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乒乓球隊”,殘奧金牌背后那18年的艱辛與渴求

王茄，1955年出生。安徽蕭縣人，1972年在蕭縣體育局擔任乒乓球教練，1991年開始創辦家庭乒乓球隊，親手帶出了任桂香、劉美麗、侯春曉等殘奧會冠軍。他的棋子袁桂英為了支持丈夫實現帶出奧運冠軍的夢想，賣過小商品、開過小飯店，用微薄的收入和堅忍不拔的意志操持著乒乓，球隊的所有后勤事務，并一手養育、帶大了數十個殘疾孩子，其賢良義德、慈愛仁心感動著許許多多的人。

夢想啟程的路上，有愛妻護航彼岸就在眼前

1981年底，在蕭縣體育局擔任教練的王茄與袁桂英喜結連理。

新婚之夜，月朗星稀，王茄摟著妻子站在窗前說：“娶到了你，我平生兩大愿望總算實現了一個。”袁桂英好奇地問：“那另一個愿望是什么?”王茄嘆氣說：“幾年前。我已掌握了極好的乒乓球技術，但因父母所謂的‘政治問題’受到牽連，不能為國效力，親手摘取一枚奧運會金牌的愿望也就落空了。”袁桂英眼放光輝：“你錯過了青春好時代，不能親手摘金牌，那你就抓住現有的好時機，努力把喜愛乒乓球的孩子們培養成奧運會冠軍吧!”王茄沉默了一會兒，輕輕搖搖頭說：“自己奪冠和培養孩子奪冠可是兩回事，沒那么容易。”“有我袁桂英在，你只管放心，我做你的堅強后盾!”袁桂英將頭靠在王茄的胸前，語輕意重地說，“我嫁給了你，就會為你分擔一半兒的勞苦。只要你有信心，我就絕無怨言。不信，咱們拉鉤兒!”說著，她伸出有手小指鉤起了丈夫的小指，王茄被她天真的舉動逗樂了。夫妻倆就這樣樹立了畢生的宏愿……

然而，他們的生活卻越過越艱難：王茄的父母因“歷史問題”被下放到農村，家里還有個年幼的弟弟。王茄是個臨時工，每月的30元工資先要交給生產隊15元給他記工分，這樣父母與弟弟才有生活費。而袁桂英是家中的老大，兄弟姐妹多，出嫁時帶來了兩個妹妹。幾年后，夫妻倆又有了兩個女兒，一家6口每月僅靠剩下的15元錢過活。

在這樣艱苦的歲月，袁桂英竟然一直與丈夫懷抱著培養奧運會冠軍的抱負，并竭力讓丈夫相信終有夢想實現的一天，這種痛楚的喜樂，惟有在愛情中才會發生吧。

1985年，一位母親帶著殘疾孩子來到王茄面前：“王教練，我把孩子交給您，我不求他以后做多么大的事業，只求他身體越來越健康。”王茄看了看孩子，只有一根手指殘疾，不是很嚴重，便接下了這個叫居天成的孩子。經過一段適應性訓練，王茄發現他的靈敏性和領悟力較高，球技進步得很快，便更加悉心地培養他。1990年，王茄帶著居天成參加安徽省殘疾人運動會，他一舉獲得TT9級的冠軍。

王茄還沒到家，好消息已飛進了袁桂英的耳朵。那天，她特意歇了半天攤，給他做了許多好吃的，還特意打了半斤酒。王茄喜出望外地說：“獎牌也有你的一半兒!”袁桂英笑盈盈地說：“這么一小半兒我不稀罕，我要的是奧運會冠軍的那一半兒!”王茄驀地意識到自己有點兒欣喜過頭了，頓時滿臉尷尬。袁桂英見狀，立即話鋒一轉：“我剛才是跟你開玩笑呢，小成績也不簡單。殘疾人你都帶得這么好，說明你很有實力!好好干，家里的事就放心交給我。有我袁桂英在，就一定讓你實現宏愿!”

聽了妻子這句“殘疾人你都帶得這么好”，王茄倏地心頭一熱。這次去參加省殘運會，他被殘疾人健康向上、奮勇圖強的精神打動，燃起了“培養殘疾孩子”的星星之火。可是專門培養殘疾人是個冒風險的嘗試，妻子能同意嗎?他只好在心里醞釀著。

1991年，王茄帶著居天成在北京集訓，發現集訓中心的殘疾人年齡都偏大。臨行前，集訓中心的領導托付給他一個任務：為國家培訓一些年紀小點兒的殘疾運動員。回家后，王茄沒敢跟妻子講，只是一聲不吭地幫她干家務。袁桂英覺察到丈夫的奇怪舉動，問他：“你不把心思放在訓練研究上，怎么幫我干起家務來了?”王茄嘿嘿一笑：“你操持著6個人的大家庭，很辛苦，我幫你干點兒雜活是應該的。”袁桂英一聽，急了：“培養奧運會冠軍是要費時間和精力的，你只想著幫我做家務怎么行?”王茄這才托妻子坐下，敞開心扉說出了自己的打算。沒想到妻子非常支持：“能給農村的殘疾孩子找條活路是件好事呀，你有什么好顧慮的?怕我不支持?”王茄點點頭，她又說，“我還是那句話，有我袁桂英在，就一定讓你實現宏愿!”

王茄立即興沖沖地給上級領導打了報告。然而幾天后。報告批復的卻是3個字：“不可行”。王茄很失落，袁桂英鼓勵他：“領導不讓干，可能是擔心咱力不從心，條件不具備。那咱就干出個樣子給領導看!咱家雖小，但擠一擠，再住四五個孩子沒問題。”妻子的這番話讓王茄豁然開朗。他馬上擬好計劃，和妻子達成了共識：不管怎么艱苦、家里條件怎么差，絕不能在培訓期間讓一個孩子失學。王茄發誓：“就是累死餓死，我也不退縮!”袁桂英笑丁：“你放心，有我袁桂英在，一定不會讓你累死餓死。”

組建特殊“家庭乒乓球隊”，大義愛妻勇做19口人的“保姆”

王茄的培訓信息發布出去1個多月了，卻沒一個孩子來應試。心急的他一聽到哪里有殘疾孩子的信息，就飛車數十公里去察訪，可每次回來都是一臉的失望。袁桂英什么也不問，默默做一些丈夫愛吃的小菜，給他斟滿酒，鼓勵他：“沒有誰做事是一帆風順的。萬事開頭難，咱不急，慢慢來。”

王茄要上班，沒太多時間去選苗子，袁桂英就干脆把小攤擺到各中小學校的門口，留意觀察有殘疾的學生，幫王茄物色好苗子。這個大字不識的女人幾乎在蕭縣所有中小學校的門口都擺過地攤。

皇天不負有心人，苦苦的守候終于讓袁桂英找到了一株好苗。有一天放學，她在一所小學校門口看到一個拄拐的小姑娘正快步前行。小姑娘長得很乖巧，身材瘦瘦的，雖然左腳沒了下半截，但動作協調敏捷，應該是個打乒乓球的好苗子。她問小姑娘的名字，對方小聲說叫“劉美麗”，就不再說話了，然后飛快地往家里趕。袁桂英跟著她來到了劉家，說明情況后，劉家父母非常猶豫，她便邀請他們去家里看看。第二天，劉家父母的帶孩子來到了袁桂英家時，王茄已上班了，袁桂英熱情地接待了他們，并保證：“你們放心，都是做母親的人，我們夫妻一定會好好待孩子的。”隨后又詳細介紹了家里和培訓班的情況。劉父劉母見她如此熱心，終于點頭同意了。

就這樣，劉美麗成了“家庭乒乓球隊”的第一個成員。但劉美麗的入學問題卻遇到了大難題——孩子雖然是蕭縣人，但與王茄并不在同一個鄉鎮。當時各個學校管得很嚴，只收本鄉鎮的孩子。為解決孩子的入學問題，袁桂英每天早早起來準備早餐，帶劉美麗一起吃飯，然后讓孩子在丈夫的指導下進行訓練，她則踩上三輪車到各個小學校去求見校長。

她一連找了周邊六七所公立學校的校長，都不愿意接收。她知道，校方是擔心劉美麗身體不便出了事而擔責任。她苦苦哀求：“校長，您放心，我早上送來，晚上接走，絕不給學校添一點兒麻煩。”但對方仍不肯接收。傷心的袁桂英悄悄抹著眼淚回到家，卻笑著對丈夫說：“沒事，校長說要商量商量，很快就會找到學校的。”

萬般無奈之下，袁桂英把目光投向了收費高的一家私立學校。誰知，人家也不愿收。她急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地說出那句說了無數遍的話：“您放心，我早上送來，晚上接走，絕不給學校添一點兒麻煩。”校長終于被她的愛心感動了。

袁桂英高興地回到家，向汶夫說明了情況。王茄急了：“私立學校費用多高呀!劉家也困難，要多出錢的話，肯定不讓她上學了。”袁桂英看了看自己那車貨，會心一笑：“你放心吧，我想過了，差價由咱來補，我每天多擺一會兒攤就行了!”王茄感動地說：“又要你受累了……”袁桂英打斷他的話，說：“我還有好消息呢!有人告訴我河南東村有個殘疾孩子很不錯，你過去看看吧。”王茄樂了，轉而又皺起了眉頭：“我明天忙，劉美麗的訓練不能落下，這咋辦呢?”袁桂英抹了把臉上的汗珠兒，說：“我去!”

當晚，袁桂英蒸了3鍋饃饃，炒了一大鍋咸菜，又煮了10來個雞蛋，忙到凌晨1點鐘才上床。4點半，她就起來了，揣上3個饃，裝了一塑料瓶水，蹬上三輪車向東村趕去。

東村離蕭縣有45公里，5個小時后，袁桂英氣喘吁吁地找到那戶人家。低矮的草房、破落的院子，袁桂英禁不住落淚了。見到了那個失去左臂的姑娘，袁桂英對她家人說明來意，對方遲疑不定。袁桂英樂呵呵地說：“你們坐我的__輪車去我家看看，也好放心。”對方說：“這么遠，我們沒法回來。”袁桂英說：“沒問題!回來我給你們錢買車票。”回來的路上，正趕上一場瓢潑大雨，幾個人被澆成了落湯雞。袁桂英頂風冒雨，踩著三輪車奮力前行，雨水和汗水交匯在了一起……

到家后，袁桂英忙著給客人拿毛巾擦頭，根本顧不上打理自己。她的誠心終于打動了孩子的父母，小姑娘留了下來。這一次，袁桂英因淋雨受累，一病不起，連續發了3天高燒。王茄急壞了，要拉著妻子去醫院。袁桂英說啥也不同意：“沒關系，我身體好，撐一撐就過去了。”王茄見說不動妻子，心疼得不得了，含著眼淚一遍遍給她敷頭、喂水喂藥，削水果給她吃。就這樣，在丈夫的悉心照料下，袁桂英穿著棉襖窩在被子里一整天，終于發了一身汗。

病剛好轉，袁桂英對丈夫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咱們要擴大這個培訓班才行!”王茄皺起了眉頭：家里就兩間房、一個小院，怎能住下五六個人呢?袁桂英一笑：“我想好了，用做生意攢的錢在小院里搭兩個棚子，再買幾張雙層鐵床擺在西屋。孩子們白天在棚子里練習打球，晚上在西屋里睡覺。要是西屋太擠，咱倆睡沙發，讓孩子睡咱床上……”王茄聽后，含淚嘆息：“都怪我沒本事，拖累你受這樣的苦……”袁桂英一笑：“等看到了奧運會的金牌，我就不累了。”

說干就干，大病初愈的袁桂英立刻張羅買木材和瓦片忙活起來。王茄借來體育局的一個球臺，“大棚”培訓場就開課了。不久，夫妻倆又招來9個殘疾孩子，總共13個，再加上家里6口人，19口人的“特殊家庭”就這么建成了。袁桂英笑著調侃道：“全國第一大家庭，這下可熱鬧了!”王茄卻笑不起來，背過臉抹眼淚，這樣的賢妻天下少有啊!

從此，王茄夫婦開始了10余年的艱辛之旅。生活就是這么殘酷——有得必有失，任何人都不能得到所要的全部，我們只是在得失的選擇中，擁有自己最珍貴的東西。

風雨磨難過后，奧運金牌足我們澆開的成功之花

殘疾人乒乓球隊建立后，袁桂英的一雙手顧前顧不了后，不得不把兩個妹妹和兩個女兒送回娘家。很多不明真相的人罵王茄和袁桂英“圖名圖利，連女兒都不要了”。就連體育局的個別領導也沒信心地對王茄說：“我就不相信你能搞出什么名堂，可千萬別糟蹋了你老婆辛苦掙的擺攤錢喲!”

王茄并未因難而退。為培養出優秀的球員，他幾十次自費去北京學習球技和戰術，餓了就吃妻子為他準備的方便面和榨菜，困了就展開被單睡在候車室。有一次，王茄在北京學習了一周，回來后對妻子調侃說：“北京真好，候車室里冬暖夏涼，舒服!”袁桂英聽了，心里疼疼的，暗自抹淚。王茄沒注意妻子的表情，又喜滋滋地說：“我一周才花了6塊4毛錢!”

半夜里，王茄突然聽到廚房里有低低地抽泣聲，下床一看，竟然是妻子躲在爐子后面哭。王茄慌了神，扳著妻子的背，問：“你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啊?”袁桂英哽咽說：“好……好什么嘛!你過這種苦日子，把身體整壞了咋個辦嘛?”原來妻子是心疼自己啊。王茄忙說：“我身上不是沒錢，只是能省就省點兒。你生病時不是也舍不得花錢嗎?”妻子一聽，一把抱住丈夫的頭，啜泣道：“王茄，算了，咱放棄吧，別想那個奧運冠軍了。我真怕你這樣下去，身體會垮的……”王茄一邊替她擦眼淚，一邊安慰說：“桂英，你這樣苦，都挺過來了，我一個大男人，難道就這么容易垮掉嗎?是不是你堅持不住了?”袁桂英止住哭泣，說：“那你答應我，以后去北京不再住候車室、不再省錢。只要你身體棒棒的，我就放心，我就能堅持。”“好，我答應你。要花錢還不容易啊!睡舒服的、吃好的，享受誰不會啊!”袁桂英破涕為笑。可王茄心里另有對策：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每次丈夫出差回來，袁桂英都檢查他身上的錢花完沒有。頭一次王茄沒防備，露了餡——在北京待了10天，帶去的500元還剩下450元。“你每天才花5元錢嗎?”袁桂英低頭又抹起了眼淚，“咱改行不干了，一起做生意吧。”王茄趕緊打馬虎眼，說他吃住在一個同行家里：“我每天花5元喝營養酸奶，還不夠奢侈啊?”袁桂英信以為真，這才安心。王茄吸取“教訓”，以后出差回來都說錢花光了，其實剩下的錢還靜靜地躺在鞋墊下而呢。

1996年4月底，安徽省體育局從王茄的家庭乒乓球隊中抽去了3名女隊員組成省殘疾人乒乓球隊，赴大連參加全國第四屆殘疾人運動會，王茄任隨隊教練。臨行前，王茄興奮地對妻子說：“咱們把剩下的隊員也帶去吧，讓他們也去學習觀摩一下。”袁桂英本想回娘家看望兩個女兒，女兒們對父母已經提抗議了，可是最終她還是放棄了行程。她讓丈夫給殘疾學生買了臥鋪票，自己好歹說通列車員，在旁邊打了個地鋪。

大連賽事，王茄的3名弟子任桂香、劉美麗、楊芳蘭獲得女子團第三名的好成績，又榮獲了“體育道德風尚獎”的榮譽稱號。回到家中，王茄將獎牌戴在了袁桂英的脖子上，合了一張影。有這么一個仁心大義的妻子，王茄感覺十分幸福，弟子們也有福氣。可當他從父親門中得知妻子把回娘家看望女兒的錢都拿給了他后，心像針扎般刺痛，埋怨妻子沒說實情。“孩子們第一次出遠門，又是去參賽，不能太苦了。自家孩子有老人照顧，我放心。”說著，袁桂英別過臉去，不覺已淚濕前襟。天底下哪有做娘的不心疼兒女的，由于平時太忙，他們很少去看望孩子，更談不上照顧了。可為了圓奧運會冠軍夢，夫妻倆不得不舍小家。王茄鼻子一酸，也流下淚來。

大連首戰告捷后，“家庭乒乓球隊”所向披麾，獲獎無數。蕭縣頓時沸騰起來：王茄夫婦花18年的時間終于獲得了成功!面對人們羨慕的目光和如潮的祝賀聲，王茄沒有飄飄然，他深知肩上還有更重的任務——備戰2008殘奧會，培養下一批優秀運動員。而此時，袁桂英又蹬起三輪車，奔波在20多個鄉鎮之間，繼續為丈夫尋找好苗子……

夫妻的心血和汗水催開了一朵朵艷麗的花——“家庭乒乓球隊”的實力日漸增強。2008年殘奧會，王茄培養出的優秀運動員奮力拼搏，終于獲得了四金一銀的驕人成績!

2009年初，王茄被聘請到中國殘奧技能培訓中心，擔任乒乓球教練。但訓練中心有規定，不允許帶家屬。袁桂英便在附近村莊租了一間房，繼續照料和支持丈夫。她仍然每天去做小生意賺錢，買營養品給丈夫和隊員們補身體。王茄一臉愧疚地說：“我同意你來北京是想讓你好好休息、玩一玩，可你……”袁桂英擺擺手說：“你的事業還沒登上頂峰，我哪能休息啊。”

2010年6月，從國外打比賽回來的劉美麗又一次獲得了出色的成績，她第一時間打電話給王茄說：“王教練、袁大姨，謝謝您改變了我們的命運……多年來，是您一路不辭辛苦地扶助我們走上了人生舞臺……”

掛斷電話后，王茄親手做了一桌好菜。18年的共同奮斗，讓王茄感悟到：真正的愛情是不能用言語表達的，行為才是忠心的最好說明!他滿眼是淚地托著妻子的手說：“桂英，這輩子要是沒有你，別說親手帶出這么多冠軍，就是看一眼冠軍的機會我也沒有呀……”袁桂英欣慰地說：“親手培養出奧運會冠軍是咱們一起商定的，這是我們共同事業!”王茄難以言表內心的感激之情，輕輕挾起一塊妻子愛吃的雞翅，喂進了她的嘴里：“桂英，今天讓我喂你吃頓飯好嗎?”袁桂英故作嗔怪：“我要你喂什么，沒手還是沒腳?”王茄立即話題一轉：“那吃完飯我給你做足底按摩吧。這十多年來，你為我們的事業把腳掌都磨薄了。”一抹嬌羞浮上了袁桂英的臉頰：“行，讓我也享受一下!”

如今，王茄已升任北京殘疾人訓練基地乒乓球隊總教練，仍然與愛妻齊心協力為我國的殘疾人體育事業澆灌著問鼎成功的蓓蕾……

責編／昊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