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婚風雨情》原名叫《金婚2》,這個原名的確有些不太合適,既然描寫的是原配夫妻的金婚歲月,怎么又加了個“2”,這豈不是成了“二婚”?意識到這一點后,制片方趕緊改了劇名——名字雖然改了,通篇卻還是給人以“二婚”的感覺。
也難怪,這原本就是在前作劇情架構基礎上進行的“二度創作”。《金婚》的矛盾沖突由幾種有顯著差別的要素構成,而這些要素全部延續到了《金婚風雨情》當中。其一是地域差別。《金婚》里面的蔣雯麗是北方人,張國立是四川人;到了《金婚風雨情》,這個“南北差異”的婚姻關系掉了個,周韻成了杭州人,胡軍成了唐山人。其二是“城鄉差別”。《金婚》里面,張國立出身農民,胡軍也是農民出身,蔣雯麗是城市小知識分子,周韻則是資本家的女兒。其三同時也是最關鍵的差別,是男性女性身份地位學歷背景的差別,分別是小學教師VS車間主任、軍人大老粗VS醫院兒科大夫。很顯然,制片方試圖延續一種成功的模式,可這也正是問題所在。對于創作者而言,簡單、機械的重復還會有多少激情可言呢?沒了激情就如同是“二婚”中的男女,如果雙方都拼命在對方身上去找自己前妻或者前夫的影子,日子想過好很難。
《金婚風雨情》還存在一個更為致命的問題,就是這部劇的結構方式。《金婚》是以一對夫婦的金婚歲月去映照共和國從建立到成長的整個成程,每一年即是一集。這是一個很巧妙的結構,人們看的不僅僅只是一對夫婦的風雨人生,更重要的還是能夠從這一對夫婦身上體味這個國家的風雨歷程,如果說個人生活“每一片葉子都是不同的”,那么作為一個更大的集體——一個國家卻不存在類似的狀況,歷史是已經寫就的歷史,黑紙白字擺在那里,第一次讀跟第二次讀,如果不懂得轉換角度,沒有更進一步的體會和理解,是沒有任何區別并且是很無聊的。而我們這個國家六十多年的歷史,能夠放在臺面上的那一部分原本就是極少可以用來轉換角度和重新審視的,那么把說過的話重說一遍又有多少價值可言呢?
有句俗話說的好,“冷飯難溫,溫熱燙心”,說的是冷透的稀飯很難再加熱,因為稀飯做熟之后會成為粘稠的膠狀物,一旦冷卻再加熱就會受熱不均產生“糊鍋底”的現象。婚姻也是如此,第一次婚姻無論幸福與否,都會相伴以灼熱的激情,可隨著年齡增長,第一次婚姻結束之后若想再度加熱就必須慎重,必須要時刻注意,分外小心才不至于糊掉鍋底。可這樣的熱法,一旦成功就是“溫熱燙心”,有可能比新飯還要好吃。創作也是如此,續集之作貌似有成功經驗和前車之鑒,但如果僅僅如此就以為可坐收漁利,簡單復制,而不像“熱冷飯”應該做的那樣“倍加小心,努力經營”,就一定不會收到更好的效果,搞不好還會把鍋底搞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