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工作計劃,我們要乘坐新干線從京都趕往東京采訪日本作家村上龍先生。
日本東京的新宿區,是一個時尚和潮流聚集的地區。按理說,這個地方很難跟“作家”兩個字聯系在一起。但是我們今天采訪的日本著名的作家——村上龍,恰恰就把采訪的地點約在了這里。村上龍今年55歲,日本小說家、電影導演。1952年2月生于長崎縣佐世保市,1972年就讀于武藏野美術大學。1976年的時候出版了一本小說叫《近似無限透明的藍》,引起了巨大轟動,被視為日本文學進入亞洲文化的開端,獲第75屆芥川獎,銷量高達幾百萬冊,是1976年最暢銷的書之一。此后又出版了隨筆集《所有的男人都是消耗品》、《戀愛永遠是未知的》等一系列作品。2004年村上龍忽然離開熟悉的寫作領域,推出了一本被稱為“全新概念投資與人生的教科書”——《到山上掙錢去:投資鐵律11條》這樣一本非常專業的關于投資的圖書。該書借助對日本經典的11個寓言故事新編,闡說投資的11條鐵律。這本書不僅內容新奇有趣,而且漫畫和版式都個性十足,好看又好玩,出版不到兩個月就一版再版,30萬冊轉眼告罄。他也成為了日本國民心目當中兩個著名的村上作家:一個是村上春樹,一個就是村上龍。他不只把興趣投入到文字里,他還愛好財經、美食、上電視、拍電影、聽音樂。我們想了解,在一個高速變化的時代,在日本如何當一個作家,或者是在一個作家的眼中,這個高速變化的時代是什么樣子的。
村上龍既是作家、電影編劇、導演,同時還是音樂人,還有經濟學博士,他出的書有非常專業的經濟方面的書,因此我們不知道該怎樣稱呼他更合適。作家,編劇,導演,音樂人,還是經濟學家?
對此村上龍認為:“其實把我稱做什么無所謂,但是我活動的最中心還是寫作。從1976年算起,一直到現在,三十多年,其實我不是特別喜歡寫小說,因為要寫小說的話,必須精力特別集中。雖然我并不覺得這是一件痛苦的事,但是也很辛苦,所以說我并不是很喜歡,但也談不上是厭倦。我覺得可能是因為無論我怎么寫,大多數人不能夠理解我,所以我才堅持寫下去。”
一個作家寫作的動力竟然是大多數人不能理解自己,讓我們感到很奇怪,使我們不禁又要問他作家是否應該承擔一定的社會責任。
村上龍坦言:“我沒有過多地去考慮要改變這個世界,或者讓它變得更好,即使我有這種想法,我也不會去想改變整個社會。在近代化或者經濟高速增長的時候,國家的整體是有一個希望,當這個希望達成以后,這個國家的希望就沒有了。像現代的阿富汗和伊拉克,正因為他們有一個國家的希望,所以人們才能夠團結一致。當一個國家富裕起來的時候,這種國家的希望就沒有了。但是,孩子們是需要有自己的希望的,當個人有自己的希望的時候,他才能夠生活得有意義。我想通過我的小說向人們表達這些意思,但這并不是很容易就能夠做到的。”
村上龍先生曾經借助他書中的主人公說過這樣一句話:這個國家什么都有,就是沒有希望。表達了對經歷了近代化和經濟高速增長之后的日本社會中,自殺現象增多、生活沒有目標等深層次問題的憂思。因此一個作家不僅是辛苦的而且是痛苦的。
“一個作家經常要看到別人的痛苦,甚至去看到一個社會的痛苦。”這個痛苦還表現為有時不被人理解。
“我覺得是由于我這個人比較討厭‘大多數’這個詞,我是比較喜歡少數的,哪怕真理在大多數人手上,我也是比較偏向于少數群體,這可能是與生俱來的一種性格。我覺得文學作品是為了一少部分人,為了那些被社會所遺棄的弱者所創作的。我覺得一個文學家或者是小說家的立場,應該站在小部分人一邊。”
因為快到吃飯的時間了,我們認為應該談談中國的吃,便問村上先生去廣州會不會對吃的印象特別深?
“我對廣州感到非常的吃驚。以前我聽說過有一種說法叫吃在廣州,我覺得廣州應該有很多的美食,但實際上不是這樣。原來認為,你到了廣州就應該明白吃的文化,但是我頭一次看到一個城市能夠為吃這件事付出這么大的精力。”
“說到中國,我第一次去中國是去的上海,上海給我的印象非常的強烈,那里與我小時候從課本當中學到的東西是完全不同的。當然,上海也許并不能代表整個中國,但是當時我還是很吃驚。我的妻子學習中文,也練太極拳,一開始是她帶著我去上海的。我的妻子也很喜歡喝普洱茶,我們也去昆明買了普洱茶,我們也很喜歡中藥,上海那里有一個批發中藥的地方,所以我們經常到那里去。至于印象最深的,我覺得是即使對面是紅燈,人們也會過馬路,感到很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