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布迪厄是法國當代著名的社會學家,他提出的“場域”、“慣習”“、資本”等概念對其他的理論流派產生了很深的影響,包括女權主義流派。女權主義作為一個新興的理論流派,旨在為廣大女性爭奪合法權利(力)和地位,擺脫受壓迫的地位。旨在從布迪厄概念中的“場域”、“文化資本”、“話語權”和“符號暴力”四個方面來看一下其思想對女權主義在爭取女性合法權利(力)過程中有什么樣的影響。
關鍵詞:場域;資本;符號暴力;女權主義
中圖分類號:C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3198(2010)09-0274-02
1 引言
在現實世界中存在著一種既定的秩序,這種秩序是統治階級通過法律或者輿論等方面的控制獲得自身的合法地位,而且在社會中也普遍默認了這種秩序的合法性,是不容質疑的。社會學家布迪厄率先對這種合法地位進行了挑戰,認為這種合法的秩序是其實是社會中的上層界定的,維護其統治的有效形式,布迪厄稱這種現象為“符號暴力”,社會中的廣大下層其實是被剝奪了話語權的,更可悲的是廣大下層都默認了這種“暴力”的合法性。
布迪厄把社會中既有的秩序看作是上層對下層的一種“溫柔的暴力”,在這種暴力下,被統治者被剝奪了包括話語權在內的各種權利。而女權主義者們則把女性這個被壓迫群體凸現出來,主要為爭取女性作為一個不容忽視的群體的權利(力)。在女權主義看來,女性是一直作為社會中的下層存在的,同時也一直受到布氏所稱的符號暴力的壓力。在她們看來,女性在社會中是一直處于被統治、被忽略、被邊緣化的“他者”位置,一直是“沉默的群體”。因此,女權主義者們意識到這種不平等性之后,便積極的開展各種女權主義運動來爭取女性的合法權利(力),同時要重新建構女性作為一個獨立的群體的思想,爭奪社會中的“話語權”,讓女性不再沉默。因此,女權主義為女性爭取合法權利(力)的過程可以看做是布迪厄所謂的社會下層反抗符號暴力在女性領域中的具體實踐,本文就主要看看布迪厄的思想在女權主義們的這種實踐中到底有什么樣的影響。
2 場域與女權主義
當今社會的社會結構是非常活躍的、聯系緊密的緊張的關系網絡,其中各個不同的部分、成員都是整個社會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各個具有自主性的小世界也處在力量的對比較量和制衡之中。為了形象的真實反映整個社會的運行狀態,布迪厄提出了場域的概念,把社會的各個不同的部分看作是具有自身邏輯、由形形色色的行動者組成的場域,整個社會就處于這些場域的權力較量之中。
布迪厄是這樣定義場域的:“一個場域可以被定義為在各種位置之間存在的客觀關系的一個網絡(network)或一個構型(configuration)”。(布迪厄、華康德:2004年)這個定義將場域看作一個關系網絡,是一個社會網絡系統。場域基本是一個靠社會關系網絡表現出來的社會性力量維持的,同時也是靠這種社會性力量的不同性質而相互區別的。例如,政治場域是靠在特定的社會空間中所表現出來的人與人之間的權力關系網絡來維持的。經濟領域是靠在某一個特定社會空間中的人與人之間的經濟利益關系,靠他們之間的金錢、貨幣和各種商品往來關系來維持的。(高宣揚,2004.12)。
現有的社會是一種父權制的主導下的社會,社會中各個不同的場域可以統一概括為“男性的場域”,這些場域存在的基礎已經根深蒂固,女性要在這樣的場域中立足必須付出很高的代價。因此,并非偶然的是,進入男性等級制度中的女人幾乎很少跟其他女人打成一片,也不會為其他女人的利益著想。如果他們真這樣做,她們在該組織中也不會爬得這么高了,這種機制起作用的最明顯的例子就是瑪格麗特#8226;撒切爾,她本來是作為一位刺激藥進口到保守黨的等級制度中來的,結果卻奇怪地大獲成功,因此也使男人的忍耐延伸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程度,但最后卻被人以一種老年歧視、性別歧視的態度很隨便的扔掉了。(杰梅因#8226;格里爾,2002.1)。
因此,女權主義者們認識到要獲得自己的合法地位,最根本的是建構一個自己的場域,也就是屬于女性的空間。只有建立一個女性的場域才能與現有的、潛移默化的男性的場域以及其它形形色色的場域相抗爭,獲得自己的獨立地位,獲得一種能表達自己心聲的話語權。
3 話語權與女權
話語權即話語就是權力的理論。在布迪厄看來,語言是權力關系的一種工具和媒介,哪怕是最簡單的語言交流也不是純粹的溝通行為,總是涉及到被授予特定社會權威的言說者與在不同程度上認可這一權威的聽眾之間結構復雜、枝節蔓生的歷史性權利關系網。語言的生產關系結構取決于兩個言說者之間的符號權力關系。(楊善華,1999)只不過語言表現出來的是一種“溫和的暴力”,也就是語言象征性權力具有“柔性”和“掩飾性”,當象征性暴力施展其影響時,它呈現出“以理服人”和“彬彬有禮”的文明方式和過程。(高宣揚,2004)。
所以在現有的情況下,只要處于社會的下層就沒有話語權,唯一能做就是按別人的旨意行事。很多女權主義者們發現社會學中那些想當然的概念、語言和寫作風格都是由男性創建的,整個社會的秩序都是由男性定義的。女權主義者們要做的就是爭奪這種話語權,讓女性不再成為社會中沉默的、被人遺忘的群體。女性主義者們呼吁女性要努力從自身做起,能夠自己表達自己的各種想法,消除社會中既有的、在話語上存在的暴力現象,敢于對不公平的要求說“不”,真正獲得自身的獨立,而獲得這種獨立性最根本的一個方面就是要擁有能讓自己的話語聽著有分量的社會資本,社會資本的多少直接關系著爭奪話語權的主動性。
4 社會資本與女權
布迪厄把社會空間的各個市場中競爭的資本,劃分為四大類:經濟資本、文化資本、社會資本和象征性資本。本文主要是從社會資本的角度來分析布氏的資本概念對于女權有什么影響。所謂社會資本,是借助于所占有的持續性社會關系網而把握的社會資源或財富。一個特殊的社會行動者,所掌握的社會資本的容量,取決于他實際上能動員起來的那個社會聯絡網的幅度,也決定于他所聯系的那個社會網絡重的每個成員所持有的各種資本(經濟資本、文化資本或象征性資本)的總容量。(高宣揚,2004)。
而現實中女性群體的社會資本總量又是怎樣的呢?可以說某種意義上說家庭、丈夫和孩子就是一位女性的全部。女性的交往圈只是男性社會關系網中很小的一部分,女性的社會資本跟男性比都只是他的子集,只是其一部分而已。在全世界的男女對比時,女性的財產權是微不足道的;在國家首腦、內閣成員等高級職位中,女性的比例均低于10%;在文盲中,女性占到近70%;在難民中,女性占到80%。在中國擁有決策地位的中國女性的一般狀況是:地位越高、越有實權的的領導崗位,女性領導人越少;女性領導人擔任副職的多,擔任正職的少;擔任名譽型的虛職的多,有實權的少。(李銀河,1997.12)女性是被忽視的群體,女性在當今現實中的地位就意味著女性作為一個群體自身的社會資本根本無法與男性群體相抗衡,沒有資本就沒有發言權,這也就成為了一個惡性循環的過程。
女權主義者們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站了出來,她們意識到抗爭的前提是獲得資本。也就是說,女性不僅要打破以往那個封閉的、狹小的交往圈,而且要重構現有的社會秩序,讓女性在小的時候就擁有與男性平等的受教育機會,在以后的過程中獲得平等職業的機會、平等的參政的機會。盡管廣大女權主義者們展開積極的努力,但這一切都要建立在女性自身能夠覺醒的基礎上,內部因素還是起到關鍵作用的。但現實是女性這個群體已經接受了父權制社會的種種現實,認為什么都是理所應當的,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也就是下文中布氏所稱的符號暴力。
5 符號暴力與女權
布迪厄的一個重要的概念符號暴力解釋了女性作為社會的下層,無權無勢并且有很多不公正的待遇但為什么她們認為這是可以接受的。布迪厄將語言之間的權力關系上升為符號暴力,在他看來,語言不僅是溝通的手段,而且也是權力關系的一種工具和媒介,語言關系總是權力的關系。任何權力關系都是在“合謀”的情況下完成的。社會的支配秩序依靠的是一種“看不見的、沉默的暴力”。通過社會中的文化再生產,有助于權力關系即社會結構的再生產。整個社會能夠井然有序的順利的向前推進,這與統治階層所施行的符號暴力是分不開的,這種暴力讓人感覺不到有強迫性,并且在潛移默化中接受了它。
符號暴力就是這樣一種溫和的暴力,上層階級利用它來維護自己的統治,這種統治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那種依靠身體的暴力統治,而是利用類似于催眠術式的統治,在這種統治中,統治者與被統治者達成了共識,更準確的說法是被統治者接受了統治者的理念,并且把這種理念內化,認為這種理念是正確的,更重要的是已經內化了的這部分被統治者還會繼續用這種理念去約束其他被統治者,這也就是所謂的“共謀”。
因此,在男權制為主體,符號暴力施加在女性身上的社會中,女性的內心和形象都無可逃避的由男性話語所控制,女性要走出自身經驗由男性言說、自身特征由男性界定的困境,就必須停止對男性文本的被動接受,從女性自身的真實經驗出發,女性經驗對改變男權意識對女性的歪曲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當女性話語通過媒體中介進入公共知識領域中,女性跟男性都不會忽視它的存在。(張廣利,2003.7)這才是關鍵所在,要真正的認識到女性作為一個重要的社會主體而存在,不要再忽視女性自身經驗的重要性,要讓女性自身意識到這種符號暴力的存在,而不是一貫的接受這種溫和的暴力統治,當然,要讓整個女性群體都有這樣的認識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而女權主義者們也在積極的努力著。
6 結語
女權主義作為為女性爭奪各種權力的流派,也就是為處于社會下層的階級發言,也就是要打破現有的秩序,首先為女性建構一個屬于自己的場域,讓女性可以有一個陣地與處于其他場域的個人和群體競爭。競爭的目的當然是要獲得一種在社會中的話語權,這種話語權意味著在社會中誰擁有誰就有發表自己言論的機會,反之就只能當“沉默的群體”。整個女性群體沉默了這么多年,在女權主義者的啟迪、引導下終于開始了話語權的爭奪。在話語權的爭奪過程中,女權主義者發現自身的資源也就是布迪厄所謂的社會資本成為她們的軟肋,即社會是由男性定義的父權制社會,社會資本基本上是男性所壟斷的。因此,女性在競爭處于劣勢,女權主義者們就呼吁廣大女性打破常規的慣性思維,積極爭奪社會資本,以便爭取更有力地地位。
但是,喚醒處于“符號暴力”統治下的女性也是一項很艱巨的工作。因為女性在這種暴力中也成了“同謀”,也可以說現今的統治秩序是由男性、女性共同維護的。只不過處于社會下層的女性并沒有意識到這種暴力的存在,并且還認為是“事實就是這樣”。女權主義者們的關鍵任務就是要改變女性心中這種被男性社會中的暴力所歪曲的理念,喚醒他們爭取自身理念的意識,不再屬于誰的依附品,真正的作為一個獨立的群體而存在,打破這種符號暴力。女性主義者們在實踐過程中是這樣做的,也正在努力著,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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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杰梅因#8226;格里爾,歐陽昱譯.完整的女人[M].北京:百花文藝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