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頭仰望天空,從我上空飛過的風箏不知在什么時候斷了線。我用手擋住陽光,想起走過的歲月,不知為何思緒萬千。有人對我說,人長得越大,時間過得也就越快。
小時候貪玩的我,常常丟了拖鞋,又不敢被爺爺知道,干脆把另一只也丟掉。現在回想起來,覺得那時好天真,可是時間帶走了這一切,留下一片回憶。
爺爺有好多規矩,吃飯不能講話,電腦玩多了就說父母教育不好,在大人面前動幾下就說你沒禮貌,剩菜剩飯倒掉就是浪費。
吃飯的時候,很沉悶,他低著頭,慢慢喝著碗里的酒,然后我也就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好像家里人都挺文靜的,不大講話,只有新年聚在一起的時候會敞開心扉地大笑大聊。卻不知怎么地,生出個這么活潑的我,但和爺爺一起吃飯時,平時在飯桌上本應該話多的我,卻一聲都不敢出了。每次他都吃些豆腐呀,豆芽呀,魚肉都不吃,我們心里都知道他是想留給我們吃,于是我又跟他說:“爺爺,這些你吃呀,很好吃的。”想讓氣氛變得歡快點,可惜都是我在唱獨角戲罷了。
爺爺真的很節省。
有時候,他會發脾氣,讓大家很無奈。他生氣的時候會把放在我家的自行車騎回老家去;他生氣的時候會不吃飯,說自己不餓,因為他是長輩又不好說什么的,只能默默地等他消氣。有時候想想爺爺發脾氣的舉動,覺得他挺天真的。
但是爺爺真的很好。爸爸身體不好,爺爺常來幫忙看店,因此他總是騎著一輛自行車,很高大的那種,在人群中來來回回。他那輛車常被偷,于是他只好重新再買一輛,可惜好景不長,又被偷。
夏天,常常停電,他還忍著熱,頂著太陽,騎車到我家小店,坐著一聲不吭,不說一句熱。他說以前就是這樣過來的。我覺得爺爺好像是經歷了風霜雨雪。
爺爺,我也要像你一樣,會吃苦,懂得生活的艱苦。
家鄉每年八九月都會有臺風。他會來我們家幫忙,都刮臺風了,你還能看到有位老人在街上忙碌著,對,那就是我爺爺。下大雨了,他還會騎著那輛陪伴他的自行車,去幫爸媽的忙,不管路上有多大的困難,對他來說也是小事一樁呢。有許多事真虧有他。
爺爺是家族里的領袖,如果老家有什么事,需要幫忙的,他都會義無反顧地挺身而出去解決,當然還是與他最好的伙伴——自行車了。有時在老家呆到很遲回來,有時候忘了吃飯,讓家人擔心。
爺爺在清明時帶領大家走在最前面,沒有一絲累的感覺,我看著他,真有一種老將的風范。
爺爺你真棒,你真牛。
一天早上,起得早,發現樓下已有人,很奇怪,爸媽都還在夢里。于是悄悄下樓,發現是爺爺。他站在墻旁,光線不太好,讓人看起來很蒼老。爺爺,你真的老了,已有許多花白頭發爬上了你的發梢。爺爺,曾經的我以為你不會有老去的那一天,可是現在我知道了,你也會累。
伍爾芙微笑著說過:讓我們記住共同走過的歲月,記住愛,記住時光。爺爺,我永遠會記住你!
西西插嘴
絮絮叨叨,似乎都是非常細微瑣碎的事,爺爺也只是平凡普通得不能再平凡普通的老人。在作者沖淡的敘述中,我依稀看到爺爺從昏暗的光線中慢慢走近。背光中,爺爺的臉無法看清,慢慢地,爺爺的臉漸漸清晰起來,他蹣跚著向我們一點點走近,慈祥,不善言語,眼中卻透出對孫女、對家人無限的愛憐。數十年,爺爺對兒孫默默付出自己的全部。不知何時,我們的眼中有淚花在漾動,原來那也是我們的爺爺……這便是讀這篇文章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