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和農村居民因為經濟基礎、住房等現實條件,使自己的預期生育年齡推遲了2.1年。在北京等一線城市,小兩口月均收入達8000元以上才敢生孩子。記者從“中國城市和農村居民生育意愿調查”的數據發布會上得到上述信息。
小兩口月均收入達到多少才敢生育子女?調查顯示,在北京、上海和廣州等一線城市,受訪者的心理底線是8078元。對此,你有同樣的感覺嗎?筆者正處于“生育子女”的人生階段,頗為認同這一調查結果,甚至覺得收入再高一些才能“生育子女”,因為周圍同事的“生育子女”經驗足以證明從小孩出生到上大學對普通人來說意味著一個天文數字。
無獨有偶,論壇上“我不想給月薪2500元的窮老公生孩子,我錯了嗎?”的帖子引起眾多關注,其理由就是“沒有多大信心,在可以預見的未來內,生活估計不會有太大改觀”“現在的首要任務是生存”。對比之下,在筆者看來,無論是“老公月收入2500元不愿生窮三代”,還是“一線城市夫妻月收入不足8000不敢要孩子”,都是害怕后代成為“窮三代”的表現,都足以說明了公眾中間存在的焦慮情緒和對未來“向上流動”可能的絕望。這不能不引起社會的重視和警惕。
一個首要的問題是“窮二代”的孩子注定是“窮三代”嗎?靠什么讓“窮二代”或者工薪階層能感受到生活的幸福而不是無奈和憂慮呢?對于他們的憂慮,我們能說是缺乏責任感或者是逃避嗎?我們憑借什么來消除“不敢要孩子”的社會情緒呢?
厘清這些問題離不開對社會分化和階層板結化的認識,學者孫立平先生說,我國社會中出現了一個掌握文化資本、政治資本和經濟資本的總體性資本精英集團。目前,這個掌握總體性資本或者說全能性資本的精英集團不僅沒有得到有效遏制,反而似乎愈加壯大。而由此造成的后果是:全能性資本的一個根本特征,就是贏家通吃,與此相對應,則是“貧家通貧”。由于全能性資本過多地壟斷、操控了社會資源,從而限制、剝奪了社會中下層對社會資源的分享,這是產生“窮三代”憂慮的前提。
在“貧家通貧”之下,在巨大的生存壓力面前,教育、醫療、住房占去了收入的絕大部分,甚至其中任何一項花費都會將人牢牢套住的時候,加上我國社會保障體系的脆弱,致使民眾難以積蓄起繼續發展資本的前提下,在筆者看來,出現“窮三代”并不是空穴來風,而是有著太多事實支撐的客觀情況。因此,出現“一線城市夫妻月收入不足8000不敢要孩子”就是民眾民生壓力的折射,更是對未來生活感到悲觀的反映。
現代心理學家發現,人與動物的最大差別在于,人對不存在的東西會產生恐懼——而不知這種恐懼從何而來。但是,隱藏在“一線城市夫妻月收入不足8000不敢要孩子”和“老公月收入2500元不愿生窮三代”背后的醒目事實是民眾生存本能和憂慮情緒的流露,他們恐懼的恰恰是生存和未來。這不僅僅是一種心理危機,更是社會危機和社會發展短板的證明。
“生育子女”不僅關系到每一位國民的福祉,而且還關系到社會和諧。因此,它不僅是一個重大的民生問題,也是一個重要的社會問題、經濟問題和政治問題。如果看不到“一線城市夫妻月收入不足8000不敢要孩子”和“老公月收入2500元不愿生窮三代”背后的公眾憂慮,單單囿于問題本身,并不能解決爭議,相反,還會導致問題的蔓延和加重。
筆者以為,“月均收入達8000元才敢生孩子”也是社會情緒的表現,而消除“生育子女”就等于“窮三代”出現的公眾憂慮是整個社會的必答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