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的問題今天看

之前說過宋朝嘗試商業化社會的實踐，今天的中國同樣面臨如何實現現代化，建立一個真正現代化的商業國家的問題。如何以史為鑒，最終實現“數目字管理”，也就是說，完全按照商業的原則來管理國家?

毫無疑問，自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商業社會得到了相當的發展，物資、資金、人員的交流使得各地、各行，各盡其能，國家和個人財富實現了空前的增長，這正是商業性因素的發展所帶來的成就。然而，我們也應該看到，宋朝所面臨的問題在我們的改革中還沒有得到根本的解決，這直接妨礙我們真正實現“數目字管理”。

首先，王安石變法中“一直維持由上端統籌支配而不在下端固定私人財產權”的問題依然存在。在農村，最核心的土地私有并沒有實現，很多領域的私人財產權也沒有得到完全的承認與保護，這使得我們會像宋朝一樣，不能在下端實現各種財務公平而自由地交換的局面。產權的問題直接妨礙很多交易的達成，基層權責不清自然無法產生一層層合理的自發秩序。這些都阻礙了商業社會的發展和最終實現“數目字管理”。

另外，王安石推行政府與民間交易，但卻不按商業規則進行，上端的法令也只靠高級權威強迫指示執行，仍是傳統的專制辦法。宋朝的這一教訓對于今天的中國，依然還是一個問題。政府與民間的權力與義務關系并沒有一個公正的法律保障，兩者之間的交易自然也無法自由地按照商業規則來進行。很多時候，是政府的行政命令代替商業規則強迫民間進行交易。歷史學家黃仁宇說:“社會的下層機構，由上層機構指定造成……這種設計原則，不僅妨礙民權及地方性質之組織制度的發展，也是將技術上不盡不實之處，壓至下端，使整個國家不能在數目上管理的一大原因。”

很顯然，由農業社會走向數目字管理的商業社會，是一個自發秩序慢慢演變的過程。我們需要更大的“對內開放”，以使得經濟主體都有明晰的權利和足夠的自由去探索和建立一層層的機構和秩序，來實現數目字管理。

需要指出的是，在這個過程中，政府要做的不是直接參與經濟活動，而是致力于營造公正合理的宏觀環境，做好“守夜人”的角色，只在民間經濟主體有需要和邀請的時候才來做一些維持秩序的工作。

另外，司法必須獨立于行政之外，因為只有這樣，商業規則才能真正具有獨立的權威地位，才能真正得到遵守。這也使得政府與民間的權力與義務關系有一個公正的法律保障，兩者之間的交易也完全按照商業規則來進行。真正做到整個社會都建立在商業規則之上，完全實現數目字管理。

(本欄目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不代表本刊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