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磊:經歷失敗的創業者更值得投資

在今年3月份加入北極光創投之前，楊磊曾經擔任麥肯錫管理咨詢公司全球副董事和vantagePoint Venture Pamters董事，目前他主要負責清潔能源、新材料、先進制造方面的投資。此外，他還作為天使投資人對狼煙科技、數字博識、Red Atoms等公司進行了投資。本期《創業邦》雜志特別邀請廖理教授對話楊磊，共同探討天使投資中的故事。

廖理：談談你投資的項目吧。

楊磊：一個叫狼煙科技，是網絡應用服務提供商，后來和萬網合并，去年賣給了阿里巴巴。一個是數字博識，和清華大學繼續教育學院一起開發清華少兒英語培訓項目、少年科學素養培訓項目和少兒數學思維訓練培訓項目，針對從4歲～14歲的孩子，算上直營和加盟差不多有1000家了。還有一家DevicevM，做的是基于PC和Laptop筆記本的虛擬化工具，一般的筆記本用windows的話需要幾分鐘進入能夠打電話、音樂、上網的環境，用他們的虛擬化工具，大概五到六秒鐘就可以。你現在看到的像華碩、HP、LG的筆記本上有一鍵式的啟動，都是他們做的。這個公司現在規模也有一兩百人了，在臺灣、北京、硅谷都有辦公室，已經拿到了后面DFI、NEA、sAP的好幾輪融資。

廖理：你做天使投資，每筆平均來說多少錢?在選擇行業上有什么特別偏好?

楊磊：不多，一般就是3～5萬美金。行業也挺寬的，有IT、互聯網、媒體、教育，關鍵是看人。

廖理：有些天使投資人把錢給創始人之后，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沖動，有時候會和創始人產生矛盾。

楊磊：我在投資的項目里面參與還是蠻深的，每個利拜都會打電話，經常有一些事，像雇人、公司的方向、策略、合作伙伴，大家一起想。關鍵是你的幫忙得有價值，我不會為了管而管，畢竟我們還是信任創業者能把公司做好。我覺得要真是想自己去做，那你就自己創業好了，不要做天使。

廖理：你投資的企業里面，有沒有做得不太成功的?

楊磊：是我一個朋友做的公司，一家做通信行業基站功率放大器的企業，做得比較困難，到現在三年了，還沒有A輪融資。通信基站的進入周期很長，他們遇到了很大的困難。現在通信基站功率放大器的效率都比較低，因為信號會逐漸扭曲，信噪比會產生影響。他們公司的功率放大器，可以通過軟件對信號進行預處理，先把信號進行扭曲，之后經過功率放大器還原，就跟想要的差不多了。我當時覺得這個想法很不錯，但是最后做出來，效果不太好，這個公司差一點就要關門了，就在這個時候，加拿大的一個大學教授做了一個類似的研究，他們借鑒過來，再進行試驗，居然就可以了，巧就巧在這兒。于是他們就開始做市場推廣，但是推廣的過程中，要和中國移動交涉，你們知道中國移動水很深，他們遇到很多問題。到現在為止，這個公司還在掙扎。他有技術，但是進入市場非常困難。

廖理：像這樣的創業者，如果以后他要另起爐灶，重新弄一個項目，你會怎么辦?還會投嗎?

楊磊：其實對我來說，公司真正經歷困難之后，我覺得這個創始人越來越靠譜了。最開始的時候，我這個朋友是個很聰明的人，但是做事情還不夠踏實。但是經歷了這些困難之后，他變得非常踏實，這幾年里，整個人都轉變了。他花的錢比我還多，他自己投入了大概100萬美金進去。不過，有這樣的變化的話，我覺得這筆錢也值。現在回過頭來，在他的這種狀態下，如果要做另外一件事情，是不是可以成功?我覺得勝算可能比之前要大一些。

廖理：你投他的意愿比他做第一個項目的時候要強?

楊磊：創業者的堅持是非常可貴的。這個公司發展過程中遇到非常多的困難，差點就崩潰了，但是創業者遇到困難的時候沒有放棄，還在堅持著繼續探索，這都是可貴的東西。創業有的時候就是需要這種韌勁兒。創業者開始的階段都好比在走鋼絲，你不知道還需要走多久鋼絲，這時候就看你是不是有耐心和毅力走下去。我覺得這是非常可貴的。以后如果他有比較好的想法、好的團隊，我還可以再通過各種途徑支持他。

廖理：你以前做過天使投資，現在又開始做VC，覺得這兩者有什么相通的地方嗎?

楊磊：經歷了天使投資，然后做VC，其實之前學到最多的是意識到創業的人有多么孤獨。從最開始想做這件事情到團隊怎么能夠搭建起來，再到商業模式怎么搞清楚，這中間困難重重，跟走鋼絲沒有什么兩樣，每天都可能會倒掉。如果你經歷了這個，就知道風險有多大。所以說做天使投資，看人很重要，你看中的這些人如果是走鋼絲的高手，有比較好的掌握平衡的能力，遇到困難的時候，可能就有各種各樣的方法找回平衡。對于我來說，做天使投資之后，我對風險的認識更加真實了，對公司的階段洼有一個比較清楚的認識，知道某個階段創業者會遇到什么樣的困難，不亂出主意。

VC其實說到根本，也是一個人和人之間的事情，不是公司和公司之間的事情，為什么呢?因為最后是創業者要認可你這個人在他的董事會上占有一席，讓你把錢投進去，這就牽涉到你和創始人是不是能夠產生化學反應。更具體地說，你是不是能夠體會他的疾苦，能不能真正幫他。我覺得從做天使到做風投，可以找到很多共通的地方，因為你更清楚地知道創業者到底經歷了什么，在他把商業計劃書送到你這兒之前，其實已經經歷了很多。這些是你不仔細去想，不可能體會到的。哪怕這個公司現在還很小，還沒有賺錢，但他已經經歷了很多風風雨雨，你在精神上是否能肯定他?在對人的判斷上，可以說做天使投資給了我更多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