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士康的驚險13跳已經在媒體報道上結束了,那種驚悚將會是中國這一代人的集體記憶,不知道未來怎么來記錄這段歷史,是不是像上世紀初資本主義轉型期的很多關于勞資沖突記述的那樣?但我們知道,中國經濟轉型大幕已經拉開,就是以如此極端、慘烈的事件為標志。
富士康事件所揭示的關于勞動力成本、關于全球化生產分工,甚至里面凝結的以往被故意壓抑的人文關懷等,從經濟上被解讀為兩極分化的收入差距,這已經上升為研究中國經濟走勢的越來越重的要素。
本刊本期三位經濟學家罕有地不約而同把目光聚焦在中國的收入分配上,充分說明了這個問題已經是當前和今后中國經濟的最大主題。
智囊經濟學家李稻葵從國家戰略角度談國民收入分配差距拉大,并提出解決方案,認為這是一個綜合癥,不能頭疼醫頭、腳疼醫腳,要調節收入分配機制,需實行兩大措施:一是嚴懲腐敗,規范公權力的使用;二是以減稅讓利為大方向,減免若干企業的五險一金、改革個稅征收體制、短期內加強政府的福利性支出。他對那瞎子摸象一樣的瞎折騰措施持否定態度,比如以提高工資為目的推行勞動工資集體談判,以及行政性限制有利于提升企業競爭力的工資上升。
投行經濟學家李迅雷則從收入結構變化角度分析CPI、PPI和資產價格波動,并推導出貧富差距縮小的拐點。他認為,薪酬比重的提升雖然有著縮小貧富差距的作用,但并不治本;真正要縮小貧富差距,主要還靠政府的政策干預,如房地產調控政策、國民收入再分配政策等。如果目前政府的思路和政策能夠繼續貫徹,那么不久的將來,基尼系數見頂回落的可能性非常大。
一直行走在國際間的大行經濟學家陶冬則認為,中國目前正在經歷“驚險時刻”。隨著消費取代出口及部分投資,中國經濟的長期增長率估計會回落到7-8%,不過增長的質量會有所改善。在他看來,每隔六七年,中國經濟都會出現驚險的一跳:從上世紀80年代初的農村改革、90年代初的吸引外資熱、90年代末的國企轉制,到本世紀初的加入WTO,并基本成功。如今,以漲工資促轉型,中國又將進行新的驚險一跳。
這一跳,中國還能再次幸運地軟著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