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重點研究了經濟性基礎設施的發展對整體宏觀經濟的影響及對其投資是如何決定的。結論認為,經濟性基礎設施的過高投資比例使得其對整體經濟的增長是負效應,其投資比例每提高1個百分點,大約會使當年的經濟增長率下降0.06%,而其投資率的決定則由互為相反作用的人均GDP和市場化指數共同決定。
關鍵詞:基礎設施;負效應;投資率;人均GDP
中圖分類號:F99.24 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73-291X(2010)35-0064-02
引言
長期以來,交通、能源、通信、供水等基礎設施一直被認為是經濟增長和社會發展的前提條件。而基礎設施可分為經濟性基礎設施和社會性基礎設施,前者主要包括交通、能源通信等方面,后者主要涵蓋衛生、醫療等方面。由于經濟性基礎設施對經濟的增長具有直接的拉動作用,因而在以“GDP為綱”的時代,這方面的投資所占比例會比較高;而另一方面,社會性基礎設施由于其對GDP直接的貢獻比例不高,往往顯得投資不足。這樣就形成了當前中國的特殊景象:在經濟持續高速發展的同時,民生問題卻越來越令人堪憂。這種國富與民生關系的失衡,是當前各類失衡的本質體現(中國經濟增長與宏觀穩定課題組,2006)。
筆者試圖從宏觀層面上分析基礎設施產業對整體宏觀經濟的影響,并同時分析是什么因素決定了基礎設施的投資。
一、基礎設施研究文獻回顧
由于基礎設施的公共品性質,其投資大多由政府負擔。實證研究以Aschauer(1989)的開創性文獻為代表。他使用1945—1985年的面板數據,研究了生產率和政府支出形成資本的關系。其結果顯示,生產率的提高和政府支出用于公共設施的資本高度相關,基礎設施資本對經濟總產出的產出彈性約為0.39。后續的一些研究盡管有認為該研究估計的產出彈性太高,但都不否認基礎設施資本對經濟增長的重要作用。這方面具代表性的有Murmell(1992)等人。
中國在這方面的研究目前還比較少,國內外學者對中國的研究也都集中于測量基礎設施的產出彈性。這方面的研究以Démurger (2000)、Fan and Zhang(2004)為代表,而在中文的期刊上發表的研究由于其樣本的選取及方法上都有很大缺陷,因此,筆者認為其不具有代表性。張軍等(2007)從財政分權的角度解釋了中國為什么具有了良好的基礎設施,因而在一定程度上解釋了基礎設施投資率決定的問題,這也是本文的第二部分要加以解釋的。
二、基礎設施投資的經濟效應與決定
選取中國大陸各省市(不含重慶)每年固定資產投資中經濟性基礎設施投資占當年固定資產總投資的比例作為解釋變量的基礎設施指標,時間跨度為1993—2006年,記為inf。而被解釋變量則為對應橫截面的每年的GDP增長率,記為gdprate,和人均GDP的增長指數,記為rjgdprate。計量結果如下。其中括號內為對應的t統計值。
g dprateit=0.129-0.0618*infit
(3.017)(-5.89)
rjg dprateit=113.59-8.53*infit
(151.19)(-4.40)
從上式可以看到,基礎設施前的系數都是負的,且顯著性水平非常高,其P值基本為0。考慮到數據收集上的不充分,因此,我們可以預計在加入了一系列的控制變量后,基礎設施投資對GDP和人均GDP的年均增長率的影響仍為負。從回歸結果可以看到,基礎設施占固定資產投資比例每提高一個百分點,會使GDP的增長率每年下降0.06個百分點,人均GDP增長率會下降超過0.08個百分點,
這一研究結論和某些研究有所矛盾,盡管這些研究都是從政府支出的角度進行分析的。馬拴友(2000)利用中國 1979—1998 年的數據對政府消費占 GDP 比率與經濟增長率進行回歸,得出的結論是,兩者間存在顯著正相關關系。莊子銀和鄒薇(2003)利用 1980—1999 年的數據進行的實證分析發現,投資增長率、 政府公共支出增長率與 GDP增長率都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由于所選用的基礎設施指標不同,因而得出結論也有所差異。從本文的結論,我們認為,由于基礎設施的投資主要來源于政府,而相對于私人投資政府投資的效率較低,而且擠出了部分私人投資,因而其對總體經濟的影響就是負的效應。
考慮到中國各級政府的考核指標中GDP所占的比重很高,因此,為了拉動GDP的快速增長,地方政府就有很強的投資沖動,尤其是投資于交通、能源、通信等有著非常明顯經濟效應的指標。按照一個經濟的發展過程來說,在經濟發展的前期對日常生活的基礎設施需求比較大,但當這種基本的需求得到滿足后,人們對教育、衛生、醫療等的需求會逐漸提高,且經濟的發展也由從依靠投入向依靠效率的提升轉變。這一階段社會性基礎設施的投資比例會提高,而經濟性的則會相應地降低,因此,伴隨著經濟的發展過程,經濟性基礎設施的投資比例應該呈現一倒“U”型。我們將人均GDP的對數作為解釋變量,以基礎設施的投資比例作為相應的別解釋變量,以二次函數進行回歸得到下述結果(時間為1997-2005):
infit=7.98-1.58*log(gdp)it+0.08*[log(gdp)]it2
(3.62) (-3.16)(2.81)
F值=217.83
可以看到,上述回歸結果中二次項系數顯著為正,這和我們的預計是相反的。這一點盡管和成熟的經濟發展軌跡不相吻合,但是恰恰說明了地方政府的“GDP沖動”有著很強的動機投資于經濟性基礎設施,且以此來拉動GDP的快速增長。而由于中國的財政分權背景,越是經濟發達的地區其財政能力就越強,因而其投資于經濟性基礎設施的比例就越高。
上文提到了拉高經濟性基礎設施投資比例的因素,但另一方面由于民眾對社會性基礎設施的需求又是非常強烈的,尤其是其物質生活已經達到一定的水平后。由于中國走的是市場化的改革路線,隨著市場化進程的推進,更多的投資應該由市場來決定,而不應該由政府決策,因此我們可以推斷,隨著市場化的推進,經濟性基礎設施的投資比例會逐漸降低,總體上會倒“U”型。在這里采用樊綱等(2007)編制的1997—2005年各年的中國各地區市場化指數作為解釋變量,以market表示,被解釋變量同上,回歸結果如下:
infit=0.77-0.16*log(market)it-0.075*[log(market)]it2
(6.91) (-1.93)(2.83)
F值=151.14
從上面的結果可以看到,二次項系數顯著為負,因此,這個結果和我們的預計是一致的。從以上對GDP和市場化指數的分析我們可以看出,這兩個因素對經濟性基礎設施的投資決定是呈反向作用的,因此,整體的投資率決定要取決于這兩個因素的作用程度。理論上來說,隨著市場化進程的推進,政府參與經濟活動的程度會越來越少,相應地對社會性基礎設施的投資比例會上升,很多民生問題會得到解決。但同時我們應該注意到,由于社會性基礎設施有很強的外部性,因而私人投資往往會顯得不足。因此,除了市場化的改革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要改變現行的GDP激勵,使得政府從對經濟性基礎設施的投資熱情轉向社會性基礎設施。
三、結論
本文在回顧了基礎設施產業研究文獻的基礎上,重點分析了中國基礎設施產業對宏觀經濟的影響,指出在中國由于基礎設施主要由政府投資拉動,而由于政府投資的效率相對較低,同時擠出了一部分私人投資,造成了經濟性基礎設施的投資對整體的經濟增長有著負的效應。由于地方政府的GDP激勵造成了經濟性基礎設施的投資比例居高不下,而另一方面,市場化的改革要求政府從一些經營性領域退出,抑制了投資比例的上升,這兩個因素的共同作用影響著經濟性基礎設施投資的變化。
本文也有一些不足之處,因為數據的收集不充分,使得模型的解釋力有所欠缺。此外,由于市場化指數最早只能追溯到1997年,時間跨度比較短,所以可能忽視了基礎設施影響的動態變化,這也是未來進一步應該研究的方向。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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