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和外套都不可能
不是外套,精神才是原始的
見證。秤砣最后也分三六九等
油畫掛滿了墻壁,畫畫的人
不在這里,畫框象征性散了一地
書已經讀到了一半,書簽知道
你離開的時間,只剩下這一場
較量早就開始。從不登場的也上場了
鑼和鼓都扯破了嗓子,規矩
就成為了規矩。把燈打開,把喇叭
打開,一切已經百分之百無法逆轉
黑夜的深處。有一雙眼睛無法睜開
眼睛和外套都不可能是主要因原
靜物寫生
一只花瓶叫花枯萎
是一只青瓷一樣的花瓶
經不住這樣的誘惑
你終于伸過去你的憐憫
沒有喝過杜松子酒,味道
藏在瓶子里,危險地跳舞
眼睛比不上好奇的顏料
線條要醒目,就用血紅
靜物,背光下凸現光亮
輪郭已有水一樣的驚喜
為何情人的眼里都是藍色,還有詞語
及故事的內心,還有投擲沉底的石頭
時間的刀口上
沒有一滴血
水連著水從一個器皿倒入
另一個器皿,火焰跟隨蠟燭點燃了
火焰,一次一個世界
無論怎么擦拭,一塊磚頭也無法映出
太陽,從那些暗喻、隱喻的約束中
逃出來的你才可以跟詞語交心
一些詞組、一些短句
一本禪書、一本詩集
文字障像攔路虎一樣攔在了中間
語義的啟悟變成了一種絕望
理性的虛無流著淚訴說,以為感動了
原來只是一些失去記憶的補丁
時間的刀口上沒有一滴血,宗教
也無法坐在上面,歲月之河
是一條昨天剛剛劃開的傷口
冬天的風決定阻止你的時候,思想的
翅膀卻利用了它飛得更高,看見的
看不見的青煙升上了無法收藏的青天
一天一個世界,而對過去的關懷
也無法記錄每一個瞬間,烙鐵烙下的
龜紋不是占卜也有人信了
有些山岡
——給蚱蜢
有些山岡一生要去很多次
有的樹林只是經過
就像受傷的影子
移動了翅膀
翅膀擠走了皺紋
而河水一剎那的念頭
只顧成了乍開乍謝的花
天空中的三角形
一顆顆流星、還有相互追逐的白云
都可以說出秘密
天、地和那像箭一樣的飛瀑
讓一事無成的風
徒勞地掠過漆黑的森林
有些山岡就只能沉默
(選自駱家詩集《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