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證詞以賽亞#8226;伯林的俄國之行
以賽亞#8226;伯林(1909-1997)活了89歲,其中有兩次總計4個月(1945年9月至1946年1月)又4個星期(1956年)在斯大林的蘇聯(lián)度過。
這是如此重要的4個月和4個星期,對此,伯林一生念念不忘。這短暫的時間里,他不僅拜訪了心儀已久的詩人帕斯捷爾納克和阿赫瑪托娃(此后成為他一生最溫暖的記憶),也親眼見到了偉大的俄國文化是怎樣在蘇聯(lián)的專制體制下毀滅的。4個月的訪問結束,以賽亞的傳記作者后來這樣寫道:“他(伯林)在離開俄國的時候,心中滿懷著對蘇聯(lián)專制的憎惡之情,這種憎惡幾乎在他后來為捍衛(wèi)西方自由主義和政治自由而寫的每一篇文章的字里行間都可以看到?!?伊格納季耶夫《伯林傳》)
置身在斯大林的蘇聯(lián),伯林不能過分地流露這種情緒。他小心翼翼地跟文化界打交道,生怕被人家盯了梢。他與阿赫瑪托娃的會面有如一部驚險電影。伯林是俄國文化特別是詩歌的內(nèi)行,他認定正遭受政府迫害的帕斯捷爾納克是一位“天才詩人”、“這幾十年俄國涌現(xiàn)的最偉大的作家”,也是他最想見到的人;被當局指控為“半是修女、半是蕩婦”的阿赫瑪托娃是儀態(tài)高貴、舉止從容、道德高尚的“頂尖詩人”;至于那位“羞怯而又容易受到驚嚇”、寫詩諷刺斯大林的曼德爾施塔姆,不僅是“一位偉大的俄羅斯作家”,而且“具備大無畏的英雄氣概”(這位大詩人為了做人的尊嚴而付出了超常的代價);伯林對精神權威、紅得發(fā)紫的馬雅可夫斯基持保留態(tài)度,既承認他激進的文學革新,又直指他的身份——一名“新雅各賓主義的傳令官”。他對蘇俄文化及其制度的考察,不論是私下的記述還是作為官方的公文,“尊重現(xiàn)實的復雜性——包括道德的復雜性”,處處都有靈光閃現(xiàn)的思想火花。伯林非常清楚俄國知識分子以及俄國文化的處境:“任何思想上的少數(shù)派早就已經(jīng)被消滅了”、“俄國幾乎不可能做出什么重要的貢獻,至少在人文藝術和人文研究領域”。據(jù)說,戰(zhàn)時的丘吉爾首相最喜歡閱讀伯林的快稿。這是對伯林才智的獎賞。伯林與當時的蘇俄文化界一樣,談及俄羅斯文化,棄“蘇聯(lián)”而就“俄國”舊名,但論及政體則相反,表明了他鮮明的個人立場。
盡管伯林短暫的俄國之行,處處小心,但還是讓他內(nèi)疚了一輩子——除他之外,每個人都因為他的到來而付出了代價,甚至是生命的代價。很明顯,一路上,不是以賽亞#8226;伯林一個人在拜訪他的朋友、親人,還另有一位專制制度的“黑衣人”——秘密警察——始終陪伴著他。
上世紀三四十年代,西方的知識分子,包括羅曼#8226;羅蘭和安德烈#8226;紀德,都曾抱著極大的好感去蘇聯(lián),但蘇聯(lián)發(fā)生的事實,終于擊碎了西方知識分子的幻想。從蘇聯(lián)歸來,一些有良知的作家如紀德等,真實地書寫并解剖了蘇聯(lián)的災難,使整個西方比較真切地較早聽聞了蘇聯(lián)發(fā)生的事情。
以賽亞#8226;伯林顯然是極想了解蘇俄文化現(xiàn)狀的西方人士之一。他是作為英國外交部的一名官員去蘇聯(lián)訪問的。當時,他的地位遠遜于那些去蘇聯(lián)觀光的知識分子。然而,伯林出生在俄國里加,有過11年的俄國公民身份,且講一口“無與倫比的清晰和快速”(布羅茨基語)的俄語。他的心中有俄羅斯的文化情懷,對俄國文化的理解,也遠比他們深刻。一場革命,以及緊隨而來的紅色恐怖,毀滅了俄羅斯偉大的文化,這在他,有更深的切膚之痛。他對于蘇俄文化的觀察,對于斯大林主義的思考,以及對蘇聯(lián)這一列“根本沒有向前,而是停在了集中營和毒氣室旁”(布羅茨基語)的列車,有著一個自由知識分子的洞察和判斷。他陸陸續(xù)續(xù)寫成的這部《蘇聯(lián)的心靈:共產(chǎn)主義時代的俄國文化》,也因此足以成為一份歷史親歷者獨具魅力的證詞。
《伏爾泰》
本書是“永恒的作家”系列中的一種。法國人把18世紀稱為伏爾泰的世紀,他的作品以尖刻的語言和諷刺的筆調而聞名,他本人則因此兩次被投入巴士底獄,多次被逐出國門。他的非凡智慧和犀利思想,向舊制度中一切落后丑惡的部分投出一顆顆炸彈,他的笑聲“遠比盧梭的哭聲破壞性更大”。
《敦煌之旅》
“我站到了那個位置上,看到了釋迦牟尼臨終前的容貌……在南壁上畫的是沉浸在悲痛之中的佛弟子群像……北壁上畫著各國王子舉哀圖……有一位戴著像拿破侖帽子那樣的頭冠的人由于悲傷之極,雙手拿著刀正朝自己的胸口猛扎……”生于日本的陳舜臣并非考古學家,也不是美術史家,這位華裔作家的敦煌之旅,是對他所見的敦煌和相關歷史的生動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