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夢澤的芹香

原野蔥綠，點綴著細碎白花。芹香四溢，使人如夢如幻。這是何地?一切都顯得那么生機勃勃?云夢澤。《呂氏春秋·本味》中記載，商代開國之主湯問他的宰相伊尹什么東西好吃，宰相回答說:“云夢澤的芹菜(菜之美者，有云夢之芹)。”云夢澤，一個令人浮想聯翩的名字，有著夢幻的氣質，讓芹菜誕生在云夢澤，足見古人之厚重。這也表明中國種植芹菜歷史很悠久。

芹菜，一個很普通蔬菜，散發著清香。就因為香味，也有人排斥它(有的人不吃芹菜、茼蒿、香菜這樣有特殊香味的蔬菜)。芹菜分細柄和寬柄兩種:細柄桿細，香氣濃重;寬柄桿粗，香氣較淡。細柄芹菜在中國種植的歷史特別悠久。《詩經·小雅·采菽》中就有“言采其芹”之句，孔子說不定就是愛吃芹菜的主兒。寬柄芹菜就是我們常說的西芹，它是引進品種，傳入時間不到一百年。現在市場銷售的大多都是西芹。緣由嘛，一、西芹氣味淡，大多數人容易接受。二、西芹產量比細柄芹菜高得多。其實我更喜歡細芹，愛它那濃郁的香味。烹調之，其味許久不散，令人回味。

西方吃芹菜歷史也悠久，芹菜在西方種植始于地中海沿岸。古希臘人就喜歡吃芹菜，有時拿它裝飾房間(要的就是那個氣味)。有時競賽時候，人們會把用芹菜花扎成的花冠戴在優勝者頭上。美國人往往用西芹做涼菜(色拉)。

蘇東坡在湖州做官時候，作詩諷刺王安石的新法，被以文字誹謗丞相的罪名關進了大牢。經過了103天痛苦折磨后，放了出來，讓他在黃州當個民兵副隊長(團練副使)，閑暇之余，用吃解悶。在此地他對食物研究更加深刻，跨入美食大家的行列。他發現當地芹菜不錯，就按他家鄉(四川眉山)春鳩膾的做法，創造出“蘄芹春鳩膾”菜肴來，也就是斑鳩胸脯肉配以芹菜。吃了這道菜后，他寫下“霽容天在水，春色柳藏橋”的詩句，說明吃后心情特別好。雨過天晴，水天連成一片。春日柳條把橋兒遮掩。蘇東坡煩惱了，用美食和旅行看景色來打發。

“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都云作者癡，誰解其中味。”這是曹雪芹在困苦潦倒中寫下紅樓夢中的詩句。他那時飯吃不飽，寫作筆墨紙張也都購置不起。除了喝酒(經常是賒的)外，雪芹也好美食。他的名字就有“芹”字，也許如此，他和芹菜有不解之緣。他最愛吃雪底芹菜(太巧合)，他很崇拜蘇軾的“春鳩膾斑鳩”，但是他晚年吃不上，他只能喝粥，有時喝粥都喝不起。雪兒飄飛，大地蒼茫，一代文學大師逝于潦倒中。如到雪芹之墓，真愿挾一壺美酒，一盤“雪底芹菜膾斑鳩”，一部手抄《紅樓夢》，用灑酒、焚書、獻芹，來祭奠這位愛吃芹菜的雪芹。

芹菜清雅翠綠，香味襲人，可炒、可拌，生熟亦可。芹菜和其他菜相炒，香味融入其中，別有一番風味。

芹菜有降壓安神功效，孔祥熙旅居美國的時候，每天就喝西芹汁保養身體。

明人陳繼儒寫道“春水漸寬，青青者芹，君且留此，彈余素琴”，悠悠春水慢慢變寬，青青的芹菜散發著清新氣味。獨坐碧水旁，一把古琴，撫琴把歌，忘卻一切憂愁煩惱。這就是云夢澤，人的心兒也隨之飄蕩，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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芹菜在我的印象中，還是比較深刻的。記得上小學的時候，它經常出現在自家的飯桌上，也許是因為兒時吃的次數太多，成年后就很少將它列入菜單之內。不過每每見到芹菜，還是感覺非常的親切，看著芹菜清爽的外表，仿佛又讓我重新置身于那個樸實無華的童年之中。

(山西省大同市李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