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兵的詩 (9首)

懷疑的悖論

懷疑 早晨 零下 會不會出現冰水混合物

天氣冷 多面性 試著站在冰面上 清晰而具體

呵著熱氣 懷疑是相對的包括水下的魚 它們專注于覓

食、交配

動靜須結合 悖論之一 它們攪動水草 悖論有了新認

識:冰面可比喻為鏡子

換個角度 早晨是短暫的 也可理解為:冰面薄 站的時

間不宜過長

關鍵點 愿不愿意起主要作用 邊站立邊四處張望

河對岸也屬于懷疑的范疇:新修的路筆直 三三兩兩的

人算不上圍觀

響聲漸大 是“它們”嗎 此時 再把魚類比作“它們”

已不合適

左右為難 保持站立的姿勢也不合適 進退之間 仿佛冰

水混合物就是懷疑本身

鄉下

鄉下 回不去 忙嗎 時間緊 解釋不了

雞打鳴 概念化 如同我胃病犯了 桌上面包 早上甜、晚

上微苦

早起 咳嗽 水桶滿了 井繩拉直 加重這胃病

雞鳴漸弱 霧又起 分辯不清 除非我與母親一樣早起

井繩蜷成一團 記憶中的樣子 或拴或捆 消耗心力

雞鳴之后是轱轆聲 又見雞啊、鴨啊 欄里欄外 相似性

明顯

站在村莊外 概念化模糊 如同霧散盡

我不可以說時間還早呢 我會說

都看見了、聽見了 只是母親出現 比平常稍晚些

反方向

巖石、樺樹、一畝地 那是你家的

稱呼久了 巖石上的青苔 常留有蛇的印跡 有毒無毒 記

在心里

找個合適的比喻 “腳底打滑”只說出一部分不如揀起枯枝一層層刮

附屬物花生香、棉花白 有地不反悔 明年接著種

小心點 巖石是巖石 父親的原話 樺樹可是自個兒長出

來的

效果之一 危險 樹蔭下歇息 又想起 去年一個人蕩秋千

爐中火

爐中火 不好比喻 心思在灶臺上 噼里啪啦響 懷疑是風聲

一件事的完整性 與灶臺無關的 有人在山上劈柴 有人

看到炊煙

一日三餐 爐火旺 聚焦處 母親在隔壁 進進出出有好一

陣子了

熱量、灰燼 一件事似乎說明白了 間或母親進來 把紅

薯洗干凈切成片狀……

錘子

拿起錘子敲、砸 喘著粗氣說 變形、還原

還是老地方 集中于一點發力 過了磨合期 大談自足性

工具 一門手藝 聽 “咣當”一聲 碎了 就這么簡單

解釋一下:柄斷了 立刻以新換舊 再不行換只手 沒什

么大不了的

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 像一句警語 看不清 彼時我喝高了 臥于墻角

清醒是遲早的事 余酒再倒進空酒瓶 點滴連成一直線

不影響出門心情

向左、向右 那是什么 首尾分開 中間是空地 老人支起

火爐子

生火 水沸騰 也像一句警語 得感謝時間差 心情又回到

出門前的樣子

清醒、糊涂 難比這沸騰的水好理解冒熱氣 鋁制壺蓋

欲被掀翻

決心 火勢 喝高了的那一刻 還記得回去 只是擔心 老

人笨拙 會不會發生意外

突如其來的雨

突如其來的雨行人四避

雨越大 是否意味傘的重要性由質量要求轉移到數量上

來不及思考心情壞 不是因為身在過街天橋上 只源于

那慌亂處看什么像什么

如此 我把目光轉向那幾十年如一日的大鐘樓上希望雨

下得更大些

行人漸少 溫度降有無邏輯性與我下不下天橋沒有關系

我承認我加快步子是被迫的

雨大 談論心情好壞比談論雨后是否天晴更有理由

因為描述這糟糕天氣我想到一些更跳躍的詞理由充分

想想這季節啊

嚴冬還未來臨而北方突降暴雪一切看起來更像是“天意”……

與雪有關的事

大雪封山封路出門向北 見零星腳印 能否相信下一秒發

生的事

興奮 雪繼續下該做什么就做什么

捕鳥、誘野兔出洞、吃狗肉火鍋仿佛與天氣無關 仿佛

湖面結冰是假象

安靜 動物腳印也加進來可以贊美了 高處卻傳來樹枝折

斷聲

一組慢鏡頭雪花落 腳印消失 我不能否認 兩件事可以

同時發生

從零下五度到零下十度比雪景更真實的是什么 聽說那

些獵人大都空手而歸

稀奇嗎 我向北必須接受一些事實

比如鏟車清理積雪有人借此堆雪人、打雪仗 當然他們

是誰我并不關心

這一天

這一天 品茶、聊天無所事事

鄉下則不同我可以給一批茶樹鋤草、施肥 冬天不遠 它

們安心

這一天的意義茶葉和水的關系 透明 而陶制水壺易碎

意義延伸 下午因此明亮推窗所見 球場、射門、歡呼

時間流逝呈現這一天早上無所事事 而傍晚

去東大街溜達隨便欣賞一下落日西沉的美景 偶而也去想

我不在家的秋收時節在鄉下 母親把草垛堆到一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