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曾在街上失控地抱著一匹馬的頭痛哭,他親吻著馬頭哭道:“我苦難的兄弟!”尼采被送進了瘋人院,而所有無視馬的眼神、馬的命運甚至虐待馬的人們,都被作為正常人留下來享受著現實。我萬分地理解尼采的這一種痛苦。
我忘記了是哪一位歐洲的哲學家,他曾每天到動物園看望一只聰明的黑猩猩,他簡直被關在鐵籠子里的這只黑猩猩吸引住了。有一天,他在籠子外邊久久凝視著它,黑猩猩也同樣用大大的無辜的眼睛望著他。快到關門的時候了,哲學家仿佛自言自語般地低聲說:“親愛的,你真迷人!你眼中所散發的孤獨是那樣的深沉,讓我們自慚形穢……再會,親愛的,我再來看你!”
我想,哲學家和黑猩猩一定從相互深切的凝視中讀懂了對方,他們探討的話題一定是:生命的孤獨與萬物的平等。
草會口渴、魚會疼痛、羊會流淚……我們人類既然比它們“高級”,那么我們將如何表現我們作為高級動物的“高級”和“文明”?我們的成熟一定意味著對自然界弱小者的麻木和漠視嗎?對于現實世界的認知一定要以把我們自身變得殘酷為代價嗎?倘若它們來到這個世間的使命,就是為了不平等地變成人類的腹中餐,那么我們能否懷著對弱者的悲憐、同情,讓它們活得有點尊嚴、死時覺著幸福呢?
這是一個脫離現實的問題,但是,這個不現實的問題要成為一個問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