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4月初。一則爆炸性新聞轟動全國——南京某大學副教授馬曉海,從2007年開始,多次組織網友進行“換偶”游戲。案發后,連同馬曉海在內的22人被警方以“聚眾淫亂罪”立案調查,這是《刑法》自1997年修訂13年以來,以“聚眾淫亂罪”起訴的最高紀錄。在眾多參與者的筆錄中,多次提到一位廣州的女白領,稱她曾經打“飛的”參加過換偶活動,但因她只參加過一次,警方并未對她進行審訊。
案發后,筆者通過警方的協助,輾轉聯系上了這位女白領。經多次溝通。她終于同意在不公開真實姓名的情況下,向筆者獨家講述那段不堪回首的經歷。
背負壓力,網上初識“換偶減壓”
我1978年出生于四川省德陽市一個工人家庭。2002年,從成都科技大學畢業后,便跟隨大學時相戀的男友任偉來到廣州打拼。2005年底,我們結了婚,按揭買了一套120多平方米的房子。因為經濟壓力,我們一直沒要孩子。
2007年6月的一天,我又加班到凌晨1點鐘才回家,任偉早已睡著了。毫無睡意的我打開電腦,想上網聊聊天,放松一下心情。在最近才加入的一個精英白領QQ群里,我傾訴了近日來所受的重重壓力和煩惱,竟然引來了很多網友的共鳴。
一個叫“乘風”的男網友和我在群里聊了一會兒,我們都有一種很投緣的感覺,就互加為好友。幽默而又善解人意的“乘風”告訴我,他33歲,在南京某大酒店做市場部主管。此后,我幾乎每天都會和“乘風”在網上聊天。
兩個月后的一天晚上,“乘風”突然問我:“你聽過‘換偶’游戲嗎?”我愣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又接著說:“所謂‘換偶’,就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帶著各自的性伴侶在一起相互交換做愛。”“啊?”我大吃一驚,啪的一下關了電腦。我萬萬沒想到“乘風”竟然玩這種游戲,于是決定不再理他。
我一連三天沒上QQ,第四天晚上,終于忍不住打開了QQ。一上線,我便看到了“乘風”的留言:“我猜中了,你果然被嚇壞了,不再理我了!”“你不要以為我們是流氓,我們這里還有大學教授呢……性,其實和吃飯一樣,是成年男女一種很正常的需求,是你落伍了。”“乘風”的留言像一扇輕輕打開的窗戶,讓我看到了另一個世界。這時,“乘風”的頭像又在閃動,他發出了視頻邀請:“看了我,你就知道我們不是一群猥瑣的人。”猶豫了片刻,我接受了視頻邀請。我實在沒有想到“乘風”會如此英俊、儒雅,也因此讓我對“換偶”游戲的排斥降低了不少。
我試探著問:“你為什么要參加‘換偶’游戲?難道不怕你老婆知道嗎?”“乘風”回答道:“我已經參加兩年多了。沒參與之前,我被工作壓力逼得自殺過兩次,最后無意中經人介紹,才加入到這個游戲中,壓力得到了釋放。我老婆剛發現時,哭鬧著死活要離婚,可是當我帶她去體驗了兩次后,她竟然也喜歡上了這種游戲。”我好奇地又問:“那你們平時如何組織?在哪里活動?不怕警察發現嗎?”“乘風”繼續回答道,他們平時都是通過QQ群互相了解,在掌握對方的學歷、工作等基本情況后。若對方認可并愿意參與這種活動,誰有時間就參與。地點一般在某個成員的家中或賓館里。活動前,大家一起出去吃飯,然后去開房,所有費用由男成員平攤。
那天晚上,我很久沒有入睡,腦海里盤旋的全是“乘風”所說的“換偶”……幾經猶豫。
飛赴南京體驗“換偶”
第二天晚上,“乘風”又詳細地向我描述了他參加“換偶”的感受。漸漸地,我的觀念改變了,認為這個世界是多元化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觀念和方式,只要自愿且不影響他人就沒錯。
2008年10月31日,我因為工作中的一個嚴重失誤,讓公司損失了幾十萬元,總經理狠批了我一頓。還宣布要扣發我的當月獎金和一半的年終獎金。下班后,我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閑逛,想著自己和丈夫在外打拼多年,每日的辛勤奔波并沒有使生活有所改觀,仍像蝸牛一樣在廣州負重前行,而且還有隨時面臨著失業的風險,不禁唉聲嘆氣。
晚上8點多鐘,我一踏進門,任偉便迎了上來。他吞吞吐吐地說:“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咱倆年底的年終獎金能不能用你的還房貸款,我的暫時借給家里用一下。我想給父母蓋幾間房子……”任偉的嘮叨讓我心情更加煩躁,我冷冷地回復他:“我今年的年終獎全被扣了,你不要再指望了。”讓我心寒的是,任偉非但沒有安慰我,反而責怪我說:“我看你最近有事沒事都泡在網上聊天,這下可好,對工作不上心弄得獎金都丟了,真是自作自受!”我只覺腦袋轟地一炸,委屈的淚水霎時涌下。
這時,我想起了善解人意的“乘風”。于是在網上向他述說了自己的不幸遭遇。“乘風”耐心地安慰了我一番,最后又補充說:“體驗下‘換偶’吧。做人要快樂啊!”面對老公的冷漠,我將心一橫,果斷地說:“好。”
打定主意后,我告訴丈夫自己要出差幾天,第二天,又向公司請了幾天公休假。11月1日12點左右,我乘飛機來到了南京。我走出機場時,一眼就望見了靜候在那里的英俊的“乘風”。
很快,我們就來到了“乘風”預訂好的某賓館。20分鐘后,在“乘風”的召喚下。4男3女來到了房間。我長久以來堆積在體內的各種壓力,此時就像火山一樣爆發了,我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個“蕩婦”,先后與這4個男人發生了性關系……
瘋狂過后,那些男人走了,我也筋疲力盡地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看著自己赤裸的身體,凌亂的床單以及上面斑駁的痕跡,我漸漸從瘋狂中冷靜了下來,此刻,內心堆積的并不是“乘風”先前告訴我的輕松感,而是強烈的空虛和懊惱。
無奈離婚,噩夢相隨痛恨終生
第二天早上回到廣州后,我經過一夜的調整,已經恢復了平靜的心情。
3天后,我發現一切依舊,生活依然繼續,壓力仍在繼續。夜深人靜,當丈夫加班、我一個人獨處時,就會情不自禁地想起南京的“瘋狂”,內心的欲望又開始蠢蠢欲動……
在努力壓抑了一個星期后,我再次忍不住在網上詢問“乘風”:“你們下次什么時候玩兒?記得提前通知我:我好找時間來南京啊。”他滿口答應。
第二天晚上,“乘風”就告訴我:“3天后我們要搞一次活動,而且參與的人全是白領,保證會讓你比上次玩兒得更痛快!”我聽后,內心難以自制,可是我很快想起近期公司并沒有安排我出差,我找不到出門的理由。想到這一點,我頓時有一種欲火難耐、坐立不安的滋味……
2008年12月中旬的一個晚上,我忙了一天,回到家后,看見任偉默默地坐在客廳里,電視也不開,只是冷冷地望著我。突然。他拿起一大沓打印紙扔到我的面前,咬牙切齒地說:“你可真夠開放的。離婚!離婚!”
那些紙上,赫然印著我與“乘風”的聊天記錄。通過這些記錄,我參與“換偶”游戲前后的所有情況都被曝光了,讓我沒有任何爭辯的理由。原來,在察覺到我的變化后,任偉便下載了破解QQ密碼的軟件,看到了我的聊天記錄。
平靜了一下心緒,我跪在任偉的面前解釋道:“你聽我說,我的壓力真的很大,而且那……那種事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那些男人都不是壞人……”任偉一聽,更是氣得要跳樓了。他哪里還聽得進去我的辯解,憤憤然地起身摔門而去。
我們就這樣分道揚鑣。離婚后,我把房子留給了任偉,任偉則補償給我15萬元,相當于我之前出的首付和裝修費。而后,我在外面租了房子。
單身的日子變得單調起來。我在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理下,幾次想去南京參加“換偶”活動,但終因工作忙走不開而作罷。于是,我把目標放在了身邊的男人身上。終于有一天,我將一個喜歡和自己玩曖昧的同事帶回了住處。
然而,也許是受離婚的打擊和南京瘋狂之舉的影響,一個男人沒有滿足我的性需要,于是,我又讓這個男同事叫來了兩個男人……然而,在這樣的激情飽漲之后,我的內心卻仿佛被抽空樣,更加空虛和寂寞。
一天,我剛走到公司洗手間的門口,就聽到男洗手間傳來兩個男同事的對話。一個說:“和陳愛玩兒真是過癮啊!簡直比玩兒“小姐”還爽!另一個極其猥褻地說:“下次記得一定叫上我啊!這種貨色可是百年一遇啊!”在兩人的狂笑中,我的心被重重地擊碎了。我呆立在洗手間里,半天不敢出去。
不久,因為工作沖突,我和一個女同事發生了爭吵。誰知,對方竟然用手指著我的鼻子,冷嘲熱諷地說:“你拽什么啊,不就是一個濫交狂嘛!”周圍響起一片竊笑聲。我的臉上再也掛不住了。哭著跑出了公司。那天,我一個人跑到一家酒吧,把自己灌得爛醉如泥。回想著自己一步步墮落的過程,我恨透了“乘風”,恨透了每一個男人。迷迷糊糊中,我聽到有一個男人在輕聲叫我:“小姐,小姐,你沒事吧!”我一聽男人的聲音就敏感,突然像受了刺激般回手給了那個男人一巴掌……
第二天,我就向公司辭了職。在家呆了一個星期后,迫于生活的壓力,我又找了一個小公司上班,寄希望于在今后漫長的歲月中慢慢地為自己療傷。
2010年4月初,當南京“教授換偶案”不公開審理后,我看到網上的照片才知道,當初與自己有過瘋狂行為的其中一人竟然是堂堂的大學副教授!
采訪后記:目前。陳愛仍孤身一人。在接受筆者獨家專訪時。她痛悔不已:“我本來想把自己的秘密永遠埋藏下去,但當我看到網上有很多網友為此事展開的議論。竟然有很多人也支持這種事時。我覺得自己有必要以親身經歷告誡那些同我以前一樣、正為各種壓力而焦慮不安的白領們:壓力再大、工作再難。也不要步我的后塵。千萬不要用這種極端、消極的方式為自己減壓,否則,最后肯定會像我一樣,親手毀掉自己所擁有的幸福而抱憾終生。
責編/吳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