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金融海嘯再次引發學者對市場和國家的思考。市場和政府都存在缺陷,應在二者之間作出恰當的程度選擇。選擇后,政府基于宏觀調控權對宏觀經濟進行有效調控,制定合理的宏觀調控目標和調控措施,保證國民經濟的有效運行。
[關鍵詞]市場與政府 宏觀調控權 公共物品
資本主義的每次危機在蒸發大量財富的同時也引起人們關于市場和國家的思考。19世紀末20初的經濟危機使自由主義經濟王國破滅,市場被證明是有缺陷的。凱恩斯提出了國家干預理論來彌補市場的缺陷,但至20世紀70年代,凱恩斯主義卻帶領資本主義國家進入難以擺脫的滯脹,自由主義逐漸抬頭,形成了新自由主義學派。新自由主義學派認為凱恩斯過于美化政府,政府的干預是必要的,但政府也會失靈,應限制政府的干預。新自由主義學派被現代經濟實踐所證實。政府與市場共存。金融危機頻繁爆發,何種程度上把握政府和市場這對矛盾的運動對于預防和應對金融危機至關重要。
1 市場與政府的選擇
市場并不是完全自足的體系,它有無法克服的內在缺陷,本身無力恢復,無法克服其盲目性,如分配不均,經濟的負外部性等問題。市場需要國家的干預,但政府也會失靈。政府也是經濟人,習慣于行政管理,不一定更了解市場,可能決策錯誤,還易引起行政壟斷和尋租。當政府的利益與市場利益出現沖突時,難以保證政府的決策一定對市場是有好處的,故需要對國家宏觀調控行為進行限制和規范,宏觀調控應當是一個有限的調控。
查爾斯·沃爾夫在《市場或政府:權衡兩種不完善的選擇》中認為市場與政府間的選擇是復雜的,因為這并不是一種純粹的在市場與政府間的選擇,而是一種程度上的選擇,經常是在這兩者的不同組合中選擇以及資源配置的各種方式的不同程度上的選擇。的確,這種選擇具有不確定性,一旦選擇失當可能引起難以挽回的損失。美國次貸危機就是市場過度自由最好的例證。市場是常態、優先的,而國家是輔助的、非常態的、候補的。 國家不應當成為市場替代品,而是局限在修復市場缺陷的領域。選擇政府并不意味著市場的完全服從,政府應尊重并立足于市場,遵循經濟規律,以間接性的調控方式為主,刺激市場,由市場來引導市場主體。
2 自由競爭權與宏觀調控權
自由競爭是市場的根本要求,要維持市場機制的有效運行和不斷創新,必須賦予和保障市場主體的自由競爭權。宏觀調控權作為一種權力,在某種程度上與市場主體的自由競爭權是矛盾的,但又必須保障自由競爭權,就必須對宏觀調控權的權力主體進行明確的界定。宏觀經濟環境作為一種公共物品,穩定的宏觀經濟有利于市場機制的有效發揮。依據薩米爾森的公共物品理論,市場機制在提供公共物品方面是失靈的,政府必須介入,由政府供給公共物品。且宏觀調控是在全社會的立場對宏觀經濟運行的控制和調節,故宏觀調控權的主體應當是國家,并且是唯一主體,這也是宏觀調控與經濟管制的重要區別之一。
有權力就必須有相應的責任,政府如何承擔決策失誤的責任并不是一個容易解決。復雜多變的經濟形式要求國家的宏觀調控行為靈活性和即時性,加以規則化是不現實的。學者更多從程序正義的角度闡釋政府在作出決策時應遵守的基本程序。有的學者認為宏觀調控行為并不局限于決策行為,即使是決策行為也并不一定不可訴,他們嘗試建立違憲審查機及各種領導責任追究制度。
3 當金融危機來臨
美國次貸危機最終演化為全球金融危機。雖然我國經濟受挫是因為經濟增長方式過度依賴出口的產業結構問題,與次貸危機不同,但美國暴露出的宏觀調控問題仍然對我們有借鑒意義。美國把金融自由化走到了極致,而我國過分偏重政府的調控,嚴重束縛了市場的發展。政府的應該相信市場,在有限的范圍內進行調控,在政府和市場之間作出恰當的選擇。為抵御危機,我國對宏觀調控政策做了重大調整,投入四萬億刺激內需,央行首次決定實行適度寬松的貨幣政策,不斷下調存款準備金、存貸款利率,加大金融對經濟的支持力度,國民經濟的運行顯現積極變化。但在應對金融危機的過程中,我國現有的宏觀調控存在突出的問題:
首先,宏觀調控權力缺乏法律基礎。目前并沒有法律來嚴格界定宏觀調控,宏觀調控的概念被濫用,調控的范圍隨之被擴大,經濟管制與宏觀調控混同,行政調控與經濟調控不分,難以追究責任;宏觀調控的權力主體不清晰,有時地方政府也成為宏觀調控的主體,甚至是縣級以下的某個街道,這也導致地方政府頑強對抗中央的調控,如在房地產的調控中,中央嚴格控制房地產泡沫,縮小信貸,而地方政府由于政績等多方面的原因,為房地產商提供稅收、價格、貸款等各種方面的優惠,維持房地產的高價,這使宏觀調控效果大打折扣,有時甚至是反效果。
其次,宏觀調控的程序問題。目前有的對于宏觀調控的規定連規章都算不上,政策甚至代替了法規,出臺的文件也是朝令夕改,隨意性很大,這嚴重損害了國家宏觀調控的嚴肅性。在具體宏觀調控措施方面,有的措施甚至是一夜之間決定的,讓人們自然對其合理性產生擔憂。政府投入四萬億,不禁讓人疑問這四萬億的來源和安排,政府是否有權力來決定這四萬億的用途。又如央行太過頻繁調整存款準備金、利率等,使市場處于不穩定的因素中,讓調控主體的調控能力受到質疑。
再次,宏觀調控目標的制定和調控工具的使用。制定合理的宏觀調控目標是進一步采取調控措施的依據。為了應對危機,我國將當前的調控目標主要定在保增長,并從擴大內需著手,各個宏觀調控目標之間可能沖突,如何有效運用各種調控工具來達到預期的目的至關重要。我國傳統的貨幣政策工具三大法寶影響范圍廣但作用有限,缺乏差異性。調控權力主體應關注其他一些選擇性的政策工具,如不動產信用控制等,對某些特定調控對象采取與其相適應的政策工具。
如上所述,要應對金融危機,必須先明確市場與政府之間的職能分工,否則即使走出了金融危機,也會引來其他的可能更大的問題;政府的工作重心應當是提供公共物品,而非直接參與經濟建設;應由法律明確規定宏觀調控,否則與其相關的都處于不確定中;應由中央集中行使宏觀調控權,政府在調控過程中要遵循程序正義,合理制定宏觀調控目標,有效運用調控工具,逐步完善宏觀調控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