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66年5月7日,正值“文革”前夜,毛澤東看了解放軍總后勤部《關于進一步搞好部隊農副業生產的報告》后,給林彪寫了一封信。在這封后來被稱為《五七指示》的信中,毛澤東要求全國各行業都要辦成“一個大學?!?,這個大學?!皩W政治、學軍事、學文化,又能從事農副業生產,又能辦一些中小工廠,生產自己需要的若干產品和國家等價交換的產品”。
1968年,黑龍江柳河干校被命名為“五七干?!?,從此,大批“五七干?!痹谌珖_辦,許多干部、知識分子紛紛被下放到干校,“五七干?!庇纱顺蔀椤拔母铩钡臉酥局?。
“五七干校”的誕生,在毛澤東和知識分子之間建立起一種微妙的關系。知識分子作為被改造的對象,變成了一群特殊的學生。
干校采用軍事建制,以連、排為基層單位,除了干校的領導和軍宣隊由上面委派,基層單位的干部都在“五七戰士”中間產生。據詩人李季的夫人李小為回憶,1969年秋天,李季被下放到干校,是連里最早的“三結合”干部,先當指導員、后任連長,除了帶頭參加大田勞動外,還要抓連隊的學習、批判,乃至食堂伙食。
當時的湖北咸寧向陽湖,是文化部“五七干?!彼诘?,集中了很多文化人。詩人臧克家在1978年出版的詩集《憶向陽》里,有一首《向陽湖啊,我深深懷念你》:“向陽湖畔,我只呆過三年光景,對它卻有著長江一樣的厚意深情。它是我們干校的家,我的新生命在那兒誕生?!标翱思液髞硪虼吮恢赋鉃椤熬瘾I媚”和“極左”文人的代表。
頗具諷刺意味的是,將這些文化人下放到“五七干校”,原本是讓他們同貧下中農“打成一片”的,但由于他們各自都有一份不菲的工資,使他們在生活極度清苦的農民眼里,仍然是一群令人羨慕和嫉妒的“貴族”。對此,楊絳在《干校六記》中寫道:“我們奉為老師的貧下中農,對干校學員卻很見外……我們收割黃豆的時候,他們不等我們收完就來搶收,還罵‘你們吃商品糧的!’我們不是他們的‘我們’,卻是‘穿得破,吃得好,一人一塊大手表’的‘他們’。”
不少干部和知識分子在干校經受“鍛煉”后,便以“新人”的面目重返工作崗位。到了1973年,大多數“五七戰士”都以不同的方式陸續“歸隊”了,曾經喧騰一時的“五七干?!鞭D眼間人去屋空。
1979年2月7日,國務院發出《關于停辦“五七干校”有關問題的通知》,各地“五七干?!睆氐淄^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