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梓原:《詩歌89首》

3

一些蠟燭即將被點燃

用于照亮神秘的前路

溫暖、閃耀的紅色小蠟燭

火苗未躍起前

你的前方仍是黑暗

叫人捉摸不定感知不著

溫暖、閃耀的紅色小蠟燭

它無法被任何人憑空捏造

曾經的光芒點燃往事

即便那些蠟燭早已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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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火把被嚴冬熄滅

明月依舊在故鄉頂上高升

眼下村莊戴著鈴鐸

像匹小馬拴著主人的心

隨著火苗的甜味

我重回此地

即便是在夢里

我想著自家屋頂上的驚雷

鄰家姑娘銀色窗框的漆味

和那白晝都不忘

瑟瑟作響的野竹林

口哨聲四起，我心野起伏

比愛動的夜晚還激動萬分

滿懷憂郁的愛彌漫故里

我不敢吱聲，生怕被

夜神帶離此地

7

誰在那永恒的傷口

敲響銀色鈴鐺

她半熟的身體開始顯現

油傘帶著笑靨墜落人間

碎了的不是夕陽

怨不得向西而去的海平面

他孤獨得令人堪憐

別收緊淚泉，遠方的那條邊線

難道你不曾采擷銀色珠鏈?

上面刻著你愛人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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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的嘴唇在一張一合

活像一支洋鬼合唱隊

我自顧自低喃著走過

劇中人老受常客的青睞

他們借來了童裝、西裝、拐杖

就是逗不得局外的我

戲演盡后我從臺后聽得輕嘆

那兩群人在那兒告別

我自顧自低喃著走過

17

我看過這樣一棵高傲的樹

它絕不喊出一聲疼

任憑枝椏處處開裂

暴露在最寒冷的日子中

沒人試圖去撫平它的傷口

試圖去理解它的年輪造就

這就是天生的胎記

它由來如此高大這般堅強

那樹常以微笑面對

種種寒冷彼岸的詞匯

它也時常含著淚

看著白嘴鴉撲哧向上

飛離自己身前

齊聚自己身后

20

她的瞳孔深處演著我的沉著

失了她我將像沒了胡須的貓

由這頭至那頭哀號

我看愛這深邃的一面

即使喜劇配著悲劇直播

當璀璨的流星劃出弧線

我會驚訝于我與她的相擁相吻

這樣我便能直視她眼眸

等待著相離時猜忌的隕落

22

成與敗

盛與衰

我們無力改變的太多了

我們無法耗盡時間

相反永恒的她會把我們耗盡

世界真因我們而不同?

我不曾懷疑自己的能力

我懷疑自己的決心

有時我曾想

暴風雨來臨的前夜

是否會平靜得可怕

25

寫啊!寫啊!

我的筆呢?你們憑什么奪走

這不是你們想要的么!

你們給予我們喘不過氣的工作

還在封面上刻著朦朧的迷霧

——沒有思想、沒有自由

別以為這牢籠能夠困住我

我雖無法把它擺脫

我還能像一只受了傷的狼嗥叫

26

給我你的深愛

讓它陪著我度過每一個

孤獨而萬籟俱靜的深夜

直到那本讓我無法觸及的天邊的海

給我你的深愛

我只需這種精神毒品的存在

別和我高談那遙不可及的未來

我只活于你給的依賴

給我你的深愛

不必懷疑我的心思

不必懷疑我的存在

我愿拿著鐵鏟挖下墳墓

將這深愛與我掩埋

35

四周很靜，真的很靜

我排斥其他的聲音，批判它們沒有靈魂

可悲的我發現，我的靈魂也正被批判

脈搏的跳動喪失激情，知道自己來的目的

但不明白將以何種方式離去

陷入泥潭的是我?還是普遍的人生

上課的鈴聲響，我騙自己那是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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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有一天你站在心愛的人墳前

是向她哭訴著傾吐心聲

還是閉上雙眼澆灌懷中的羅蘭

你的心是被熱火焚身般炙烤著

還是陷進冰窟中去

那天會是晴空萬里還是烏云席卷

不必開口回答我，我都知道了

當那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

你我都將靜靜地躺著

與心愛的人共眠

(選自徐梓原詩集《詩歌89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