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斯加南部的小鎮上,早晨,清涼舒適。VK推開房門,看著前院里鮮明的花草,伸伸懶腰,深深吸了一口氣,還有什么能比現在更美妙呢?
“嘿,您是我的新鄰居吧?”右邊隔壁院子里正在澆花的老大爺親切地朝這邊打招呼,“您好,我的新鄰居,這里已經好久沒有人搬過來了。”
“啊,”VK走到籬笆墻邊,禮貌地回應,“我只是來這里度假的。這里環境不錯,房租也便宜地出奇——您是這里的老住戶了吧?”
“算是吧,”老人抹了一下長下巴上的白胡子,“這個街區本來人就很少,現在又搬走了不少,有新人搬過來很難得啊。”
“我也覺得房租這么便宜有些不正常,雖然我用不著自己付房租……”VK意識到自己差點把幫助塞伊斯破案的事情說出來,忙轉移話題,“這個鎮上很安靜啊,出過什么事情嗎?”
“說來話長啊。”老人友好地伸出長滿厚繭的手,“對了,差點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比瓜多爾,退休在家的空巢老人。”
“您好,我叫VK,心理師,從中國來。”VK說著和老人握了手。
老人一聽VK是從中國來的,眼中喜悅的目光更加閃亮了:“那就更難得了,從那么遠的地方來度假,竟然選到了這么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地方。命運的安排有時候就是這么巧妙。很高興認識您,威克先生。”老人握住VK的手,又使勁搖了幾下。
VK本想糾正自己的名字,不過又一想,比起被塞伊斯“流放”到這里卻被人當成自己故意選擇這里作為度假地這一天大的“冤情”來說,弄錯名字實在不能算什么,“威克就威克吧。”
“早安,先生!”一陣自行車鈴聲傳來,一個穿著制服的老年郵差停在了威克先生門前,“您的報紙,先生。還有您的,比瓜多爾先生。”
“報紙?我沒有訂報紙啊!”威克先生有些疑惑,“況且我只會在這里呆大約一個月的時間,沒必要訂報紙啊。”
“你還不知道吧?”比瓜多爾耐心地解釋道,“這是我們這里不成文的規矩:有新人搬過來住時,都會免費贈送一份報紙的。”又向郵差介紹道,“這位是來度假的心理師,威克先生。威克先生,這位是我們鎮的老郵差菲爾,在這里工作好幾十年了。”菲爾摘下帽子揚了揚,算是致意。
“哦,那真是謝謝您了。”威克先生說著展開了手中的《艾琳鎮日報》,自言自語地讀道,“《老警官做客著名談話節目,暢談三十年前剿滅黑豹匪幫》……《白宮發言人否認恐怖分子刺殺總統未遂事件的發生》……《小鎮頻頻出現不明飛行物和外星人》?”威克不禁抬起頭來,把目光投向鄰居以求解釋。
老郵差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走了,比瓜多爾看威克驚訝的樣子,笑著解釋說:“這個小鎮之所以叫艾琳鎮,那‘艾琳’就是外星人的意思。其實外星人在這個小鎮是經常被看到的,只是近幾天異常的多……”
“全是胡扯!”一個蒼老卻有力的聲音嚷道。威克轉臉一看,原來一個老太太拄著拐杖走到他門前。
比瓜多爾連忙介紹說:“啊,是安德森太太啊,這位是我們的新鄰居,心理師威克先生。”
“心理師啊,了不起啊!”老太太的語氣倒像有些說反話的意思,“那就讓威克先生來說句公道話吧,我看那些所謂的不明飛行物和外星人,都是那些閑著沒事兒干導致精神錯亂的人,產生的一些心理幻覺,甚至是自己編的謊言呢!您說是嗎?”
面對這樣的場景,威克只能含糊答道:“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嘛……確實,很多所謂的目擊事件都是假的。”
“怎么樣?”老太太得意洋洋地沖比瓜多爾揚了揚下巴,“我在這里住了好幾十年了,從來沒見過什么外星人!都是你們這些人自己嚇唬自己。”老太太說完,轉身走進威克左邊的房子中。
“安德森太太總是那么自信,”比瓜多爾有些無奈地說,“不過我們其他人都是不只一次地遭遇過外星人呢。”
“確實是這樣,昨晚我看到不明飛行物了,追著拍了一夜!”說話的是一個朝這邊走來的滿面疲憊的中年男子,“可惜一無所獲。”他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
“李先生!”比瓜多爾興奮地說,“你又看到外星人了?”意識到身旁威克先生的不解后,忙介紹說,“這是我們這里著名的外星人愛好者,吉巴爾#8226;李先生。李先生,這是從中國來度假的心理學家,威克先生,也是外星人的愛好者。”
“誰告訴你說我是外星人愛好者了?”威克面對比瓜多爾的自作主張,忍不住質問了一句,看到李先生熱情地伸出手來,便也有些尷尬地握住了,“您好啊。最近……我倒是沒少和外星人打交道。”
“真的嗎?”李先生樂得兩眼放光,“到我家坐坐,喝杯咖啡,好好聊聊如何?”
還沒等威克搭話,比瓜多爾就搶先說:“那當然好啦,威克先生,我們去吧。”說著就拉著威克往安德森太太家左邊的房子走去。李先生趕忙趕到前邊引路。
比瓜多爾似乎也沒有意識到威克臉上閃過的一絲尷尬,還和李先生聊著天:“李先生,今天早上怎么沒有聽到布魯斯練嗓子啊?以前每天早上都要叫的。”還向威克解釋道,“布魯斯是李先生養的一匹馬駒,長得很壯實。”
李先生答道:“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布魯斯平時很活躍的。威克先生,你們中國有幾千年騎馬的歷史,想必您對馬也有不少了解吧?今天咱們可要好好聊聊。”
“COOL啊!”一個聲音突然炸響在三人耳邊。威克等人扭頭一看,原來是一個黑人少年,正直勾勾地盯著威克。緊接著他旁邊又出現了一個比他高一頭的黑人少年,拉了他一下說:“吉斯,別這樣,太沒禮貌了。”
個子高些的黑人略帶歉意地說:“您好,您是昨晚剛搬來的新鄰居吧?我們還沒顧得上去看您。”旁邊的矮個子黑人少年還處于興奮狀態,跑到威克面前問:“你真的是從中國來的嗎?你會中國功夫嗎?”
又是一個片面的功夫迷。威克想道。
少年還是喋喋不休:“我叫吉斯#8226;卡布,那是我哥哥吉米#8226;卡布。我們就住在你家對面,我超級喜歡看中國的功夫片。你會功夫嗎?能教我幾招嗎?”
“吉斯!”吉米也跟過來,拉拉吉斯的衣角,“對不起,我弟弟就是這樣。他以為中國人都會功夫呢。”
“從某種意義上說,是這樣的。”威克解釋道。
還是比瓜多爾來打了圓場:“孩子們,你們先去玩吧,我們要討論一些科學方面的事情。等到我們的新鄰居威克先生去李先生家里喝完茶之后,再教你們功夫。”
“真的嗎?太好了。”吉斯更興奮了。
吉米又拉了他一下,說:“吉斯!想必威克先生也有他自己的事情,不要去打擾人家。威克先生,等您有空了,我們兄弟倆再去拜訪你。”說著吉米漫不經心地打了個哈欠,拉著弟弟轉身走了。
告別了卡布兄弟,威克和兩位鄰居來到了李先生家的后院中。“地上是什么東西?!”李先生說著一腳踢開一塊腐爛的東西,又朝兩人抱歉地笑了笑。
“布魯斯!”李先生喊著推開馬舍的門。三人往墻角一看,頓時驚呆了。李先生快步跑到布魯斯面前,只見布魯斯靜靜地側躺在地上,脖子上的肌肉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根頸椎骨。
“我就知道出事了,”威克有些煩躁地說,“因為馬一向是站著睡覺的。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李先生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是誰這么殘忍,殺害了我的布魯斯?等等,你們看,布魯斯的身上還烙著一些奇怪的印跡。”
兩位客人順著李先生的手指往布魯斯的肋下一看,果然烙著一些費解符號,就好像屬于某種古文明的失傳文字。
“不過我更關心的是,什么人可以這樣殺害布魯斯,”威克掏出一支手卷煙,點燃抽了一口,“能將馬脖子上的肉處理得如此干凈,還沒有在骨頭上留下任何刀痕,恐怕再有經驗的屠夫也做不到吧?”威克的目光又在馬舍的地上掃了幾下,“而且從地上稻草的拖曳痕跡來看,這里并不是第一現場。要將一匹死馬拖到這里,而且在地上不留一絲血跡——這兇手還真是令人費解……還有馬頭和肩部的刀口都很整齊,而且還被燒焦了。”
“下一個就是你……”比瓜多爾看著馬身上的烙印嘟噥著。看到二人不約而同地把目光轉向他,便解釋說,“以前我好像在一個外星人愛好者的俱樂部里見到有人展示這樣的文字,據某些專家說,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還沒等威克發問,李先生卻又發現了新線索:“你們看,布魯斯屁股上好像印著一個章。”
威克俯身看了看說:“這應該是一個飛碟的圖案。”
看到其他兩人表示贊同,威克接著說:“現在我們應該保護現場,同時通過某些痕跡找出第一現場,這樣才能解決這個星際難題。”說罷又撣了撣煙灰(好在二位都沒有注意到他這一不經意地破壞犯罪現場的行為)。
“好吧,”李先生擦擦眼睛,“我們去附近找找,看還有什么外星人留下的痕跡。”
“兇手是不可能在前院里殺害布魯斯的吧?”威克好像是在問李先生,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我們去后院周圍查看一下吧。”說著就低著頭盯著地面走出了馬舍。
后院籬笆以外,就是一片長滿綠草的丘陵,此外還有樹林和一個不小的湖。威克面對這么一片完全沒有被破壞的自然景觀,使勁吸了一口煙,心想:要是沒有什么亂七八糟的外星人事件,這該是個多好的度假地點啊。
“威克先生!”比瓜多爾打斷了威克的遐思,“您發現什么了嗎?”
“呃,其實我還沒有仔細看……那湖邊上怎么還有兩只小船啊?”
“那是我的小船,”李先生解釋道,“另一只是比瓜多爾先生的。”
威克走到湖邊看著這兩只用纜繩拴在岸邊的小船出了半天神,隨手拾起船里的一顆小鵝卵石丟進湖里。
“威克先生,沒發現什么嗎?”李先生試探著問。
“可惡,沒發現什么。”威克又狠狠吸了口煙,目光如掃描儀一般掃視著面前的這片湖水。湖邊很安靜,只有偶爾傳來的一兩聲烏鴉或麻雀的叫聲。岸邊漂浮的幾條死魚,又給這里增添了一絲詭異。
“回去吧,”直到把整支煙吸完,威克才再次開口,“或許是什么搗蛋鬼的惡作劇吧。”說著便轉身回去了。比瓜多爾和李先生被弄得目目相覷,也只好各自回去了。
下午,威克先生正坐在屋里悠閑地看報紙時,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是比瓜多爾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威克先生,大事不好了!”
“哦,”威克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出了什么事情?”
“您或許不信,但是它就發生在我們眼前!”比瓜多爾焦急的樣子一下子提起了威克的興趣,威客站起身,瞪大眼睛示意他說下去。
“外星人……闖到我家里來了!”比瓜多爾伴著一種不可否認的堅定表情說。
“在哪?”威克簡潔地問。
“就在我家里,剛才他們闖到我家里了!”比瓜多爾依然是一副火燒眉毛的樣子。
威克略微思忖了一下說:“您先去安德森太太家里多一會兒,我去你家里看看。”
“小心些,他們有武器的。”比瓜多爾交代了一句,就急匆匆地去安德森太太家了。
跨過籬笆墻就是比瓜多爾家。威克貼著墻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看到門沒關,留著大約一英寸寬的口子。盯著門縫看了一會兒,威克突然猛地一推門,一個貌似軟軟的東西被殘忍地擠在門后。
威克又推著門使勁朝墻上撞了幾下,確定門后的那東西已經喪失活動能力后,才撥開門,只見一個渾身灰色皮膚的家伙躺在門后。
“哼,還來這一套,這不就是抗戰時常用的挑簾計嘛!”威克剛想俯身仔細看,腳尖卻碰到一樣東西,撿起來一看,是一支六四式手槍。
“呵!外星人也用這種東西?”威克撿起槍,朝那個灰色的家伙揮了兩下,那家伙卻一動不動。看來剛才那幾下夠他受了。
不過讓威克更想不到的是,面前躺著的家伙竟然和某低成本電影里的形象一模一樣!雖然體型大體上和地球人沒什么區別,可按照人類的看法,這家伙是個裸跑者——渾身上下不但沒有衣服,連毛發也沒有一根。他的腦袋像西瓜一樣又大又圓,兩眼像魚眼一樣沒有眼瞼,嘴卻是個小圓洞,沒有嘴唇也沒有牙齒。手腳都是三指,只是指尖很膨大。威克不由想起了周星馳的電影《大內密探零零發》。
“真可憐,這家伙的嘴肯定只能吃流食吧。”威克正蹲下身子審視面前的這個怪物,突然一陣槍械的卡啦聲嚇了他一跳。
“舉起手來!把槍扔掉!”威克扭頭一看,只見一個同樣品種但是個子稍大的外星人正拿手槍指著他。
“聽見了嗎?趕快把槍扔掉!”聽著外星人這略帶生硬的英語,威克推測他的英語老師很可能是個唱嘻哈歌曲的。不過這外星人嘴卻并沒有動,臉上也是毫無表情可言。
威克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槍頂到躺在地上的外星人的頭上。
大外星人有些氣急敗壞:“混蛋,那種劣質的地球貨對我們是沒用的!”
“就算你們的皮膚再結實,”威克說著不慌不忙地將槍口插到外星人質的嘴里,“也有弱點吧?”
看到威克自以為兵不厭詐的卑鄙行為,大外星人更加生氣了:“你他媽的趕快把槍放下!這房子已經被我們包圍了!”
“我會的,但不是現在。”威克學著成龍在某部電影里的樣子,一只胳膊勒住小外星人的脖子,一只手拿槍指著大些的外星人,后退著出了門,才一把推開外星人人質。大個子外星人還真能抓時間,就在這一瞬間開了槍。
威克急促地滾到一邊之后,很慶幸自己沒有受傷,同時也很失望于剛繳獲的手槍的掉落。他剛想起身撿槍,便被大個子外星人一腳踩在手腕上。
“大哥,讓我來收拾他!”個子小些的外星人此時也艱難地爬了起來。
“等等,你忘了咱們的計劃了嗎?還是先交給老板吧。”大個子外星人一開口,小個子外星人的復仇行動便流產了。
“我也不能白挨打啊!”小外星人一邊說著,一邊在威克身上摸索著,“大哥,你看,還有煙呢,好大啊,是自己卷的吧?”又從威克兜里掏出打火機,當仁不讓地沒收了。
兩人押著威克繞到屋后,一直走到湖邊的樹林里。
“到了!”威克抬頭一看,一個像守林園木屋大小的銀光閃閃的東西赫然立在眼前,就像是電影里的“飛碟”。
“他媽的!”一個外星人爆著粗口從里邊走出來,雖然他的聲音聽上去是個老態龍鐘的家伙,可還是讓威克覺得自己兇多吉少。但是很快他就發現老外星人訓斥的是小個子的外星人。
“我說過多少遍了,不準抽煙!”小個子外星人雖然沒有表情,可看上去還是有些委屈。老外星人又沖他訓斥了一句,“快還給他!”小外星人只得遵命。
“老板,我們把您要的人帶來了。”大個子外星人說。
老外星人用一種威克聽不懂的奇怪語言對兩個手下說了句話,兩人就松開了威克。
外星人老板走到威克面前,用英語說:“通過我們掌握的資料,您是威克先生吧?”威克剛要答應,老外星人接著說,“請您放心,我們是和平主義者,不希望造成任何人員傷亡。或許我的手下有些粗魯了,但是這一次我們確實沒有惡意。”
威克松了口氣。老外星人又道:“其實把您叫來只是想通知您和您的鄰居一些事情。三百年前,我們在這里做實驗時,留下了一件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現在我們想彌補這一過失,所以想請各位搬走一個月——現在就搬走是最好的,在我們完成拆彈工作之后,大家就可以安全回遷了。”
“你們到底是誰?那個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到底是什么?”威克問道。
“至于這些,您就不必知道了。我們來自一個遙遠的星球,根據目前的資料,地球人還沒有發現我們的家園。我們通過互聯網的電信號學習了一些地球語言。不過對于我們來說,地球實在是太落后了,我們的文明對于你們來說,是無法理解的。”老外星人和藹地說。
“那你們為什么還要用地球的武器?” 威克刨根問底。
“其實我們是很鄙視和蔑視地球武器的。”老外星人又轉換成了高傲的語氣,“只是我們的武器太過于先進,你們都不認識,無法對你們產生警告效果。同時,為了向你們保密,暫時不能讓你們看到我們的武器。我們讓你們搬家,也是為了你們的安全,在拆彈的時候產生的放射線對你們來說是致命的。”
威克還想再問什么,老外星人伸手打斷了他:“好了,威克先生,現在您可以回去了。您唯一要做的是告訴你的鄰居們趕快搬家,還有,不要報警——因為我們會監聽到你們的電波訊號的。放心,我們沒有任何惡意,不會對你們的財產造成任何損失。”
“外星人先生,你的手下帶我來就是說這些嗎?”
“當然。對了,請不要叫我外星人先生,我的地球名字叫0號,那兩位是1號和2號。”老外星人拍拍威克的肩膀,“我連這些機密內容都告訴您了,說明我是很信任您的。今天的談話就到此結束了,好嗎?回去別忘了替我向李先生道個歉,我的兩位手下一時調皮,將他的寵物馬玩死了,希望你的同胞們不要被我們傷害到。我們會在你們聽話的前提下,盡量控制內心的殺意……”說著便在威克臉前輕輕按了一下手心里的一個小玩意……
威克醒來后,看了看表,自己已經睡了快一個小時了。那包自己卷的煙,還完完整整地臥在衣袋里,打火機也在。周圍的環境明確地顯示自己正在租來的房子里,而且一切家具都沒有動過,威克猶豫了一秒鐘,爬起來向安德森太太家跑去。
“安德森太太!”威克剛推門進來,頭上就不輕不重地挨了一棍子。威克定神一看,老太太正對他怒目而視。
“太沒禮貌了,今天你已經是第二個闖到我家的鄰居了,幾刻鐘前比瓜多爾就這樣!”老太太憤憤不平地說,手里的拐杖還像指揮家一般不住地揮著,“你不知道寡婦門前是非多嗎?我可是很正派的人!”
“對不起,安德森奶奶,”威克邊揉著頭邊道歉,“不過您也沒必要上來就打我啊,我又不是偷拍的記者。”
“叫我安德森太太!”老太太的脾氣還是那么大,“剛才比瓜多爾那個老頭子還來說什么外星人入侵,還說你去抓外星人了,現在看來全是撒謊啊!比瓜多爾,你出來看看,什么抓外星人去了啊,威克先生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嗎?”
“等等,放輕松些,安德森太太!”威克急忙解釋說,“我確實是去找外星人了,還和他們打了一架,最后寡不敵眾,不幸被抓了。但是我寧死不屈,沒有出賣大家……”
“真的嗎?”安德森太太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你看上去可是好好的啊!要是真被外星人抓去了,說什么也要缺一條胳膊或者斷一條腿啊。”
“你就不盼我好些嗎?”威克被弄得哭笑不得,“好在那些外星人是和平主義者。”
“看來你英語學得不怎么好,你不知道‘斷一條腿’就是祝你好運的意思嗎?”安德森太太振振有詞。
威克剛想問她缺一條胳膊是什么意思,比瓜多爾有些不合時宜地走了過來,急切地問:“威克先生,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們別急,”威克不緊不慢地掏出一支煙,點著慢慢吸了一口,“一句話,安德森太太,我站在科學的角度來勸您一句:還是搬家吧!”
“怎么回事啊?”安德森太太的眼睛和嘴巴同時張得大大的,“我可是在這里住了二三十年了的,當時好不容易用很便宜的價格從一個破落戶那里買下這房子的!”
“李先生的馬已經被殺死了。您還是趕緊搬家吧,就算是臨時搬走一個月也行,您在附近有親戚嗎?”威克用警察一般的口吻說道。
“鄰鎮上有我一個兒子……”安德森太太疑惑地說,“你倒是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呀?”
“簡單地說吧,外星人要搞一個危險的實驗,所以您最好離開一段時間。這就是他們要我傳達的信息。要是您不搬走的話,恐怕會傷害到您的。”威克先生自以為很酷地撣撣煙灰,“對了,我還要到李先生等鄰居那里通知他們。比瓜多爾先生,您也抓緊時間搬家吧。”
“太胡鬧了,我要報警!”安德森太太氣急敗壞地說,“真荒唐。”
“等等,他們監聽了咱們的電話,你那樣會出危險的!”威克連忙勸道,“就算暫時在兒子家住幾天,也不會對您有什么損失吧?”威克又突然變了臉色,“和我苦口婆心的勸說比起來,您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打了我還沒有道歉呢!”
“你私闖民宅,我這是見義勇為!”老太太一聽,又來氣了。
“作為對我的補償,您能不能讓我用一下您的電話?我租的那個房子里還沒有電話。”威克試探著問。
“好吧,看在你是國際友人,又乖乖挨了我一棍子的份上,我就不收你通話費了。”老太太的口氣可算是和藹了一些,“你用電話干什么?”
“我要告訴郵局,明天早上不要送報紙來了,順便把您訂的報紙也取消了吧?”
“還算你想得周到,去吧!”老太太使勁用手杖拄了一下地,“幫我把報紙取消,多余的錢要他們盡快寄給我。”
“您交代得還真多,”威克轉身去里屋打電話,“不過看在您讓我用電話的份上,就不收您勞務費了。另外,這附近哪里有藥店或醫院?”
“向東邊走兩個街區就能看到一個很大的藥店!你去藥店干什么?”
“呃,我嗓子有點不舒服。還有,安德森太太,請讓您的手機保持開機狀態,就算是睡覺的時候也不要關機,以便我隨時和您聯系。”
“你想干什么?”老太太又氣得瞪大了眼睛,“我可是獨身六十多年的老寡婦,你想讓我晚節不保嗎?”
“您真的是美國人嗎?”威克的眼睛瞪得更大,“還是獨身有助于想象力的提高?”
當天晚上,本來已經離開這里的威克先生抱著采購袋又回到了住處。望著鄰居們空蕩蕩的房屋,他緊了緊鞋帶,套上一身比較厚的大衣,邁步向白天飛碟的方向走去。
“果然還在那里,”威克不禁嘴角上揚,“看來他們很自信啊!”便徑直走了進去。
“各位晚上好啊!”威克的突然造訪,弄得飛碟里的五個外星人小驚訝了一下。
其中一個外星人拿起一支六四式手槍,通過這手槍的樣子,威克斷定他是1號。其他幾個外星人也跟著拿起槍。
“我不是說過了嗎?不許用這種東西!”從靠里邊的隔間里又走出來一個外星人,從口吻來分析,這肯定是0號了。五個外星人都聽話地收起槍。
“你們穿件衣服好不好?至少帶個挎包啊,總是把槍放在身后,用的時候再撿起來就不累嗎?”威克先生有些哭笑不得。
“你還是管管你自己吧!沒有槍我們也能收拾你!你只有一個,我們有六個。”2號仍然沒有忘記白天在門后被威克擠了好幾下的痛楚,“大家一起上去,替我報仇,打扁他!”
“等等!”威克做了個暫停的手勢,隨即堅毅地說,“二十多年的修行,今天看來要用得上了——你們就等著看我的獨門武功吧!”
“你還有獨門武功?”2號又很不合理地來了興趣,“好啊,讓我們看看!”
“我的絕招叫萬佛朝宗。”威克雙手合十,“不過你們要先等一下,我要準備幾分鐘。”
十分鐘后,威克看上去還是處于沉思狀態,不過令他自己吃驚的是,那些外星人還真是有耐心,安安靜靜地看著他表演活雕塑。
其實“萬佛朝宗”不過是他自己命名的一種自我催眠,可以暫時剝離自己的痛覺,以便在之后的打斗中占些便宜。可那些外星人卻似乎并沒有認真對付威克的意思,只是冷眼旁觀。就在所有人都像蠟像一般一動不動的時候,威克突然大喝一聲:“開始吧!”
威克的招式果然奇怪,只見他一手遮住嘴,一手揮拳向幾個外星人打去。那幾個外星人更是奇怪,威克的拳頭還沒有碰到他們的面部,就晃晃悠悠倒了下來。轉眼間,威克面前就只剩下0號了。
“現在怎么樣了?一對一。”威克笑道,“我就用普通技終結您吧。”說著朝他的下巴打了一拳。0號很配合地倒在地上。
威克又在飛碟中拔了些電線,將幾個外星人捆在一起。除了0號之外,所有外星人貌似都已經失去了知覺,威克輕松地坐在旁邊的紙箱上喘了口氣。
“你就不想審問我們一下嗎?”0號滿口挑釁地問。
“我想現在還不是時候……”威克從紙箱上跳起來,“況且你們也沒那么容易在我走后逃脫。”
“為什么?你以為你有能力困住我們這些外星人?這些電線根本是形同虛設!”0號還是不服氣。
“隨你怎么說吧,但是剛才的實驗已經成功證明了我的猜想。”威克展開拳頭,只見他手心里有一個帶噴霧嘴的小瓶子,“乙醚,可以讓你們全身麻醉——”這詭秘的話音剛落,威克的手指便在0號臉旁輕輕按了一下。
在鄰居們的院中搜尋了一分鐘,威克就發現了新的獵物:四個男人正在安德森太太的院子里用鐵锨挖東西。
“別動!”威克有恃無恐地喊道,“別想開槍,你們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都在我身上,開槍的話,咱們同歸于盡。”
這話果然管用,四個男人都不動了。
“順便說一句,你們的同伴托我把這些武器捎給你們,他們臨時有些事情,脫不開身。另外我還發現了一些秘密檔案……”威克越說越得意,卻沒有注意四個人都揮著鐵锨朝他沖過來了。
“好險!”威克實在慶幸自己的手指還夠快,而且買來的乙醚效果也很不錯,量給得也足——現在那四個人都已經倒在地上了。
“可惡,你們剛才嚇死我了!”威克又給每人臉上揍了幾拳,以確保他們徹底失去反抗能力,接下來依舊找幾根電線將他們捆了起來。
“好了,安德森太太,現在請幫我叫警察吧!”威克依舊征用了安德森太太電話,“你們也可以搬回來了。”
負責艾琳鎮的拉蒙探員拿著記錄本站在威克先生面前,時不時瞄一下旁邊地上捆著的兩堆人。
“坐下說吧,別客氣。”威克大方地坐在沙發上。
“小子,這是我家啊!”安德森太太對威克這副主人做派十分不滿。
“別急,安德森太太,我會把事情從頭到尾詳細地告訴你。”威克又點燃他的手卷煙,“其實這次讓負責超自然事件的拉蒙探員來,完全是浪費了。事情比我想的要簡單很多。”
“是我的朋友塞伊斯托我照顧你的。”拉蒙探員謙遜地說,“那么對于近期發生的若干事件,您怎么解釋呢?”
“先說李先生家的事情吧。李先生,您還記得事發當天早上的情景嗎?”威克問坐在旁邊的李先生。
“具體的細節記不太清楚了,反正覺得這事情挺詭異的。”李先生思量著說。
“我先把兇手的作案方法說一遍。按照一般人的理解,要想將馬肉處理得如此干凈,又不在地上留下任何痕跡,是個很費力的過程。如果馬舍不是第一現場,那就更費勁了。可是有一個辦法會省勁些:兇手先將馬牽出來,拉到屋后的小船上,再將馬殺死。而他的一個幫兇,則駕駛著另一艘小船。兩人劃著兩艘船,載著死馬,行駛到湖中心,再將馬脖子像橋一樣架在兩船之間,用刀把大塊的脖頸肌肉切下來,那些肉會很自然地掉在水里,剩下附著在骨頭上的肉不好處理,就用濃硫酸洗去。最后再用湖水把骨頭洗干凈,在裝硫酸的容器里放上幾塊石頭,把它沉入湖底。這樣,一樁兇殺案就完成了。馬身上的那幾個奇怪的符號,只是轉移我們的注意力,其實并沒有什么特殊含義。”
“那您是怎樣發現這些的呢?”拉蒙探員問。
“是烏鴉,”威克深吸了一口煙,“湖周圍棲息著烏鴉,湖邊有死魚——烏鴉對于腐肉是很敏感的,可是卻沒有去動那些死魚,這讓我很懷疑。還有船中未丟掉的小石塊、誰都能解開的簡單的纜繩扣、李先生院子里那不慎遺留的小塊的腐爛東西、以及那些看似燒焦的傷口——其實是濃硫酸對有機物的焦化,綜合這些內容,我就明白了他們的手法;而湖里的那些死魚都是被濃硫酸殺死的。開始切馬肉的時候,必然會吸引很多魚來吃;當用濃硫酸洗滌的時候,濃硫酸遇到水會產生大量的熱,就把離得比較近的魚殺死了。”
“那您怎么不早說啊?”李先生有些生氣。
“中國有句老話,叫‘放長線釣大魚’,我覺得這不僅僅是個惡作劇,背后可能隱藏著更大的陰謀——而且我當時也不能確定身邊的人是否值得信任。”
“更大的陰謀?”安德森太太說,“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們?”
“別生氣,我只是為了引蛇出洞而已。”威克笑著倚在沙發靠背上,“安德森太太,您還記得您當時買房子的場景吧?那年發生了什么大事情?”
“我怎么記得?”安德森太太依舊是那么憤憤不平,“我只記得這房子很便宜。”
“本來我是完全沒有線索的,但是下午我就發現,線索早已經被主動被送到了我手里。我通過報紙上的一些新聞推斷,這就是三十年前黑豹幫的秘密集會地。”威克拿起那份免費贈送的《艾琳鎮日報》,“而黑豹幫的頭目在這里埋了大量的財寶,本來隨著頭目的被捕,房子被草草地賣給安德森太太,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可是隔了這么多年,這故事竟然又出了續集——現在那些外星人們費這么大力氣,就是為了這個。”威克說著指了指墻角的一個大皮包。
“外星人也貪圖地球上的財寶嗎?”李先生不解地問。
“其實外星人也是山寨貨。”威克幾乎要笑出來了,“那些外星人的頭目很奇怪,不許在飛碟附近吸煙,也不許用槍,還美其名曰禁用地球產品,其實真正的原因是他那飛碟里的紙箱中存著大量的汽油和雷管。那些東西本來是要在挖完財寶之后,把現場毀壞掉的——由于提前讓所有居民都搬走了,沒有造成命案,而且案件本身又與這么多看似靈異的事件聯系在一起,警方在無法結案的情況下,也不會持續調查,只會將其列為科學暫時無法解釋的事件。”
“那這些外星人到底是什么來頭?”李先生更著急了。
“雖然我沒有把他們的面罩摘下來,但是我也推測出來了。”威克說著走到那幾個捆在一起的外星人跟前,“那位外星人頭目,正是我們的好鄰居,比瓜多爾先生!您或許沒注意到,安德森太太無意間揭發了您:我第一次和外星人接觸,前前后后用了大約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包括我睡的那大半個小時,可是安德森太太卻說您只是來了幾刻鐘——雖然一個半小時也是幾刻鐘,但這顯然不符合一般人的表達方式。想必那個0號就是您裝的吧?”說著一把扯下0號的面皮,果然是比瓜多爾。
“從我剛來的時候,他便想利用我了。”威克接著解釋,“因為我是外來者,和鄰居們都不熟悉,沒必要和這里的人撒謊,容易被大家相信。于是他不停地向我灌輸外星人的事情,還不讓我錯過任何與外星人有關的事件,似乎還在出事后給我很多提示。正是在他的領導下,黑豹幫的余黨和后代們上演了一場低成本的鬧劇,雖然外星人目擊事件相當頻繁的艾琳鎮本身倒是個很好的舞臺。”威克又走到1號和2號面前,“雖然你們六個都長得差不多,但是我猜你們倆就是1號和2號吧?不,準確的說,是殺馬的兇手——卡布兄弟!”
威克又扯下兩人的頭套,依然說對了。
“你剛才已經偷看過他們的臉了是吧?”安德森太太很不服氣。
“當然沒有,到了這時候,您還不相信我的能力嗎?其實想想看就知道了,能將馬順利牽出來的,肯定是熟人。”威克說著,又從墻角抱起一堆銀光閃閃的東西,“這些鋁箔紙,就是那飛碟的外殼,所謂的飛碟不過是個大號的紙帳篷。那些外星人不敢用煙卷和槍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這個吧?”
“殺馬主要是我出的力氣!吉斯就是打打下手,幾乎沒干什么。”吉米很不滿。
“我當然知道,那天早上看你打哈欠的時候就有些疑心了。”威克得意地說,“還有你那典型的黑人口音,很適合當說唱歌手啊!還有你那個過分癡迷功夫的兄弟,也在飛碟里出賣了自己。”
“還有一個奇怪的問題,”拉蒙探員問,“那幾個化裝成外星人的家伙好像并不認真和你戰斗。”
“那是當然的,”提到這個,威克更得意了,“他們要做的只是拖住我這個不速之客,而不是對我產生什么傷害。對于他們來說,留著我告訴警方外星人入侵的故事,對他們更有利。另外,也能讓他們的伙伴在不受打擾不被發現的情況下挖出寶藏。而且他們也不怕我把他們制服,因為他們會聯系那些挖土的同伴來解救他們。可惜他們疏漏了一點,沒想到我竟然用了他們曾經用來對付我的乙醚,反過來把他們都麻醉了。當比瓜多爾在覺察到我有可能猜測出他們陰謀的時候,還在盡量和我拖延時間,只是我沒有上當。請原諒我,拉蒙探員,由于考慮到他們有可能監聽電話,我在行動的時候沒有和任何人解釋。但是當時我已經將我的所有猜測都編在短信里,只要在口袋里按一下發送鍵,就能在緊急的時候告知你們。”
拉蒙又把另外三個人的頭套摘下來,可這三個人大家卻不認識。
“看這個或許能幫你一些。”威克遞過來一個小記事本,“這是他們的名單,從這上面也可以知道他們總共有十一個人,我也是由此排除了李先生的嫌疑,可惜那沒化裝的四位,”威克指了指負責挖土的四個人,“他們沒聽我說完,要不然就可能會先來搶名單吧。不過以我的英勇程度,對付他們還是不費力氣的——雖然開始時我使了個小把戲,假裝把他們放在飛碟里的易燃物品帶在身上,騙得他們不敢開槍。”威克故意輕描淡寫地說。
“十一個人,那還有一個呢?”拉蒙問道。
“名冊里只記載了最后一個人是‘老大’,也是三十年前黑豹幫原來的幫主,但是具體的名字卻沒有記載,天亮了啊……”威克突然前言不搭后語地站起來,看著窗外,“快到了。”
“什么快到了?”拉蒙、安德森太太、李先生一齊問道。
“請各位在這里等我一下,僅僅在窗戶口看就行了。”威克大步走出門來,正好碰到老郵差菲爾騎著自行車過來。
“早安,菲爾先生。”威克禮貌地打招呼。
“威克先生?您怎么沒搬走呢?昨天您不是已經把報紙取消了嗎?”菲爾有些疑惑。
“既然您認為我們都搬走了,為什么還來送報紙呢?”威克問道。
“只是去別的地方送報紙,路過這里而已——您想要報紙嗎?”
“不,謝謝了。”威克將手中的煙頭一丟,伸手就翻菲爾的袋子,“這里應該根本就沒有報紙吧?菲爾先生!”
“哎呀,您看我今天多么粗心,竟然帶了個空袋子來,那個裝報紙的袋子和它是一模一樣的……多些您提醒了,我要趕快回去取報紙。”菲爾說著轉車把要走。
“等等,菲爾先生,”威克一把抓住菲爾的手腕,“或許應該叫您,黑豹幫老大。剛出獄不久,您就迫不及待地來取財寶了?這個空袋子,也是裝您那份財寶用的吧?”
“您在說什么?我……我怎么聽不懂啊?”老郵差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要怪只能怪您的線人提供了錯誤的信息。昨天我當著比瓜多爾的面說要替安德森太太取消報紙,可其實我并沒有這么做,而是打電話問郵局你的情況。比瓜多爾將我取消報紙的假信息傳給你之后,你就在沒有郵局通知的情況下,私自停了報紙,今天早上只拿著個空袋子就來了——其實您真的應該在收到通知后再停送報紙,今天早上帶些報紙來,會讓您此刻的尷尬減少很多。另外,郵局那邊說,你才剛來不久,這顯然和比瓜多爾所謂‘工作幾十年的老郵差’的介紹是不符合的。而且郵局并沒有什么送報紙的習俗,你那樣做,也只是外星人計劃的一部分,不過是想引起我的興趣罷了。”
“那比瓜多爾他們呢?”菲爾失落地問。
“都在安德森太太家里大團圓呢。我用買來的乙醚讓你那些辛勤勞動的員工們安安穩穩地睡了一大覺。不過話說回來,那乙醚可是很難買的,而且價格不菲,我敢肯定它不比你手下的那些萬圣節道具的費用便宜。我想從你的那份財寶里可以扣除一部分給我報銷這筆醫藥費吧?還有將那十個在外過夜容易受涼的人拖到屋子里,再認真捆好,還把您的財寶都搬進屋里,這都是很消耗體力的勞動啊,您該怎么付我勞務費呢?”威克義正詞嚴地說。
“威克先生!”安德森太太突然站在門口憤怒地嚷道,“你把我家的電線都拆了,你要怎么賠償啊?”
“算在菲爾的賬上吧!”威克將菲爾交給拉蒙,悠閑地回到自己的院中,坐在躺椅上伸了個懶腰,“這才是度假……但愿接下來不會發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了。”
威克望著黎明的天空,又產生了和昨天早晨一樣的美妙感覺,只是鳥叫聲有些大了……不,那是安德森太太喋喋不休的抱怨。
威克思量了半天,還是艱難地做出決定:房租就讓它白費吧,一周之后就回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