈計算和測量出的死板僵化的秩序并不一致,表現出了更為寬松的規則,使作品具有如詩如畫的特征。雖然在歷史的某一個時期,藝術家掌握了構圖術,能利用錯覺主義的魔力做到模仿自然并把自然再現出來是一個難以企及的高度,但是在照相機問世后,留住瞬間,再現歷史,就再也不是架上繪畫的專利,架上繪畫遭受到了空前的挑戰。照相機普及了,有些畫家想畫什么。或把模特擺拍或對著自然景物一陣狂拍,沖洗出來后直接對著照片畫。這樣描畫出來的作品中缺少藝術家理性的解釋和再現自然,跟隨照片走上了單焦鏡頭的回歸“模仿自然,再現自然”道路,把繪畫做成了照片,從根本上失去了造型藝術的特質。在這里,照片扮演了主角,終結了知識的傳遞,使繪畫與攝影照片的分野重合在了一起。
造型是再造之形
法國劇作家讓阿·怒伊說過:“自然雖美妙,但她缺乏形式結構,藝術的目的是賦予她形式。”不斷尋找新的藝術理論、新的概念來支持和豐富自己,找到將自然形轉換成視覺語言符號,并在實踐中苦苦尋求自己繪畫的風格,是每一個試圖從事繪畫的藝術家每天都在做的事,他們力圖經過對理論的深入研究使自己對藝術的歷史、目的和對象進行必要的宏觀把握。因為,藝術的崇高性取決于它的知識基礎的完備性。
這時,我們不妨回到事情的起點,研究一下到底什么是“造型”。從《現代漢語同典》中檢索到的“造型”一詞的含義:一是指“創造物體形象”;二是指“創造出來的物體的形象”。“造型藝術”則“是指占有一定空間、構成有美感的形象,使人通過視覺來欣賞的藝術”。石炯在《構圖:一個西方觀念史的個案研究》中指出:“在通才迭出的文藝復興時代,隨著建筑家成為數學家、雕刻家成為解剖學家、畫家成為幾何學家、音樂家成為聲學家,藝術和自然科學被緊密地聯系在了一起。正像阿爾貝蒂強調的那樣,對數學的研究是所有藝術的基本原則。……在他看來,‘繪畫是一切藝術的主人’,‘一切藝術之花’。因為繪畫是對整個人、對人與人的環境的道德和空間關系的表現。這是一種特殊的活動,其創造者是一種特殊的人,是‘凡人中之神’,能夠重新創造和解釋人與自然,而畫家的重新創造反之又能影響我們的世界——‘我敢說,事物中的美均來自繪畫’。阿爾貝蒂將繪畫提高到如此高度,無疑有助于從本質上改變人們對藝術家的看法,為把粗鄙的工匠轉變成有學養的創造者奠定了理論基礎”。通過以上文字的描述,我們知道,遠在文藝復興時期,繪畫已有很高的定位,那些“創造出來的物體的形象”的人,創造出了第二自然,是一種特殊的人。也就是說“造型”是通過有獨創能力的藝術家對物體描繪出來的“再造之形”,通過這些作品的展示,讓觀者看到了一個很具個性、不同于其他人觀看到的自然。那么,這個自然就一定不是通常意義上大家看到的客觀存在的物體“自然形”。
什么是物體的“自然形”?如今,在業內有著這樣的一種共識,那就是畫面中表現出來的是完全模仿自然物象或者是臨摹照片描繪出來的物體的形象。這樣的作品的產生,“缺少概括和統一,畫面顯得很軟。藝術原本內在精神的表達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要相信自己的主觀。”呂勝中在《造型原本》中如是說。藝術家是有使命在身的人,繪畫時一定要對所描繪的物體做個人主觀上的歸納和藝術處理,不能只被動臨摹,而沒有藝術家主觀的發現和再創造。
用圖形體現繪畫中的隱秘信息
早在古典文化時代,繪畫效果就被藝術理論加以討論。柏拉圖在《理想國》中說錯覺效果能使人們忽視真相,他舉了一個例子,就是那種能在平面上神奇地展現出立體建筑的布景畫。古代作家論著的一些章節告訴我們,既用于舞臺又用于架上畫的錯覺效果能給人以驚奇和愉悅。普林尼就曾以著名畫家阿佩萊斯描繪亞歷山大大帝揮動霹靂的畫做例子,在這幅畫中,亞歷山大大帝的手指似乎指出了畫外,霹靂似乎在畫前的空中炸響。而昆體良對錯覺概括性的描述是:“畫家用自己的藝術技巧使我們相信,一些物體是凸出于畫面的,而另一些物體則是縮人背景的,但藝術家完全清楚,所有這些物體都位于一個平面。”往昔的所有這些理論和實踐都是藝術先輩為了創造出驚人的視覺效果摸索和創作出來的。這種執著也為以后的藝術家在構圖時為了有突破而尋找各種形式進行嘗試起到了示范作用。
香港武俠片宗師級的人物徐克在回憶往事時說,七八歲時他拿著相機到處亂拍,發現“相機可以把我眼睛看到的東西剪裁成一個新的世界,原來,對于這個世界,我是可以選擇看它的方式”。自主地選擇看世界的方式,這就意味著面對同一事物,我們可以變換不同的視點來取景以便給構圖帶來更多的可能性,使尋常的事物改變了原有的模樣,在進行重新的組織和篩選之后進而組成了新的秩序。在不同時代。各種“現代”構圖方案雖然不斷涌現,但從未對透視法進行根本性的挑戰,而是對它進行豐富和補充,終于構建了一幢“錯覺主義”大廈。對“秩序與創意”的揭示,更近于一種知識“再創造”過程,由于有了這些知識的運用,才能使大家看到更多的隱而未發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