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他,你才能有的放矢
近期,因釣魚島主權爭端,中日兩國民意沸騰,官方態度各有堅守,此時將石原慎太郎做為封面人物,必須承擔一點政治風險。至少,在40年前或30年前幾乎無法想象。
其實,一百多年前也難以想象。上世紀初梁啟超就曾說:“中國人寡知日本,不鑒,不備,不患,不悚,以至今日矣。”那是國家積弱,民族危亡之際,中國讀書人的痛心疾首的肺腑之言。
近代史以來,日本始終被視為中國的宿敵。
我們在選擇性記憶和選擇性遺忘的同時,還有一種倍受詬病的思維慣性,那就是將自己的對手,無論是宿敵抑或是競爭對手簡單化、漫畫化。無論是一百年前,還是一百年后,梁任公所謂“寡知日本,不鑒,不備,不患,不悚”,仍有針對性和普遍意義。
了解他,你才能有的放矢,才不會寡知、無知,這也是不二法則。
楊錦麟(鳳凰衛視)
因為他的右翼政治主張,石原慎太郎可以說是在中國名氣最響的當代日本人。但我一直覺得,“作家石原”是我最想介紹給別人的——歷史上最年輕的芥川獎獲得者,還有他同樣傳奇的兄弟石原裕次郎。即使不是出于中國人的立場,僅僅基于自己的理念,我也不會贊同石原許多的政治理論,特別是對世界秩序和外交理論方面的。但不可否認,作為作家的他,是有趣的,作為市長的他,是卓越的。東京——這座我曾經呆過的城市相比于紐約、巴黎和倫敦也毫不遜色,在這座城市長期擔任市長,絕不可能只是因為在政治問題上的嘴炮可以做到的。
石原說他敵視但是不仇視中國,這點我倒是相信的。因為在我眼里,即使不考慮戰后去國家化的教育制度和社會氛圍,日本人根子里沒有什么仇恨中國的理由——這點和中國完全不一樣。中國與日本淵源如此之多,歷史上又從不欠日本任何東西,說一部分日本人不喜歡中國或者敵視中國是正常的。但是那種泛性的極端仇恨是不太存在感情根基的。石原說他為日本憂慮,我亦能部分理解,在我看來,日本是一個應該擁抱戰敗的國家,沒有1945年的戰敗,就永遠只是一個對內殘酷鎮壓,對外血腥擴張的半封建帝國。雖說現在日本社會缺少了一份硬派而顯得“多樣性不足”,但從一個外人之眼去看,日本民族乃至社會總是在下落中屢屢反彈,其韌性和內核總是能夠深刻感受到。石原如果能看到這份內核,也許他會變得不那么焦躁,也許他會重新對日本有著希望,也許他能夠更如我們希望的那樣思考世界。
非常感謝《南方人物周刊》做了我一直希望做而還沒有做的事。這并不是一種洗白或者翻案,亦無需贊美石原,只是應該看看,這個人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正如我們看整個日本社會及其中的右翼一樣。我一直覺得,右翼是一種政治立場,其實在政治學理論中并沒有道德貶義,手段才是重要的。日本的許多右翼之所以令人不齒(日本社會的主流也不齒他們),是他們的黑社會作風而非立場。就如同一個人完全可以不喜歡日本,作為自己的喜好不買日貨,但是辱罵甚至打砸搶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是一個重要的人,我們應該關注他、閱讀他。他值得。
——張子宇(時代周報)
自助餐奇遇記
那是我每周固定的大餐日,跑去吃日式自助餐——日本菜的特點通常分量少、精致,用來吃不限量的自助比所謂的烤肉自助通常來得劃算。
去得有點晚,服務生給安排了個在吧臺前的拼桌,我旁邊是個還算清秀苗條的姑娘。那姑娘端來一大盤,底層是烤鰻魚、香菇牛肉卷、幾個認不出種類的壽司,上面鋪了滿滿一層咖喱生蠔,旁邊還有關東煮用的大號碗裝了一大碗紅豆湯,500ml的啤酒杯裝著滿滿一杯酸奶。心想,這姑娘估計也是餓了好幾天,過來吃頓好的。
我以為,這姑娘吃完盤里這些,估計至少仨月不會再想吃日本料理了。可眼看著她三兩口吃完一盤,又來一盤,滿當當一盤握壽司,上面堆一團烤牛舌;又來滿當當一盤炒飯,上面是各種烤魚;而飲料那邊廂,酸奶喝完,端來一大杯橙汁、一大杯西瓜汁,居然,又端來一大杯可樂。
我在那盯著人家,見她抬頭,就跟她笑笑。兩三次下來,她忽然湊近我,問:“我是不是挺能吃呀?”把我嚇了一跳,只能點頭應道:“還行吧。”她說,“我吃自助餐,從沒虧過。”
然后,她神神秘秘、小聲說道,“其實,我有病,暴飲暴食。”她18歲,是網絡中暴飲暴食群的老大,父母離婚了,一個人住。她還告訴我,從去年開始有這毛病的,“不是因為受了什么打擊,這么吃才爽”,而且,“這樣才能保持身材,我是個追求完美的人”——吃完后,她會找個地方把吃進去的東西吐出來,“有些人得摳喉嚨,我不用。”
據說,三環上的自助她都吃遍了,每天的三頓飯,得花到300塊錢。說話間,見我盤子里還有剩下的的半份鯛魚刺生(刺生是限量一人份的,我覺得腥,沒吃完)問:“你不吃了,給我吧?”伸筷子過來,夾到盤里,與剛拿來的一盤握壽司一起下肚。
買單前,她去了趟衛生間,旁邊的服務生對著我笑。我問:“你們認識?”兩個服務生互遞了一下眼色,“我們都認識她,看著挺瘦的人,那么能吃,她也不胖……”
本刊記者 李珊珊
幸運游客誕生記
常會看到上海世博會的一些新聞,說是某個場館第多少萬名參觀者產生了,然后,這個場館給這名幸運觀眾送了多少禮品等。
因為去過世博園多次,心中一直疑惑:場館里人流熙熙攘攘,難道還有人專門記錄,進去一個統計一個?
10月14日,又在世博園內晃蕩,碰巧目睹了某場館第600萬名游客誕生全過程,特記下來:
接近下午1點的時候,該館門口圍滿了記者,一問,原來前一天已經通知了他們,讓1點鐘的時候準時到門口觀看第600萬名參觀者入館。內心頓時大奇:這個場館怎么知道第600名游客是在1點鐘到呢?
等啊等,眼看一點鐘早過了,游客一個個入館,沒有任何人進行統計,當然,應該也沒人知道是多少人入館。有個等得不耐煩的記者跑去問主辦方:第600萬名游客什么時候來啊?
一名工作人員回答得頗讓人生氣:我們是在等館長,她來了,儀式才能開!
大概到了1點半,頭戴花籃、身材肥碩的女館長終于慢慢踱到館門口,我立即盯著不放:難道這位女館長有什么神奇的能力,能讓她知道誰是第600萬名幸運參觀者?
讓人失望的是,在門口站了沒超過3分鐘,這位胖館長就很隨意地拉了一位小伙子說:來,你,第600萬名幸運游客!(該館長中文不大好)
緊接著,贈送禮品的儀式開始了,鼓樂聲中,一幫記者圍住了這名“幸運游客”,攝像機鏡頭開始對準了一臉茫然的他。
我看,直到領走獎品,這位來自西安的游客似乎都沒有搞懂,為什么第600萬名參觀者是他,而不是別人。
本刊記者 陳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