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金融危機的反思并淺析中國投資銀行發展之路

[摘 要]反思此次金融危機，探討當下一次國際金融預警機制失效時，怎樣提高我國防范金融風險的能力；對比美國幾大投資銀行在此次危機之前的表現，分析我國投資銀行的發展之路，提出不僅不能因扼廢食，而且還要大力提倡金融領域的創新，繼續做大做強我國投資銀行業的觀點；爭取在國際貿易間盡快推進人民幣結算業務，使人民幣盡快融入國際貨幣體系，增大別國央行將人民幣作為外匯儲備的可行性。 [關鍵詞]防范金融風險 投資銀行創新國際貨幣體系改革

肆虐全球的金融危機已接近尾聲，這一近八十年來最嚴重的金融風暴重創了世界經濟，雖然危機引起的創傷正在逐步修復，其發源地美國的經濟也逐漸走出谷底，但其留下的慘痛教訓及對全球經濟多層面的沖擊將會在今后幾十年的經濟運行中產生深刻影響。盡管此次危機對中國的實體經濟損害相對較小，但在全球經濟一體化的背景下，我國經濟界尤其是與金融相關的領域在現在和將來已不可避免地、越來越深地融人全球金融和貨幣體系中去，如此，以下一些問題將必然會被相關人士反復思考：

(1)在全球金融預警機制失靈或反應遲鈍時，怎樣有效防范我國的金融風險。

(2)在我國投資銀行發展的進程中，怎樣加大創新的力度。

(3)人民幣在邁向國際化的過程中，怎樣最大化地增益于我國的經濟發展。

筆者曾在多家內外資銀行調研，做過多個相關金融危機的課題，雖然占有的數據未必權威和面面俱到，但從此次金融危機影響我國經濟體系從而帶來的反思著手，本文擬就以上三個問題做出探討。

1 問題一

眾所周知，中國改革開放30年來，在經濟領域取得了世界矚目的巨大進步，在充分發揮我國低勞動力成本和其它的資源優勢下，我國已成為全球制造大國，在此進程中帶來的長期國際貿易順差使我國積累了大量的外匯儲備，但怎樣利用好這筆巨大的賬面財富卻不是一個簡單輕松的話題。誠然，巨大的美元現金儲備可使我國在防范國際性金融危機時能相對從容，但也應該清醒地認識到，這些外匯儲備并不是絕對的主權財富。假如美國的實體經濟在此次危機中呈現出全面衰退，從而造成美元的急劇貶值，則我國的巨額美元儲備會大幅度縮水，改革開放幾十年來積累的財富大部分將付之東流，這絕不是危言聳聽，前一階段的迪拜、芬蘭、希臘甚或西班牙的國家級財政危機就是一個明顯的警示。

為了盡可能地防范金融危機，某些區域性的組織，像東非共同體：東南亞聯盟正在效仿歐盟向地區性的貨幣聯盟邁進，目前中、日、韓也在進行類此的接觸，其主要目的就是在國家層面上為有效防范金融風險而采取的實質性措施。但是，當金融風暴的沖擊帶有全球性、持久性和多災難性時，僅靠區域性聯盟仍是不可能獨善其身的，根據我國的實際國情，首先應該在人民幣逐步國際化的同時，盡可能地要求國際間貿易采用人民幣結算，這樣才能有效地將我國經濟發展積累的財富主權化，才能在國際金融市場再次出現危機時能更加從容和靈活應對。

其次，政府除了要穩步推進節能減排、調整結構和大力轉變經濟增長模式的重要國策外，還要繼續扎實地、有效地和持續地改善我國國民的基本福利，大力減少百姓的后顧之比，使我國的高儲蓄率逐年下降，讓廣大國民敢于消費和提高生活質量。此舉是拉動內需的核心動力，同時又加大了貨幣的流動性，使廣大人民群眾在對社會福利和保險增加信心的同時，將手中的閑置貨幣流動起來，或敢于消費或二次創業或積極投資，起到直接或間接推動生產力發展的作用。

然后，要盡快地在規則和技術手段上與國際發達國家的金融市場接軌，這里的含義并非照搬歐美金融市場的條條框框，而是加強學習，加強交流，從骨髓里熟悉各類經濟體的市場運作的精華所在，充分理解規則的制定機制和過程，如此，在盡可能短的期限里培養出一批學貫東西、熟知海內外的高智庫金融人才，這樣方能更深更快地洞察全球金融領域的波濤和暗流，同時在逐步兌現我國對世貿組織的承諾同時，也要逐步利用WTO規則，在世界重要的核心金融市場派駐我國的金融機構，盡可能地做到與國際頂尖的超級金融機構”貼身共舞”，爭取在下一個危機的潛伏或早期階段就能感知和控制風險。

2 問題二

國外一些老牌資本主義國家，以英美為代表，其市場經濟歷史悠久，運作高效，尤其是各類銀行，近百年來在規模上和效益上一直排在世界前列。但是其中投資銀行的發展卻可謂波濤洶涌、大起大落，眾所周知的此次肆虐全球的金融危機的前奏就來自于美國幾大投資銀行的主要”貢獻”。當前關于這次金融危機的相關分析和研討已接近透徹，主流的結論就是監管的缺失和制度的缺陷，也有人歸罪于創新過度，更有人指責為是資本主義制度衰落征兆，本文并不完全茍同以上觀點，也不對以上論點展開深入探討，而是集中對我國的投資銀行現狀及未來加以分析。

2.1 回溯我國投資銀行的發展軌跡，解放前由于生產力落后和國有經濟的極不穩定，基本上沒有投資銀行的發展空間。解放后由于高度集中管理的計劃經濟模式，投資銀行的概念幾乎都不存在。改革開放后尤其是滬深股市的開通，一些由銀行、地方財政成立的證券公司逐步發展為一定規模的券商機構，與此同時國外的一些風險投資公司也陸續進入我國，它們都起到了投資銀行的功能，但畢竟我國市場經濟的歷史較短，可供投資銀行展開大范圍發展和競爭的市場規模相對較小，其主要的業務就是為各類公司的多渠道融資和上市前后提供服務，靠收取傭金作為主要盈利模式，而國內的券商除了發行或銷售股票和債券外，其他的業務開展的較少，相應地盈利規模也難以較快發展。這在某種程度上嚴重制約了我國的資本市場發展，一個典型的特征就是中小企業和眾多民營企業融資的渠道少、困難多和代價大，盡管目前的深市的中小板和創業板在這方面前進了一大步，但對于數以萬計的國內中小企業，仍是遠遠不夠。基于此，盡快和健康地發展我國的投資銀行、并制定相關規劃應該早日提上日程。

2.2 為了借鑒經驗和吸取教訓，首先要考察發達國家的投資銀行。以美國為例，盡管經歷了上世紀30年代的《格拉斯·斯蒂格爾法案》的實施和世紀末該法案的撤銷，但七十年來，奮發達國家的投資銀行均較好地起到了推動市場經濟繁榮和經濟高速發展的輔助作用，同時其自身的高額利潤也使一般的商業銀行無法比擬。但進入本世紀來，由于在所謂的“證券化革命”的畸形模式推動下，資本的貪婪性、冒險性和極力躲避監管性得到了集中體現，在一系列的有時甚至令人眼花繚亂的各種“貸款證券化”、“債務抵押債券化”和“多種證券打包化”的各種金融衍生品的充斥下，加上各種利益放大的杠桿化效應，使得美國的股市和樓市的泡沫越吹越大，存在和發展了數百年的西方銀行的監管體系終于又一次在投行領域出現災難性的巨大漏洞，導致了先是房價下跌引起的次貸危機，接著是大范圍的多層面的信用違約掉期危機，然后是大規模的連鎖性的銀行危機，最后由于資本的流動性急劇凝固產生枯竭性危機，實體經濟的危機終于不可避免。可以說，此次美歐的金融危機給全世界的金融市場上了一堂代價昂貴的風險教育課，讓人意識到失去監管的銀行體系是多么的可怕。

2.3 危機高峰過后，相當一部分人以美國前五大投行的轉制和倒閉為依據，認為投資銀行的發展模式走人了死胡同，各種充滿創意的金融衍生品是這次危機的罪魁禍首等等，筆者不同意這種觀點，美國金融危機的深刻本質遠不止所謂的“資產過度證券化”這么簡單，創新本身并沒有錯誤，把內容的失誤歸罪于形式，不止是認識的浮淺，也會導出錯誤的結論。

2.4 經過對我國經濟特別是金融領域的分析和思考，再與西方投行的橫向比較，結合我國因此次危機暴露出的生產過剩嚴重，重復投資泛濫，高耗能低效率企業眾多的實際狀況，可以看出當前許多行業面臨著大規模重組、兼并甚或淘汰的緊迫局面，這也與今年政府工作報告中把調整經濟結構作為近期國策相吻合，而要實現這些目標都離不開資本的轉移和流通。傳統的商業銀行可以協助和參與這個進程，但由于其運營模式的特點或是說對風險的高度防范，使得商業銀行很難有效和良性地推動跨行業、跨地區的產業并購活動，而這些業務正是投資銀行的特長。

2.5 結論應該是清晰明了的，英美投資銀行的教訓應該吸取，經驗也應該借鑒，但絕不能因扼廢食。在我國應大力扶植投資銀行的成規模組建和快速發展，制定適合我國的管理規則和監管體系。對風險的控制和管理不僅靠市場自行調節，還要有政府或其派出機構的定期審計，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要培養和提高各類投資機構和自然人的風險防范意識，以及及時制定和不斷完善相應的法律條款，對由過度貪婪轉變到以身試法的各類對象要嚴加懲處，防止“一管就死，一放就亂”的被動局面。另外，眼下需要盡快采取的措施是，加速培養和引進高端人才，在目前運營穩健的形成規模的券商中有選擇地試點和政策傾斜，加大我國金融產品的創新力度，爭取快速地發展我國的投資銀行體系，為國家的下一步高速發展做出長遠貢獻。

3 問題三

在問題一的分析中，提到在國際間貿易逐步采用人民幣結算，這只是人民幣進人世界貨幣體系的一個初級步驟，為了積極參與國際貨幣體系和金融秩序的改革，最大化地尋求我國在全球經濟系統中的自身利益，應該更深刻地分析此次金融危機的根本原因，應清醒地認識到美國幾十年來的提前消費、過度消費、放任國內的民用制造業弱化和外流、國內高額財政赤字等現象掩蓋下的以美元為主體的國際貨幣體系出現的嚴重問題。相對應的是美國由于常年的貿易逆差，在全球經濟總量越來越大時，其所占的相對份額逐漸縮小，這直接反映的是美國經濟地位的下降，按照這個進程發展，僅僅靠美元為中心已難以支撐全球的貿易體制和貨幣體系。近二十年來出現了多個新興市場經濟體，這些經濟體要么靠制造業輸出，要么靠能源輸出，要么靠金融資產輸出，在各自壯大的過程中分別積累了巨額外匯儲備，這些非主權財富(美國除外)有的購買了相對安全的美國國債，有的就變成了在世界金融市場不斷涌動的熱錢。值得特別指出的是，美國因為它本身就是美元制造國，又加上大量的種類繁多的金融資產輸出，使得在某種意義上，美國也成為了新興市場，在進入本世紀后美國的房地產泡沫越吹越大時，獲利后熱錢的流出也進一步加重了此次金融危機災難的嚴重性。

由此引起的分析就是國際貨幣體系應該也必然會產生變革，只不過目前條件尚未充分成熟，如果國際金融市場再有劇烈的動蕩而引起美元地位的不穩定，則變革就會自然發生。目前我國政府尚未就此提出具體建議，而歐洲某些國家提出的回歸“布雷頓森林體系”在具體操作上基本沒有意義。本文建議，在當前美元壟斷地位尚不能根本動搖的大環境下，首先應該穩步而不間斷地推進人民幣在全球的流動性，逐漸讓各國銀行在結算、拆借、儲蓄和放貸人民幣業務中有所獲利，以增加各國把人民幣作為央行儲備的可行陸和積極性。然后盡力培養和鼓勵我國有實力的巨型國企到國際市場上參與投資和并購，逐步和一些歷史悠久、經營穩健、技術先進、渠道穩固通暢的國外較大的跨國公司實施合作，如能參股進而控股則更為有利。再有就是對前文問題二分析觀點的呼應，即盡力擴大做強我國的金融企業，豐富繁榮我國自有的金融資產，并穩步推向世界金融市場，參與國際金融領域的合作和競爭，使得人民幣早日成為世界重要貨幣體系之一。筆者堅信如能在以上幾個方面扎實推進，則國際化后的人民幣必將對我國的長遠經濟發展帶來巨大的全方位收益。

目前，此次金融風暴已逐漸平息，其核心暴發源美國也已在經歷了劇烈動蕩和慘痛損失后，在一系列的政府大規模干預并醞釀于最近出臺一個新的監管法案，在這些眾多措施下，其金融和經濟環境漸次企穩，雖然在世界范圍內實體經濟尚未完全恢復到危機前的狀態，但回升的勢頭已愈顯強烈。痛定思痛。世界各國政府和經濟界各領域的專家正對這一近八十年來的案例進行有益的分析和研究，筆者經驗談不上豐富，僅就相關我國的金融領域，尤其是投資銀行的發展提出了一些粗淺的建議，其中難免不當之處，敬請見磚拋玉、對咎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